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戰鬥力並不算高,交手兩下林天賜就摸清了大致的水平。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那個黑衣人別說法力了,就是真氣也一丁點都沒有練過,這根本不是武俠的畫風,完全就是單純的武藝。
如果不是林天賜被限制調動法力限制的太狠,一招制敵簡直是輕輕鬆鬆,即便用單純的招數,有個三五回合不到就能拿下。
「天賜你怎麼不追啊?」
眼看那個黑衣人消失在幽深的黑暗中,林天賜根本沒動地方,哪怕他現在被限制了法力,追上去也不費勁兒的。
「一來是我不想跟那傢伙在黑暗裡過招,萬一有啥機關就麻煩了,最主要的是沒必要。」
玲瓏有點不明所以,隨即醒悟:
「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差不多吧。」
正說著,背後那亂糟糟的腳步聲也到了近前。
林天賜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就站在兇案現場邊上……
被害者死在自己的鋪蓋上,邊上就是大鉗子兇器,疑似兇手的林小哥兒還沒有走遠……
感覺有種可能被栽贓的flag立起來了。
這就是單純的想多了。
烏泱泱趕回來的人群見到又死一個人確實嚇了一跳,但也完全沒有把林天賜當成犯人,簡直就是跟知道誰是真兇一樣,合夥演戲給林小哥兒看。
造化仙人在弄畫中仙境的時候真的沒走心,邏輯上說不通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點。
畢竟這是設定好的內容,就算林天賜突然暴起傷人,這幫NPC還是會按照固定的劇本演下去……
總之,不要在意細節。
這幫人是被引去的樹林的方向,他們也確實找到了之前從頭頂飛過去的那個人影,果不其然是屍體。
死者是陸仁柄,被兇手用短劍從背後刺穿了心臟一擊致命,且當他們把屍體抬回來的時候,血跡都快凝固了,應該是已經死了一段時間。
這麼看來的話,這個被短劍刺死的是第二個被害人,當著林天賜的面用鉗子夾碎喉嚨的是第三個。
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第三個死者,並不在那很讓人吐槽的路人甲乙丙丁之內,也就是說並非跟傳言中說的那樣與二十年前滅門慘案有關。
這也讓回來的眾人有些惴惴不安,隱藏在暗處的兇手顯然是個抓到誰就滅了誰的殺人魔,生怕自己被挑中。
再加上之前那個以為自己撞鬼的人也被勸了回來,他始終都躲在人堆里看誰都一臉的驚恐,有這麼個例子在邊上,大家更加擔憂了。
不過這顯然不包括玲瓏和林小哥兒。
「兇手殺錯了人,或者是乾脆有機會就隨便亂殺嗎?」
「不,兇手依舊是和咱們猜測的那樣,跟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有關,屬於倖存者回來報仇的。」
「那為什麼會殺一個無關的人?」
「並非無關。」
林小哥兒和玲瓏坐在火堆邊上,這次因為怕睡著了被幹掉,幾乎沒人敢睡覺了。不過抬頭看的話,會發現躲在烏雲後面的朦朧月光正在逐漸上移,乃至逐漸西落。
「說有關的那些人只是傳言,而傳言這東西並不能完全輕信。」
就像林天賜,坊間傳聞神符門的林小哥兒乃年輕一輩只楷模,修為高深為人和善,特別努力奮進。
——從這就能看出傳言多不靠譜了。
「換句話說,那兇手應該有自己的情報來源,肯定是確定了當年參與滅門的人是誰,這才開始動手。」
「那也有可能是無差別的亂殺啊。」
林天賜說的確實有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兇手不介意殺誰,反正山莊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有機會就試試幹掉。
既然林小哥兒會這麼說,自然是有些證據才下的結論:
「你注意到兇手殺人的方式了沒?」
「這麼一說,好像是每次殺人都用不同的手法,這麼說兇手不止一人?」
「是不是多人作案暫時不得而知,但殺人手法不同,還有另一層意思,別忘了兇手很可能是滅門慘案的倖存者。」
這下玲瓏反應過來了:
「難道說,這次的兇手是為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大概率是這樣了。」
第一個被害者擅長用刀,卻死在了短刀之下。一開始林天賜猜測兇手肯定是一個特別擅長用刀劍之類兵器的人物。
這個猜測確實沒錯,但搞錯了前提。
兇手不是擅長刀才用刀殺人,而是被害人擅長用刀,才刻意去鍛鍊學習了刀法。
簡而言之,就是把當年自己親人所受的痛苦,重新還給這些加害者,自然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話聽著真慕容。
會讓林天賜有這種想法的證據,就是後面兩個被害者。
第二個被害人被短劍刺死,且他本人也以擅長用劍出名的獨行俠。第三個被害人則是號稱什麼金剛指,據說兩根手指鍛鍊的如同精鋼,打人摳其喉嚨出手非常狠辣。
想要對他同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不能用刀劍之類的了,所以兇手用了鐵鉗夾碎了他的喉嚨。
畢竟當時被害人是睡著的狀態,如果真的是無差別殺人,哪用得著上鐵鉗,隨手給他一刀比什麼都痛快。
有這些事實,再加上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這一指向性的線索,不難猜出兇手確實是想在當初的加害者身上重現自己親人的痛苦。
對於復仇的人來說,這一點非常合理。
「那你剛剛說知道真兇是誰……哦,我明白了。」
林小哥聳聳肩:
「這事兒本就不難判斷,前兩個被害人因為完全處於單獨的狀態下被害,加上咱們也不怎麼懂得偵查現場,可能有很多被遺漏的東西沒有注意到,但第三個被害人是在睡著的狀態被幹掉的,剛剛那種亂糟糟,甚至還有人大叫鬼啊什麼的,這麼大的動靜被害人都沒有醒。這本身就非常的奇怪。」
「應該是被下藥了吧」
「對,而且不是蒙汗藥那種吃了就倒的,應該是類似安眠藥的東西,一開始僅僅只是有些犯困,但只要睡著就會睡得特別死。」
想要給人下藥,最簡單實用的方式就是下在食水當中,說明兇手是有可能接觸到食物和飲水,甚至是負責分發這些東西的人。
符合這一條件的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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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賜和玲瓏聊天的這幾分鐘的時間內,天上的月亮就已經往西方落下去,東方也出現了朦朦朧朧的白光,代表太陽的升起。
這個時間加速的設置雖然很違和,但老實說還是挺不錯的,至少不用在這些無所謂的地方浪費大量時間。
NPC們也都按照設定好的模式行動,一見天亮了,紛紛衝出山莊打算跑路。
這地方一夜之間死了三個人,而且還一點兇手的影子都沒抓到,大家肯定擔心會不會成為下一具屍體。
畢竟都是一群江湖人,像什麼『兇手就在我們之間,沒找到之前不能離開』之類的理由對他們根本說不通。
反正林小哥兒也沒打算說就是了。
所以天才蒙蒙亮,這幫人就急忙收拾行裝也不去管什麼金刀玉劍找不找得到的問題了,一個個跑的飛快。
「林少俠可否有兇手的頭緒?」
也就子這時候,那個自稱武林盟主的老丈找上來。
林天賜確實知道了兇手是誰,但他顯然沒有說的打算,拱了拱手:
「抱歉,在下有負囑託。」
「林少俠可否有兇手的頭緒?」
「……」
媽蛋,這都完事了居然還來卡帶。
林小哥兒這邊滿頭黑線無語凝噎,秋雨有端著藥碗給老爺子送來。林天賜見狀問:
「秋雨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這次不再是什麼單純的卡帶循環,秋雨聽聞臉色大變,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稍稍往邊上走了幾步,確認沒有其他人能聽見,林天賜說:
「秋雨姑娘,得罪了。」
說罷輕輕往秋雨的肩膀上一拍,在晨光中,能看到一抹寒氣伴隨著微風消散。
「姑娘,我所說的話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只想說不管你做什麼,最好都要三思而後行。不濫殺,不殺錯,一切結束,就把這件事放下吧。」
「公子不揭穿我?」
看來這段還是有提前設定好的劇情的,否則就該回答什麼驢唇不對馬嘴的台詞了。
「沒有必要,你且好自為之即可。」
秋雨聽完,躬身對林小哥兒彎腰行了一大禮,隨即回到自己義父身邊,就像林天賜跟她說了個不起眼的小事。
這讓邊上看戲的玲瓏不太能理解:
「天賜你為什麼不把這事兒揭穿呢?」
「因為我覺得這姑娘沒做錯。」
「可萬一因為不揭穿,不算過關怎麼辦?」
說到底,這不過是畫中仙境,虛實築夢大陣的一種下位應用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重點是通關之後,就類似於門派試煉那樣會給點獎勵彩頭什麼的。
「無所謂吧,反正我對彩頭本身也不感興趣,之前我有考慮過是否揭穿,以功利性的想法來說確實不應該瞞著,但按我本人的想法來說,我不覺得那姑娘有錯,雖然現在還沒弄明白我太師傅弄這一關的目的是什麼,我還是覺得按照我本心走更合適。」
玲瓏似懂非懂,吃味道:
「你該不會是看人家是個漂亮姑娘吧?」
「這種飛醋你也吃?」
「哼。」
林小哥兒其實還是覺得玲瓏這款可愛型的更合自己口味。
當然,這事兒還真不敢跟玲瓏直接說,不然會更加變本加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