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黨羽眾多,絕不僅僅只是當初突襲天水宮那點惡魔。
直接以及間接與邪修合作的傢伙多不勝數,別看林天賜好像沒遇到什麼太多,可去三界門穿越的修士又不止有他一個。
看著弟子們發回來的報告,修士這邊的頭頭腦腦們分外發愁。
因為憑先在收集到的情報,修士如果和邪修極其黨羽正面作戰,成功率其實並不算高,畢竟要去的地方是邪修的老家,我方對阿維斯的情況一無所知,邪修還有地利優勢,實在不行老家的大陣也是個幫手。
自己這邊,最靠譜的就是正一道人,但他必須作為決定勝負的壓軸使用。
畢竟邪修也不傻,一旦發現有劫仙摻和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既然打不過……
那為什麼不跑路?
這樣一來,就又回到治安戰和游擊戰的範疇了,會給修士們添很大的麻煩,很可能千年之內都無法掃清這些毒瘤。
這種局面當然是張百熙他們這一輩修士無法接受的,多元宇宙世界有太多的威脅,流星之子更進一步加速的其他位面乃至西方的魔法發展速度,如果修士們在邪修這邊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就可能在無法預知的未來遭遇新的威脅。
所以這一仗不僅要打贏,而且還要儘量消滅邪修所有的有生力量,讓他們變成字面意義上的蹦躂不了幾天。
冥思苦想很久的頭頭腦腦們突然想到一個新思路,如果單純以自己這邊算計邪修,那肯定不容易,對方不太可能會按照你的想法走近陷阱,萬一被識破那就白忙活了。
但如果換位思考,以邪修的角度去考慮他們會怎麼做,自己再將計就計呢?
說是這麼說,這裡面的細節可多了去了,林天賜沒考慮別的光來回跑找碎片的時候,張百熙他們可謂傷透了腦筋做了非常多的工作。
這是個擺在明處的陽謀,邪修即便知道有問題,也肯定會硬著頭皮來打。
一來是他們並不知道正一道人已經是劫仙了,二來他們其實也捉摸著消滅修士這邊的有生力量。
當然,除了布置得當外,還需要時機,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雖然賊老天是真的不靠譜,但現在也只能等著。
張百熙知道,邪修會在最近這段時間就有動作,沒讓林天賜去穿越而是給他放假也是因為這個,畢竟神符門人少,還真不能隨便派人到處跑。
從表面上,肯定看不出來整天煮茶喝茶的張百熙腦子裡想什麼,那叫一個氣定神閒。不過這時候,大殿外傳來敲門聲。
「稟掌門,天河幫送來密信,弟子不敢隨意拆看,還請掌門定奪。」
張百熙把茶碗放在桌面上的動作微微一顫,茶水差點都灑在桌面上。
時機來了!
天河幫以特殊的飛劍送來傳書,信件也被施了法,能打開信封看到裡面內容的只有十大的掌門,所以就算被攔截了也不怕。
張百熙拆開信件,快速掃了一眼,接著隨手一拋。
信紙在半空中就化作一團火焰連灰塵都沒有留下。
雖然這事兒盤算了很久,也在腦子裡過了無數次,但當真正的時機來臨,張百熙還是有些激動,完美無缺的養氣功夫都出了破綻。
他隨即穩定心神,手指貼在太陽穴上使用傳訊法術:
「師弟,你在哪?」
「掌門師兄?咳咳!嗯……」
「你要是在想什麼藉口就不用白費功夫了,給我回來,必須!」
「可是掌門師兄,今兒輪到我休假啊,難得有機會,我找到一家熟食店,這家的熏雞簡直人間美味。」
張百熙扶額,這個逗逼。
「你要是不回來也行,師妹的那邊的陪練就……」
「掌門師兄向招豈有不回之理?放心吧師兄,我這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凌雲子其實也是在張百熙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他什麼德行自己不知道嗎?典型的蠟燭,不點不亮。
好在神符門也不全是凌雲子這麼不靠譜的傢伙,張百熙手裡倒是也有靠譜些,至少對比起來靠譜些的人可用。
他放下通訊,又摸出一塊令牌摁下去。
令牌上騰起的靈光立刻飛出大殿,轉瞬間射向高空接著一分為八八分十六,就跟放了個煙花一樣變作一道道線條,接著便隱匿在蔚藍的蒼穹之中。
信號發了,準備也做好了,張百熙起身走出大殿,也沒跟弟子多說什麼,掐了個法決化作一道銳利的遁光朝著北方飛去。
什麼都準備好了的張百熙似乎太激動了而忘了一件事,比如通知一下林小哥兒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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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距離神符門不太遠的飛鄒國首都梁城。
宣紹陽在盧謙的訂婚宴之後就回了家,始終都在家裡或者叫皇宮裡呆著,林天賜和一眾小夥伴以為她被自己老爹纏住了沒能回來,再說回家幾天看看實屬正常情況,林天賜自己就經常回家一住就是一個禮拜,所以誰也沒有太過在意。
但實際上,宣紹陽接了張百熙的密令,回家來可不是單純的想家了。
坐在御書房裡,邊上就是自己老爹,他正在看各地發來的公文,時不時撇一眼端著茶碗的宣紹陽。
這很奇怪,因為宣紹陽其實對家沒什麼念想,畢竟皇帝公務繁忙,加上孩子又多,父愛再多一分就沒多少了。
宣紹陽即便回家,也就是回她住過的宮殿呆著,用不了多久就會啟程告辭,從沒有向這樣一住就好幾天的。
這可把宮裡的宮女太監樂壞了,光是給宣紹陽端茶倒水都搶著干。
不過作為父親,飛鄒國主忍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沒忍住。
「舞陽,你不考慮換一身衣服嗎?」
宣紹陽是穿著一身男裝回來的,也一點都沒有換的意思,這讓她老爹產生了不妙的聯想。
我閨女,不會是修仙修到腦子出問題,好女色了吧?
宣紹陽翻了個白眼,沒理她爹這茬,繼續端起茶壺往茶碗裡倒。
這時候,一道流光從打開的窗戶外面飛進來,嗖的一下砸中宣紹陽腰間的玉牌。
她趕緊摘下來,只見玉牌上的靈光凝而不散,像是微微發亮的燈泡一樣持續了三四秒。
這就代表信號來了!
「父王,請立刻下令將附近村鎮的百姓收入城內,讓城防部隊立刻備戰。」
這讓國主一愣,好好的,為什麼要收攏百姓?又為什麼要調動軍隊?
「有一夥妖人怕是要來攻擊,雖然梁城並非主要目標,但也不可不慎,稍有遲疑便生靈塗炭。」
「這……舞陽,你可當真?」
「自然是當真。」
宣紹陽起身把劍掛在腰上,一副隨時都準備好跟人干一架的狀態說:
「我奉師門之命守衛梁城,還請父王放心,如果單靠我力有不逮的話,也有援軍趕到,不過父王一定要儘快下令,不然城外的百姓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何況,我等凡人應該不能參與修士之間的爭鬥,這又是為何?」
「如果僅僅只是邪修妖人,還不至於如此,怕就怕,他們會帶來一些別的幫手。」
宣紹陽說著躬身行了一禮:
「如何決斷還請父王儘快,信號一出就真的沒多少時間了。」
修士在凡人之中的口碑真的是好的沒話說,哪怕宣紹陽不是自己親閨女,飛鄒國主也幾乎不會有什麼猶豫便答應下來。
迅速擬下命令,命人火速執行,原本在城內兵營中的衛兵也紛紛走上城牆。
這一幕迅速在梁城內傳播開,馬上有衙役安撫百姓,並要求大家無事不得上街,儘量在家裡躲好閉鎖房門。
緊張的氣氛在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內就迅速擴張到了全城,甚至一度讓百姓以為是不是雷州的蠻子們打過來了。
這並不是特例,九州各大城市紛紛接到修士傳來的通知,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加上修士本人的說服,紛紛派人到城外接村鎮的居民進城,而且還是有多快就跑多快,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辦的還算盡心盡力。
林天賜的老家魚龍鎮,剛好也在被疏散的列表當中,而且還很有優勢。
畢竟魚龍鎮距離真正的大城市通州城不遠,步行也不會花一個時辰便可看到,乘快馬則會在一刻鐘內進城。
至於更遠的村鎮,那就不怎麼好運了,畢竟速度再快也需要有人騎馬過去通知,再走過去……
反正情況不怎麼樂觀。
林良翰接到通知的時候當即心中一沉,馬上讓家人轉移,因為林小哥兒提前打過預防針,該帶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就連最大的不穩定因素,也就是林天賜的小弟林家住都因為結了婚被老婆管的死死的,而且沒有像平時那樣到處亂跑,可謂萬幸。
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打包上車,還派家丁去幫街坊四鄰趕緊逃命,林良翰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別看他有個縣伯的爵位,實際上是沒半分權利的,畢竟就是個小地主而已。
保證自己家人無事,儘量幫幫街坊四鄰,也就只能如此了。
看著依舊晴朗,不見任何陰雲的天空,林良翰只能在心裡嘆一聲。
希望林小哥兒心裡有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