說到底,讓修士們出發去多元宇宙世界的各個位面尋找極藍輝星體的碎片這件事本身就不怎麼靠譜,即使三界門能夠把修士傳送到碎片附近,充其量也就是從星辰大海撈針,變成大湖撈針。
好比用原子彈炸蚊子跟殺蟲劑噴蚊子,對蚊子來說反正是死定了,根本沒啥區別。
到最後不外乎也就倆字兒。
隨緣。
就算修士重緣法,這也太特麼隨緣了點。
不要說林天賜這種小修士,就是天仙一品來了,恐怕也沒什麼好辦法。
話又說回來,他們這些外來者沒轍,本地土著顯然不在沒轍的範圍內。
林小哥兒在諾爾德哈蘭的首飾店裡轉悠了半個月,屁都沒撈著,而對於艾法拉公主來說,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如果他上次來就認識了這位公主,恐怕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難怪常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麼說,碎片找到了,就擺在林天賜眼前,一伸手就能夠到。
他正要開口答應,梅麗搶先一步道:
「公主殿下,這塊寶石本來就是屬於修士的物品,我們不能用它挾功待賞,這有違騎士準則。」
艾法拉笑容不變,像是早就知道梅麗會這麼說。
「當然不是要挾,林先生可以把這塊寶石理解為見面禮,亦或是定金,等事情解決,我會額外準備酬勞,絕對是會符合委託難度的報酬。」
梅麗似乎還想爭取幾句,這給林天賜一種很奇怪的想法。
總覺得梅麗今天的攻擊性特別強,好像很針對艾法拉一樣。
說針對,好像也有點過,更多的還是警戒,像是擔心林小哥兒會在艾法拉手裡吃大虧似的。平時梅麗跟別人說話可不是這樣的,更多的時候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難道她大姨媽來了?
腦子裡閃過一連串的念頭,林天賜趁兩個姑娘說話的間隙點頭同意道:
「使徒的這件事上,在下自當盡力。」
他會同意自找麻煩,一是因為極藍輝星體的碎片,二是看在梅麗的面子上,自己在她家裡住了半個月,怎麼也要有點表示吧?
艾法拉對於林天賜會點頭答應並不意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女僕把寶石放在林天賜面前,後者也不客氣,伸手拿起來用系統牌鑑定術查看一番,確認無誤後直接塞進次元口袋。
總之先確保了一塊,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沒找回來,至少林小哥兒的任務是完成了。
等林天賜收起碎片,艾法拉又揮揮手讓身旁的女僕走遠點,這才說道:
「林先生需要多近的距離才能確定使徒的真身?」
報酬是收了,但這個問題……
還真不好說。
「我從沒正面接觸過使徒,就連這個名字都是今天早上才聽說,一切都只建立在假設上,並沒有真正的把握。」
人家付了帳你卻說東西不好用,是不是太實誠了點?
畢竟林小哥兒不是唯利是圖的冒險者,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但艾法拉並不介意: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100%肯定的事情,林先生既然有假設就代表已經有超過六成了把握了吧?」
這倒是沒說錯,林小哥兒確實有一些猜測。
「魂之信標內含邪惡的力量,我估計這個使徒與我曾經見過的某種怪物類似,假如我的猜測沒錯的話,只要接近到一米左右的範圍我就能探查到。」
神符決以及五氣朝元都有很強的破邪能力,林天賜只要把法力散布在身體表面,不需要太多,如果法力有了反應,自然就代表使徒在附近。
這不是什麼探測法術,也不是什麼特殊能力,只是一點法力的簡單運用而已,畢竟林小哥兒是真的沒這方面的才能。
話說要是菖蒲在的話或許更簡單,別看平時整天抱著糖罐子跟芭比娃娃似的,怎麼說菖蒲也是二品先天靈寶,而且還成了精,她的能力上就有『百毒不侵,諸邪不近,盪盡邪魔無往而不利』,對任何邪祟都是天敵一樣的存在。
不過菖蒲不在,就只能用林天賜自己的土辦法了。
「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在這麼近的距離探查,抱歉。」
艾法拉擺擺手:
「林先生客氣,我以為您需要直接觸碰身體才能探查,能有1米左右的範圍已經是很出乎意料了。」
難道艾法拉原本打算讓林小哥兒冒充大夫給全體貴族來個全身檢查?
「既然如此,請問公主殿下有何計劃?」
「想要把嫌疑人聚集起來並不難,保證不走漏風聲也不難。林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貴族經常會有小型的例行宴會,正巧今天中午就有一場。」
在宴會上接近可能被附身控制的貴族探查嗎?確實好像挺靠譜。
「太陽騎士團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大張旗鼓的搜索全城,使徒那邊不可能沒有聽到風聲。如果他不來參加宴會,就等於極大的提高了嫌疑,如果來宴會……」
那就看林小哥兒跟梅麗能不能把他找出來。
等等,這麼一說難道太陽騎士團會如何行動也在這位公主殿下的預想之中?
林小哥兒腦子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梅麗在旁道:
「可據我所知,這種例行宴會不允許貴族之外的人參加,如果天賜加入,肯定會特別顯眼。」
這倒也是,因為是例行宴會,客人是誰大家心裡有數,突然多了林天賜這個陌生面孔當然會讓人生疑。
使徒很可能潛伏在與會的貴族當中,一旦他狗急跳牆,對國家管理層造成的損失就難以估量了。
或許會有人覺得,不就是當官嘛,這有何難。
但你要明白,這可不是林小哥兒上輩子有九年義務教育的世界,平常的老百姓頂多就會寫自己的名字,很多人大字都不識一個,這種人怎麼幫忙管理國家?
「那要我偽裝成服務生嗎?」
梅麗搖頭否定道:
「天賜可能沒有正式出席過這種宴會,所有的服務生都需要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能上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規格高的宴會,對行為舉止的要求也很高,在這裡工作的服務員必須行動迅捷,有本事舉著托盤在人群穿梭,且也要保持優雅的姿態。
前者林天賜可以靠身體素質的優勢達成,但後者……
學習禮儀動作顯然不是聽幾遍就完事兒了的,現在距離宴會開始就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說不定已經有與會的貴族坐著馬車進皇宮了。
直接出現不行,偽裝成服務生也不行,那還能咋辦?直接賞我一個貴族爵位再進去?
——這好像有點想的太美了。
貴族又不是大白菜,只有對國家有巨大貢獻的人才會被冊封,梅麗那種騎士階層的貴族倒是還差點,尤其是世襲貴族,這方面特別吝嗇。
林天賜正琢磨該怎麼辦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梅麗和艾法拉看著他。
突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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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一側的小房間裡,距離宴會正式開始只有不到15分鐘。
一大幫女僕拿著各種化妝品,衣服甚至是配套的高跟鞋首飾等物正在忙活。
「輕點!我的腰快斷了!」
林小哥兒痛呼出聲,因為有個女僕正在給他綁束腰……
不過其他的女僕都當林天賜的慘叫不存在,麻利的給他擦上粉底噴上香水,同時也有人正在給他做髮型,跟貴婦似的把頭髮盤的老高,並用快捷的染色藥水把那頭顯眼的黑髮變成紫色。
梅麗在一旁看著,表情……
——憋著笑真難受啊。
這種例行宴會如果沒個正當理由很難混進去,林天賜又不能喬裝成服務生,也不能被臨時冊封個貴族。
畢竟那是只有國王才有的權利,而且必須在所有大臣的見證下進行才算作數,現在根本來不及。
但也不是沒有漏洞可鑽。
林天賜現在的身份是艾法拉的遠房表姑,據說這個表姑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嫁到別國去了,以回家探親的名義參加這次宴會。
既然是表姑,那當然不能是男的……
作為男性,林天賜的身材肯定比女性大,像梅麗那種個子比林天賜還高的屬於特例。
所幸艾法拉的表姑也比一般的女性高大,林小哥兒偽裝一下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貴族女性都要穿束腰保持黃蜂腰實在是太難受了。
這讓林小哥兒有一種強烈的發憤圖強的想法,要是自己學了變化之術,哪用得著受這份罪?
女僕們手腳很麻利,不到幾分鐘,林小哥兒就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了……
呃,還是他自己看吧。
等收拾完了,林天賜還有點自我感覺良好,很風騷的一甩頭髮對邊上的梅麗說:
「我美嗎?」
「……」
所以說林小哥兒其實也是個逗逼,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
梅麗當然不會來一句『你好騷啊』,只能強忍著笑意,一把抓起桌上的鏡子舉在林天賜眼前:
「你自己看吧。」
隨即就看到林小哥兒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綠,連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女裝大佬,長相也跟女性完全不沾邊,本來挺清秀的小哥兒,濃妝艷抹一番簡直跟妖怪似的……
還是找條面巾擋擋吧,化裝成絕世美女這種操作學不來。
好在已婚的貴族女性都會帶那種讓面孔朦朧不清的面巾,據說是為了表示對丈夫的忠誠。
雖然以貴族的生活態度而言,這種忠誠基本等於扯淡。
配合那條深紫色的大裙子,找了條紫色的面巾帶上倒也不是很顯眼,就是大腿下面輕飄飄涼颼颼的感覺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