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之後,龔子途就沒有再主動聯繫過侯曼軒。

  眼見還有兩天就是平安夜,除了聖誕節當日的表演,侯曼軒的通告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休息。大片時間的閒來無事,讓她更加無法控制的地去想龔子途在做什麼。翻看他的朋友圈,他也是完全消失狀態。於是,她只能在網上搜索龔子途的名字。結果出現的全是關於他出國休假的新聞。於是,她又打開X站,國內知名的視頻彈幕網站,隨手打了「龔子途」。

  其中一個視頻的標題是「申雅莉打電話給BLAST撒嬌,龔子途全場最佳」。

  侯曼軒好奇地點開看,原來是綜藝節目裡的惡作劇環節,嘉賓是著名超級大美女兼影后申雅莉。她打給唐世宇時,唐世宇仿佛進入蒙圈狀:「真的是申雅莉?你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

  申雅莉把聲音放得甜甜的,還特別入戲地眨巴著眼睛:「是呀,世宇,我在音樂電視台看到你的表演,覺得你好帥啊,所以特別打電話來告訴你一聲。」

  聽見夢中情人來電,唐世宇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我我我……我可以找你要簽名嗎……」

  凌少哲的反應分別是「哇,女神」和「真的嗎,雅莉姐這樣誇我,好感動,嗚……」;蘊和的反應分別是「咦,今天中□□了嗎」和「哈哈,雅莉姐姐居然這麼可愛」;孟濤的反應分別是「雅莉姐好」和「雅莉姐是在錄製綜藝活動嗎」;史翔的反應分別是「你好,女神」和「我好開心,女神也非常非常漂亮,我看了你很多部電影」;崔永勛的反應分別是「雅莉姐姐晚上好」和「撒浪哈密達」……總之,反應都比較正常。然而到了龔子途,畫風就變了。

  打給龔子途,申雅莉先溫溫柔柔地做了開場白:「是龔子途嗎?我是申雅莉,從姜涵亮那裡要到了你的電話號碼呢。」

  「喔。」沒了後文。

  「子途,我在音樂電視台看到你的表演,覺得你好帥啊,所以特別打電話來告訴你一聲。」

  「謝謝雅莉姐,不過你的聲音怎麼了?」

  申雅莉呆了呆:「嗯?我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捏著嗓子說話?不舒服嗎?」

  除了申雅莉,全場所有主持人和嘉賓要麼忍笑,要麼無聲爆笑,要麼就是捂著嘴、渾身顫抖。申雅莉一頭黑線,但還是堅強地繼續演下去,可憐巴巴地說:「啊,好難過,子途不覺得這樣會比較可愛嗎?一點點都沒有嗎?」

  「是在練習給動畫片鴨子一類的動物配音嗎?」

  「我是在撒嬌啊,撒嬌,子途你怎麼可以醬紫說人家啦!」

  就在電話那邊的無聲長到大家都以為斷線的時候,龔子途終於痛苦地說了一句:「雅莉姐,我還在跟蘊和打遊戲,就先不跟你說了啊。」然後掛斷了電話。

  申雅莉做了一個扔話筒的動作,女漢子真面目暴露無遺:「蘊和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穿越空間到他那裡和他打遊戲了嗎?!」

  主持人快笑抽過去了:「公子兔長得這麼美型卻單身的重大謎題可解開了?人家是憑實力單身的。」

  侯曼軒發現自己和所有人一樣,都樂得哈哈笑出聲來。

  看完這個小片段,她又順著相關視頻,看了一些其它龔子途的綜藝片段,發現他真是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是本色演出。

  一個戶外節目裡,他、吳應、唐世宇一起打羽毛球,先是他和唐世宇打。兩個大長腿門面打羽毛球原本是很養眼的畫面,但時間持續得實在太短了,龔子途不會羽毛球,只會網球,總是把羽毛球扣在地上,不到一分鐘就被淘汰出局。換吳應上以後,他和唐世宇打得都好又穩,他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跟著羽毛球搖腦袋,搖了4分42秒,搖得侯曼軒眼睛都花了,而那兩個人還在老年人一般頗有耐心地一下下打著。意識到鏡頭對著自己,龔子途露出一臉中央電視台主持人的微笑:「手動字幕,十年後。」

  看到這裡,彈幕里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奶兔肯定上X站,野生字幕吐槽君哈哈哈哈哈」,侯曼軒也再一次跟著笑起來。

  最後,吳應以一記非常漂亮的反手扣球擊敗了唐世宇。龔子途笑得眼睛都沒了,從椅子上跳起來,在《Wearethechampions》音樂的伴奏下飛奔過去和吳應擊掌,差點把吳應拍倒在地上,最後還做出了奧運會選手獲勝時的動作和表情。本來這樣已經很二了,節目組還更二地給他們弄了一個頒獎台。唐世宇和龔子途站在亞軍、季軍的位置,吳應站在冠軍的位置,三個人身高居然沒有差太多。然後,又出現了許多有意思的彈幕:

  「這頒獎台,這腿長,感受到了節目組對應寶深深的惡意……」

  「天啊世宇和奶兔的腿快比我都長了!」

  「被兩個門面夾在中間的感覺一定很**,抱走wuli可憐的應應。」

  「表示BLAST門面只有世宇一個人,不服來辯。」

  「唐世宇只是在BLAST-F算得上門面好嗎?」

  「世世天使桃花眼親和力爆棚美顏盛世,龔子途下三白算個屁的門面。」

  「臥槽智障,貴族兔就是眉眼最好看,你懂不懂美學啊,他如果不是秀長三白眼,怎麼會給人昏昏欲睡高貴疏冷的感覺?海龜學霸氣質容貌智商滿分全團唯一門面不解釋。」

  「你才是智障,龔子途一點親和力都沒有,一點都get不到他的顏。世宇我媽都喜歡。」

  「奶兔笑起來很暖的,你家唐某就是個師奶殺手,有什麼好驕傲的。」

  「前面兩個唯毒你們有毒吧!一個團的有什麼好撕的?要撕出去撕!」

  「不喜歡毒唯,但認同兔子眉眼好看,西方人的眉骨,東方人的眼睛,我是包子粉都吃兔子的顏。當然世宇也很贊,可賣萌可霸氣。」

  侯曼軒撐著下巴,拖拽進度條,又回去看了看龔子途。原來他給人第一印象冷漠、叛逆又分外抓人眼球的原因是這一雙眼睛啊。尤其是拍攝MV的時候,他很少笑,總是冷冷的樣子,特別有氣質。可是在私底下,他笑起來又很暖、很可愛……再看看身材,雖然他和唐世宇比例差不多,唐世宇的身板還比他厚實一些,他顯得有一點點單薄,但他的肩更寬,怎麼看都是他更好看吧。

  於是,她也跟著發了個彈幕支持龔子途:「喜歡兔兔的顏,兔兔加油!早日回國!」

  這一條彈幕被淹沒在了爆屏的幾千條彈幕中,無人理睬,無人回應。她當了十多年明星,從未有機會追星,這還是第一次發現,喜歡一個有魅力又遙遠的偶像,連和他對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和無數粉絲一起產生共鳴,原來是有些寂寞的。

  她鎖上手機屏幕,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現在的子途在哪裡,在做什麼呢?回來的時候,可能他們已經形同陌路了。這樣也好,因為無法接觸,所以不用抱有期望,所以覺得如釋重負。以後減少和他的接觸,默默當一個背後支持他的姐姐粉就好。

  一覺睡醒來,她看到手機上有微信新消息提示。隨手拉開一看,發現藍色領帶兔子頭像右上角多了個紅色的圈圈,消息預覽是一張圖片。她一下睡意全無,立即打開消息。

  那是一張從滑雪場拍攝的雪山照,陽光把冰藍色的山也塗抹成了金色。這滿照片的陽光把侯曼軒的心窩都照得暖暖的。她秒回道:「去滑雪了嗎?」

  「嗯,我滑得很好的,以後可以教曼曼姐姐。」

  「好啊。」

  就這樣,他們倆和好了,但龔子途的熱情也消退了很多,不再像前兩天那樣頻繁聯繫她,只是睡覺時發個晚安而已。這感覺反而比完全不聯繫還難過。

  剛好第三天是平安夜,侯曼軒覺得不能繼續悶在家裡胡思亂想了,於是去鶴壽養老院忙了一整天。這之前,戚弘亦給她打過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過節。在中國,平安夜基本上可以和情人節劃等號,他這麼找她,應該是有所準備的。可是哪怕理智已經告訴她應該去見戚弘亦,感性上依然沒做好準備。

  直到晚上八點,龔子途才發了一條消息給她:「曼曼姐姐平安夜快樂,我正在家裡準備今天晚上的大餐。姐姐在忙什麼呢?」附圖是滿滿一桌的火雞、金沙包、大塊芝士、蛋白餅乾、燒牛仔肉、豬腿、布丁等等聖誕晚餐必備佳肴,還弄得有模有樣的。

  算了算時差,蘇黎世還是下午,這孩子可真勤奮,也不知道會和誰一起過……不想了不想了。

  侯曼軒回覆說:「在鶴壽,今天我也沒什麼事。」

  她一直在養老院忙到了晚上十點二十,等所有老人都睡了,連鶴壽的工作人員都勸她早些回去,她才筋疲力盡地換好衣服,開車回家。

  路過一個廣場,中間種了好大一棵聖誕樹,但此地竟然無人問津。大概這裡太偏僻,今天雪又太大,大部分年輕人喜歡在鬧市區湊熱鬧,年紀大一些的都在家裡沒出來。她覺得自己和這棵樹很有緣,都在這一天精心打扮過自己,但最後都是獨自過完了這個原應與人相伴的節日。所以,她把車停在一邊的停車場,然後下車走到廣場中央。

  雪下得那麼大,除了偶爾吹過的夾雪花冷風會讓她縮一下脖子,居然不怎麼感到冷。她慢慢靠近聖誕樹,發現上面已經有了厚厚的積雪。

  這應該是她在國內看過最大的聖誕樹了。她把它拍下來,發給龔子途看:「你看,這棵樹好不好看?」

  「好看,不過我覺得雪景更美。」

  因為天冷,打字不利索,侯曼軒直接發了語音過去:「瑞士沒下雪嗎?」

  「沒有呢,今天是晴天。在冬季,我還是喜歡雪天。」

  「記得第一次和你跳舞那個晚上,好像雪也這麼大。那天你可真抗凍,穿的是白襯……」她說到一半,就把手指往上一划,取消發送。

  確實,她很懷念第一次和他共舞的晚上,也記得他穿著白襯衫王子般朝她走來的那一刻。

  她多想讓他知道她還記得那一個晚上的所有細節。

  可是,怎麼可以再讓他知道她還記得?他現在說不定還跟秦露在一起呢。不管他是否對秦露還有感情,秦露是陪伴他的人。而自己只能在這裡,陪著這棵樹。

  「我也喜歡雪天。」說完就取消發送了。還是曖昧。

  「我好像不太喜歡雪天,我們倆無緣哦。」再度取消。前兩天才鬧過不愉快,現在哪怕她決定斬斷二人的聯繫,也捨不得刻意把他推開。

  「子途,你在做什麼呢?我準備回家了,先不跟你聊了,你早些休息吧。」再度取消。捨不得道別。也不願過沒有他陪伴的後半夜。

  發了七八條,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只是靜靜地看著聖誕樹發呆,任深黑夜空中旋轉飄落的雪片覆蓋了她的視線、她的睫毛。

  這時,她又收到了龔子途的語音消息:「這棵聖誕樹確實很漂亮,曼曼姐姐,你再走近一些拍一張清晰的給我可以嗎?」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旁邊有人,怕打擾到別人一樣。

  聽到他聲音的剎那,眼淚立刻充盈了眼眶。

  他跟誰在一起呢?是秦露嗎?算了,都不重要。她太想他了,想到只聽聽他的聲音都感動得想落淚。

  她擦掉眼淚,又回放了兩次他的聲音,便打開相機,朝聖誕樹走近了幾步,想從下往上把它框在鏡頭裡。但是,她從相機里看到樹下另一側多了一個身影。她愣了愣,但還是用拇指和食指在手機屏幕上做了放大指令,鏡頭裡的人也像有所感應,回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雪下得太大,那個人穿著卡其色風衣和灰色高領毛衣,雖然瘦高,卻有著模特般的太平洋寬肩,身影也隨著雪花與燈光明明滅滅。

  她只覺得自己產生幻覺了。可是,她又很怕幻覺會消失,只是盯著鏡頭看了半天,看見他朝著她的方向輕輕擺了擺手。

  終於,侯曼軒放下了手機,直接看向樹下的位置。

  不是幻覺。龔子途真的站在那裡。

  「你……你回來了?」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但風雪聲太大,他把手心放在耳朵後,將耳朵對著她,然後朝她大步走過來。

  「好久不見,曼曼姐姐。」他在她面前停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大雪落在兩個人的頭髮上,很快就滑落在肩頭。龔子途沒做髮型,三七分蓬鬆劉海自然地落在凌厲的眉梢,風吹來時還會飄逸地顫動,低頭看著她的眼神好溫柔,看上去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像是可以共度一生的那個人一樣。

  「你不是還在瑞士嗎?」侯曼軒驚訝於自己的情緒隱藏能力,說話聲音還是如此穩。

  「和你打完電話立刻就買票回來了。今天本來給你個驚喜的,但你忙成這樣,今天都快過了。」說到這裡,那雙滿滿都是溫柔的眼睛裡多了三分不悅,「所以,最近你還是和戚弘亦在一起?」

  「嗯。」

  「打算和他和好了麼。」

  聽他這個說法,好像是知道自己與戚弘亦曾經有過感情。侯曼軒本來好奇想問,但怕兩個人之間有更加越界的對話,乾脆點點頭說:「……嗯,他是最適合我的人吧。」

  「不錯。」龔子途笑了笑,目光灰暗了幾秒,又笑了起來,「挺好的。祝你們幸福。」

  祝你幸福……這大概是最動聽也是最果斷的告別語了。他們之間還沒開始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吧。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痕跡,甚至連當事人想證明他們有過什麼都做不到。不過,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裡,侯曼軒釋然了,微微一笑:「你也一樣啊,祝你和秦露幸福。」

  龔子途一副很無聊的樣子:「我和她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知道她怎麼找到我的,一直跟著我,甩都甩不掉,纏得我煩死了。」

  「哈哈。」侯曼軒迎合他繼續笑著,實際上,除了黑夜中他的輪廓什麼都看不到。就連漫天飛舞的雪花都無法干擾她。

  龔子途伸手接了一些雪,似乎也跟她一樣,進入了捨不得卻不得不做告別語的階段:「既然你和男朋友發展得不錯,那我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開始我還以為他強迫你呢。」

  侯曼軒搖搖頭,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範圍內輕輕提起一口氣:「不會的,弘亦對我很好。」她沒有撒謊,都是事實,只是說出口有一點言不由衷。

  子途,真的是很好的男孩子。可惜不屬於她。

  「曼曼姐姐的車就停在那附近吧?」龔子途看了看廣場旁邊的停車場,那裡只有孤零零的三輛車。

  「嗯。」

  「那曼曼姐姐早點回去吧,你現在有男朋友,我就不送你了。要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嗎?」

  「不用,這裡離我家很近的。」

  龔子途笑得很燦爛,即便在夜晚也像天使一樣:「那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話是這樣說,他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想目送她上車。想到這兩天她都能在彈幕上跟粉絲一樣對他各種表白,侯曼軒就覺得心裡一陣難過,抬頭看看他,小聲喊道:「兔兔。」

  「嗯?」他目光轉向她,滿眼認真。

  她勉強笑了笑,不自覺地說道:「其實這兩天,我有點想你。」

  他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開口說了什麼瞎話,怎麼一看到本人就完全前功盡棄了?她趕緊擺擺手補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作為你的姐姐,很長時間沒見到,我覺得有點不習……」

  她在說什麼鬼,這個回答太尷尬。那個特別強調的「姐姐」是真的尷尬。她還是趕緊住嘴回家吧。可是心裡這麼想,卻控制不住那一份已經溢出來的、無可救藥的思念。

  「覺得不習慣。」她放棄了,不想再演了,只是垂下頭去灰心喪氣地做垂死掙扎,「但姐姐工作很忙,一個人也不寂寞,還是挺開心的,今天一天過得也很充……」

  忽然一片黑影落下,雙唇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等她意識到那是龔子途的嘴唇時,他已經身體前傾,捧著她的頭,低頭輕輕碰了數次她的唇瓣。然後,她聽見了他帶著急促呼吸的聲音:「我也想你。」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一隻手把她摟到了懷裡,又低頭吻了吻她:「曼曼,我也想你。」

  「你,你……」她用小到連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說著,心這才遲鈍地劇烈跳動起來。

  可是,她連把話說完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又一次被他吻住了。這一回淺淺碰一下唇已經滿足不了他,他用舌尖舔了舔她的唇瓣,撬開她的唇,迅速捕捉到了她已經僵住的舌。

  她嚇得立即往後退,但依然來不及,後腦勺被一隻大手強行按住,雙手被禁錮在他寬闊的胸膛前,只能迎接他熱情到有些粗魯的深吻。

  她渾身麻痹,連手指尖都像被重物壓了幾個小時一樣,快麻到失去知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才他們都說了什麼,現在他們都在做什麼……

  這是不對的,這樣的事是不應該發生的,最後的理性在這樣告訴她。但這個吻是一把火,快把她所有的防備都燃燒殆盡了。

  「子途,這不對,我們不應該……」趁著喘息的間隙,她退了一些,覺得自己快被過度強烈的感情吞噬了,想要掙脫這個漩渦。

  「別說話,不要躲。我不想再等了。」他一邊命令著,一邊用溫柔的吻哄著她,「我愛你。」

  她一下就哭了出來,眼淚止不住地流。

  子途,你好過分。我完了。

  雪花在夜晚是如此瑩白璀璨,就好像天上所有的繁星都一起落了下來。路燈是城市的眼睛,純粹地、溫柔地凝視著每一個途經的路人與車輛。一如這麼多年來,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溫柔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