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螭派和金環派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具體是什麼原因外人並不知情,不過大致猜測起來也就是門內鬥爭的結果,導致原本的一派分為金環和赤螭兩派。
雙方雖然都在海城,但關係可是差的很,隔三差五就來械鬥一次聊表敬意,有時打紅了眼,還需要請十大派人來做公證。
這可不是神符門與靈符宗那種友好的競爭關係,就算談不上不共戴天,兩派之間的仇怨也不小。
見林小哥兒滿臉疑惑,其他三人反而一愣,宋玉書道:
「林道友難道不知?」
這話說的,難道我該知道嗎?
敖三解釋道:
「林道友怕是最近才剛到海城,不清楚個中緣由,其實金環派的少主娶親,娶的正是赤螭派掌門的千金。」
臥槽?這是什麼操作?修真限定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轉念一想,這個比喻不吉利,羅密歐與朱麗葉可是悲劇來著……
「打打殺殺了幾百年,兩派難分高下,不僅如此還導致派中日漸衰落。所以兩派掌門打算通過聯姻共同商量重新並派的事情.」
這還真是分久必合,兩派分開了幾百年,也打了幾百年,現在發現自己在修真界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兩邊就琢磨著並派合力的事。
畢竟他們原本就是一派,並派倒也順理成章。
話說這次成親好像還帶著政治聯姻的成分,不知道兩位新人是怎麼想的。
林天賜腦子裡還是自由戀愛那一套,但在當下的社會背景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統,即使是開放的修士中也有很多不能免俗的。
不過聽說金環派的少主很喜歡金環派的千金,而妹子那邊多多少少也有點意思,雖然談不上相愛,卻也是你情我願,並沒有什麼強扭的瓜不甜。
四人喝著茶水吃乾果扯淡,作為聊天的對象倒還是不錯。
話又說回來,林天賜還真沒見過娶親什麼樣。
尤其是東神州的婚嫁模式,顯然跟他上輩子參加過的婚禮有很大的不同,不僅如此,東神州各地的風俗也不太一樣。
聊到這兒,敖三說:
「新郎已經出發迎親去了,大家都在等他帶著新娘子回來。」
「想必也快了吧。」
宋玉書指了指在賓客之間穿梭忙活的李夢修道:
「老丈人都進來招待客人了,應該是收到迎親隊伍快到家的消息。」
小五又一次把宋玉書的錢袋丟桌上,磕著瓜子兒道:
「不知道新娘子長啥樣,要不是三公子拉我先來,我非要偷偷潛入花轎看看。」
「你呀你,還是老實點吧。」
這傢伙就跟有多動症似的,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敖三和宋玉書的錢袋被他摸走好幾次了,即使有防備都沒轍。
幾人正說著,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鑼鼓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估計是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也就代表,距離開飯的時間不遠了。
——畢竟林小哥兒進來就是為了吃點兒好的。
可沒多久,明明鑼鼓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卻突然安靜下來。
這讓桌上的四人多多少少有點不妙的預感。
隨後,便見到一名金環派的弟子帶著一臉的怒氣衝進來,低聲在李夢修耳邊說了幾句,並將一個信封交給他。
李夢修打開信封看了看,原本堆滿笑容的臉瞬間凝固,那簡直就跟三伏天的雷雨一樣變化不定,臉色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在前廳的客人們也都看到了,正納悶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李夢修抱拳一圈兒對周圍的人道:
「諸位抱歉,本來想請大家喝杯喜酒,但現在喜酒喝不成了。派中臨時有要事,請諸位先回去,日後老夫必登門謝罪。」
眾人不明所以,李夢修可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哪有請來的客人還趕回去的道理?
不過也正因如此,李夢修趕走客人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說不定還是跟娶親有關的。
客人們也都很有眼力見,沒有在此事上多有為難,紛紛行了個禮表示告辭。大不了回頭好好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邊緣角落林天賜他們這桌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突然凝重了許多。
宋玉書放下茶杯,非常乾脆的抱拳道:
「看來喜酒喝不成了,在下告辭。」
說完就跟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一點留戀都沒有。
原本辦喜事突生變故,一看就是出了什麼很麻煩的事情,宋玉書懶得攙和,自然要跑。
他走的快,再一看,原本在座位上磕瓜子的小五也不見了,走的更快。
桌上就剩下敖三和林天賜兩人。
林小哥兒當然也不喜歡麻煩事,既然喜酒喝不成,那就趕緊混在賓客中閃人吧。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李夢修跟客人告了聲罪,就直奔林小哥兒他們這桌來了,還沒等他跑路,便已經站在面前道:
「林少俠情留步。」
被人抓了個正著,跑路肯定不行了,林天賜也就順勢問道:
「李掌門,這是發生了什麼……?」
一問起,李夢修臉上浮現出難以遏制的怒氣:
「赤螭派欺人太甚!我兒帶著上百號人,八抬大轎,禮品都堆了一條街。給足他赤螭派面子去迎親,結果到家門口才發現新娘子不見了!」
「啊?」
成親成到新娘子飛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敖三聽聞趕緊站起來道:
「難道被人擄走了?何人如此大膽?」
「哪裡有什麼擄走,分明是跟他人私奔!」
李夢修越說越氣,瞪著眼睛額頭上的血管都凸了出來。
「李掌門,事情還沒查清楚,還請不要妄下定論。」
「沒有查清楚?剛剛弟子回報,赤螭派來送親的大弟子薛邵元也不見了蹤影,並且還在花轎里留親筆書信一封,還想要什麼證據!」
雖然李夢修言辭激烈毫不客氣,敖三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
「書信何在?可否借我一觀。」
李夢修從懷裡取出信紙塞給敖三:
「我金環派與赤螭派並派一事多謝三公子奔走牽線,老夫言語之中有些不妥還請見諒,但赤螭派明顯拿我金環派不當一回事,這等奇恥大辱我怎能咽得下!」
看來兩派之間並派的事還是敖三在從中牽線搭橋,充當緩和劑的作用。
這麼一說林天賜倒是對敖三的身份更加好奇了,畢竟以前十大來人調解都沒用,這敖三說話卻能讓兩派放下成見好好談談。
李夢修把信件塞給敖三後對林天賜道:
「林少俠,此事想請你做個見證,是那赤螭派欺人太甚,不是我金環派不給面子。」
以前說過,十大的地位有點類似於武林盟主或者說常任理事國,修真界的大小紛爭都傾向於找十大的人做見證。
可以說林小哥兒晚走了一步正好被抓了個正著。
沒喝成喜酒,結果還惹上跟自己完全沒關係的事兒,林小哥兒覺得自己確實該找點柚子葉泡澡驅驅霉運。
不過眼前的事還是要解決的,於是他說:
「若是李掌門不介意我修為低微,做見證倒無妨。」
怎麼說也要給神符門留點臉,林天賜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希望不會太麻煩。
其實的確不麻煩,只要整件事的處理過程中有見證人在場就行,此事將來會放入十大共同管理的檔案之中,留個檔備案而已。
此時敖三已經讀過了信件,那臉色也不好看:
「李掌門,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到底,誰有錯絕對逃不走甩不掉。但無論如何都儘量不要大動干戈,若是鬧大,相信不管是赤螭派還是金環派臉上都不好看。」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賓客請了,喜事也辦了,結果新娘子跟別人私奔,這對於男方來說當然是莫大的恥辱。
李夢修現在還能用相對正常的語氣說話已經是相當克制,聞言哼了一聲:
「若不是看在三公子的面子,老夫定要點起人馬直接殺將過去問個明白。」
其實何止是李夢修氣的不輕,金環派上下全都臉上無光,擺這麼大的烏龍,換了誰肯定都不高興。
敖三也是氣的夠嗆,不願意結親就直說啊,本來結親就只是並派的一個選項而已,又不是必須的選項,不願意就算了,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更要命的是,私奔的對象居然還是赤螭派的大弟子薛邵元,這下可好,金環派上下恨不得把赤螭派剝皮拆骨,還談個屁的並派。
「不可魯莽,先派弟子看守海城進出關口,等查點清楚在下必然讓赤螭派給李掌門一個交代。」
敖三說的對,不論如何先抓到人在說問罪的事情。
李夢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沉默了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唉……請二位移步正廳商量怎麼處理吧。」
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就算抓到人,又怎麼處理?難道繼續當無事發生拜堂成親嗎?
他們兩個發愁,林天賜則根本不琢磨這事兒,所謂見證人其實就是個看戲的,他只要安心看戲即可。
三人剛走到前廳的門口,便見一人影拎著剛剛逃走的探五走了進來,一下把他丟在地上,像是摔的不輕。
「哎呦!我說鐵哥,你輕點兒啊!」
林天賜抬眼一看,正是鐵劍門的鐵寧。
這傢伙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