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賜此人為人隨和,很少與人起什麼爭執,除了之前對付散修的時候確實下手比較重外,他跟誰都沒什麼仇怨,相處的都不錯。
但凡事總有例外,林小哥兒的修士生涯中,就只有那麼一個看得非常不順眼的傢伙。
劉安。
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劉安那個好大喜功眼高於頂的傢伙。
他見林天賜回頭,氣勢洶洶的上來理論,邊上還跟著阮家姐妹的親弟弟……話說他叫啥來著,林小哥兒好像沒啥印象了。(詳見142~152章)
「好你個林天賜,枉你為十大的弟子,竟敢用歹毒之法害人!」
估計是之前比斗的時候悄悄打進劉安體內的寒毒這事兒暴露了,結果不僅讓劉安丟了面子,回去以後還要求師傅想轍祛除寒毒,他看見林小哥兒當然要上來質問。
有這麼個仇人在,最奇怪的是冉青蓮,她跟林天賜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很清楚林小哥兒的為人。
比起其他十大的弟子,林天賜算是好相處的類型,看看鐵寧跟孟文彥就知道。其實別說十大,就是一般大派的弟子都沒這麼好相處,極少有像林小哥兒這樣什麼架子都沒有的。
畢竟年輕氣盛,還沒有變成逗逼……
所以冉青蓮才奇怪林天賜居然也有仇家,她問道:
「林師兄,他是誰?你跟他有仇嗎?」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歸結起來就是這傢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對我師妹出言不遜。」
說著林天賜轉頭,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
「最後被我收拾得連句狠話都不敢留,夾著尾巴逃跑了。」
「你!」
劉安被氣的夠嗆,不過林小哥兒說的確實事實,他的的確確被林天賜用板磚掀了前臉兒。
林天賜還故意氣他,用非常欠扁的疑問句道:
「是不是呀?劉道友。」
林天賜很少這麼尖酸刻薄,他奉行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跟誰都是客客氣氣的。
然而劉安並不值得他客氣。
青筋暴突血管都崩了出來,要不是阮家姐妹的親弟弟拉著,劉安那表情簡直就像是要上來咬人一樣。
阮琛朋在劉安耳邊低語兩句,後者這才慢慢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中了套。
他越是生氣,林天賜就越開心,這根本就是避重就輕!
於是劉安深吸一口氣,質問道:
「在下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可林道友還沒回答,為何用那歹毒的寒毒之法!」
傲雪掌能將法力凝成寒毒打入敵人體內,儘管談不上邪法,卻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路子。
功法特性十分歹毒,用之必須慎而又慎,這可不像名揚天下的十大弟子應該學的手段。
關於這點,凌雲子和白虹仙子早就跟林天賜通過氣了。
他用一看就是裝出來的表情說:
「哎呀,劉道友可不要血口噴人,我確實有一門寒勁功夫,但寒毒之說我可不敢苟同。」
「你竟敢抵賴!」
「本來就不是我,我為何要認?」
「好好好!」
劉安怒意再顯,他道:
「我有百草門治療時開的處方,人家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中了寒毒!」
「道友你說自己身中寒毒,鬼知道是怎麼中的,沒準是你半路撿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亂吃。」
管你什麼證據,只要沒有鐵證說我下的手,就裝瘋賣傻的不認,一口咬定劉安輸了比試訛人耍無賴。
你奈我何?
要說確切的鐵證,劉安還真是沒有,如果神符門有名揚天下的寒毒功夫,劉安倒是可以揪著不放,可神符門在此之前是真的沒有這門功夫。
這事就算拿到大眾面前評理,只要傲雪掌的特性不曝光,根本賴不到林小哥兒頭上,劉安再怎麼叫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什麼都賴我神符門也太好賴了吧?劉道友若是再糾纏不休,我神符門該追究你出言不遜的問題了。」
這就是典型的反咬一口。
雖然看不上阮家老爺子的為人,至少他看人還是挺準的。
劉安好大喜功易怒易衝動,這種人成不了氣候,本來就是沒證據的事兒,你以為你上來質問別人就會乖乖認了嗎?
要是劉安權當無事發生那般過來交談,林天賜說不定還會心驚一陣,那種懂得隱忍城府頗深的傢伙不好對付,可現在林小哥兒幾乎把劉安當猴耍了。
「林道友這是為何?竟與人起衝突。」
正說著,有人插嘴進來。
尋聲看去,便見宋玉書那根魔鬼筋肉人似的身影快步走來。
說起來上次見到宋玉書還是在海城的時候,本來好好的結親宴突生變故,這傢伙跑得快,早就閃沒影兒了,留下林小哥兒攤上麻煩事。(詳154章)
那時候挺探五說宋玉書坐船往北走了,在這兒能碰到倒也不算意外,畢竟十大威名赫赫,除了林小哥兒這個鹹魚,很多修士在參加遊歷盛會的時候都會把十大列為必去的地方。
林小哥兒行了一禮道:
「談不上起衝突,不過是一隻瘋狗亂叫。」
如此與謾罵無異的話,當然沒人愛聽,劉安氣得似乎想拔劍動手,不過阮琛朋在旁又耳語了幾句,最終之留下怒氣沖沖的一哼,調頭跑到別的地方繼續生氣去了。
阮琛朋倒是對林小哥兒行了一禮,露出個抱歉的表情,像是並不想跟林天賜有什么正面衝突,也在劉安的催促中跟了上去。
阮琛朋跟林小哥兒之間還真沒什麼仇怨,只不過是因為阮家父子都太愛鑽營,不討林小哥兒的喜歡。
宋玉書看了看走遠的兩人,問道:
「剛才那人好像是多寶宗鐵宗分支的真傳弟子,另外一人好像是最近傳聞中被多寶宗收入門牆的弟子,林道友何故與他們有口角?」
話說回來,阮家姐妹的親弟弟阮琛朋在多寶宗好像還真混出了點名堂,劉安不過是竹、鐵、玉、皮四分支中的真傳,阮琛朋已經混進多寶宗本家了。
這說明阮老爺子定下的計策確實有用,而且有大用,但怎麼想林小哥兒還喜歡不起來。
正要跟宋玉書和冉青蓮解釋解釋曾經發生的事情,又聽到背後有人叫他。
「林師兄?」
那語氣還有點不敢確定的意味。
與神符門交好的門派並不多,所以叫他『林師兄』的修士也比較少,就算認識大多也都是叫林兄、林道友。
轉身看去,一年輕男子迎面走來。
他穿一身青衫,儼然一副夏季打扮,完全無視了北地極寒的氣候。
長相俊美,不管放在哪都能算是美男子,唯一比較奇特的地方在於他的頭髮不是常見的黑色,略微帶著點紅,就像是染了個特別深的紅色。
這面相林小哥兒比較面生,可看眉宇之間似乎又很熟悉。
他想了想,試探道:
「齊嘉瑞?」
「是我。」
「還真是你,我差點沒認出來。」
自從小時候在神符門一起打基礎以來,這都十多年沒見了,雖然經常寫信聯繫,可寫信顯然是看不到臉的。
十年光景對於真正築基的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而對於當時還未築基的林小哥兒等人而言,這十年的改變足以翻天覆地。
當時大家都還是六七歲的小孩,如今卻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郎,當然不一樣。
要不是看眉宇之間有點熟悉,林天賜真沒認出來是齊嘉瑞。
他的發色顯然是跟師傅了,因功法特性,會導致頭髮的顏色逐漸變紅,等什麼時候看到齊嘉瑞頂著一頭火焰般鮮紅的頭髮,就知道他的功法什麼時候大乘。
「林師兄剛才跟誰吵吵嚷嚷,我離著老遠都聽到了。」
也正因為聽見了,他才湊過來看看,發現吵架中的人正是林天賜。
反正丟人的是劉安,林天賜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跟其他三人說了一遍,當然,寒毒的事兒還要要隱瞞的。
宋玉書聽完道:
「林道友雖然勝了那劉安一次,但也不可大意,最近他也算有點名氣,實力還是可以的。」
林天賜在進步,別人也沒有閒著,這是肯定的。
宋玉書跟林小哥兒的關係不熟,只能算點頭之交,提醒一句就算不錯了。
而齊嘉瑞不一樣,他就相當於林天賜的髮小,自然向著他說話。
很是熟練的上來勾肩搭背道:
「沒事,那孫子敢來,咱們就出去堵他,肯定把他打的服服帖帖滿臉桃花開。」
這措辭跟誰學的不用多說。
原本有些氣憤阮家姐妹遭遇的冉青蓮一看,趕緊摸出留影玉璧咔嚓咔嚓就是好幾張。
——又有新素材了……
「對了,還未請教這位道友。」
宋玉書跟冉青蓮見過一面,不過從沒見過齊嘉瑞,而齊嘉瑞則除了林小哥兒以外,別人都不認識。
冉青蓮心滿意足的收起留影玉璧,大大方方的行禮道:
「小妹天水宮冉青蓮,見過宋道友,見過齊師兄。」
天水宮跟靈符宗的關係也不錯,自然也以師兄妹相稱。
林天賜又做中間人,讓齊嘉瑞和宋玉書互相認識了,一番寒暄之後,林天賜問齊嘉瑞道:
「對了,你姐呢?」
齊嘉瑞就跟按下開關一樣,立刻聲調起了高音:
「是妹妹!」
這傢伙,過了十多年也依舊沒任何的改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