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挽卻站著不動,「大王,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可曾後悔了?」
楚淵王渾身充滿戾氣,加重語氣,「宋青挽,你竟敢不聽從寡人的命令,難道你要反了嗎?!」
宋青挽一直站著不動,重複之前的那句話,「大王,你終究失敗了。」
「寡人沒有。」楚淵王拍了拍身上的灰,「宋青挽,你能活到現在,多虧了寡人,還不快跪下磕頭謝恩。」
宋青挽朱唇微啟:「大王,北楚早就滅亡了,你如今不再是……」
「放肆!你竟敢詛咒寡人,罵寡人成為了亡國之君,你該死!」楚淵王氣憤地指著她的鼻子怒罵。
他舉起雙臂,高呼一聲,「寡人已復活,眾將士速來護駕,擊殺妖女,復興北燕。」
「嚯嚯嚯咚咚咚!」
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聽聲音有上千個殭屍正在往這邊蹦。
木時取出符籙,準備設陣法封住入口。
宋青挽制止了她的動作,「姑娘,交給我。」
她取出一支長簫放在嘴邊,簫聲如漣漪一般陣陣散開,幽沉淒涼,如泣如訴。
楚淵王一瞬間感應不到其他殭屍了,咬牙切齒道:「宋青挽,你在幹什麼?寡人命令你停下,停下,快停下。」
他伸出鋒利的爪子掐住宋青挽的脖子,卻被簫聲定在原地,腦子裡嗡嗡嗡一片。
「宋青挽,你放肆,寡人要誅你九族!」楚淵王抱頭站在原地憤憤不平怒罵,額頭青筋暴起,「眾將士聽令,寡人才是你們的大王,寡人才是……」
蹦蹦跳跳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宋青挽放下手上的長簫,「大王,你如今連我都打不過,更何況現世的能人異士,過了三千多年,沒了你那層高高在上的血脈,你又算什麼呢?!」
「你……」楚淵王剛被雷劈過,又被宋青挽氣得氣血上涌,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宋青挽,你反了你!不要忘了你宋家幾百人都葬於此地,你居然站在他們那一邊,你要親手送宋家人去死嗎?!」
宋青挽垂下眼眸,眼底掠過一抹悲痛,一字一句道:「宋家人早就在三千年被你殺死了,又何來死去一說,如今的宋家人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靈魂早沒了。如若爹爹還在,定不想見到宋家人成了食人血肉的怪物。」
「呵呵呵!迂腐,你們宋家人都是一個死樣子。」楚淵王掙扎著爬起來,眼神陰鷙,「宋青挽,那你就和宋家人一起灰飛煙滅吧!」
他張開五爪,直奔宋青挽,想吸收她的功力。
宋青挽盈盈一笑,長蕭一揮,震飛了楚淵王,「大王,多活了幾千年,終究該下地獄了。」
楚淵王不甘心,好不容易復活,他的宏圖大業還沒有實現,他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一個女人手裡。
「宋青挽,你我曾有誓言,相守一生,絕不背叛彼此,寡人做到了,連復活這樣的大事都帶著你一起,可你呢?背叛了寡人兩次,你對得起寡人嗎?!」
楚淵王痛心疾首道:「果然,寡人當初不該同你相識,更不該將你從深淵中救出來,力排眾議,納你為妃,寡人的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你不值得寡人……」
「哈哈哈……」宋青挽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大王,你一開始就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我,得到一切後就毀了宋家,你有何誠信而言?我又何須遵守誓言?」
「至於我為什麼在三千年後恢復了意識,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國師了?」
楚淵王一驚,「宋青挽,你見過國師?」
「不,你生前絕對沒見過,那麼就是在三千年後。」他喃喃自語,「國師呢?他人呢?他也復活了?」
宋青挽伸出纖柔的小手,一團灰色的光團出現在她掌心,她輕聲道:「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國師。」
「怎麼可能?」楚淵王瞪大眼睛看著灰色的東西,抬手指向她的鼻子,「宋青挽,你殺了國師?」
「不,他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宋青挽悠悠道,「我讀取了國師的記憶,他根本沒打算真正復活你,大王。」
「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國師永遠不會背叛寡人,他不會!」楚淵王高昂的聲音劃破天際,「他說過……」
宋青挽一步一步走向他,「大王,人人都渴望長生不老,就連周天子亦是如此,國師為何選擇犧牲自己而復活你呢?」
「因為他……」楚淵王攥緊拳頭,面色一瞬間變得鐵青,吶吶道,「國師,我對他有知遇之恩。」
「只因一時知遇之感?」宋青挽蹲下直視他的雙眼,「你們那點腌臢之事我全部看見了,真令人噁心。王宮裡的女子都白白過了一生,你死了,她們還需自縊給你陪葬,你配嗎!」
「寡人為一國之君,怎不配?」楚淵王定定地望她,目光幽深,「宋青挽,寡人死了,你豈能獨活於世,看看你周圍的人,一個個恨不得馬上讓你灰飛煙滅!」
木時淡淡道:「小伏屍,你放心,你肯定會死在美女姐姐前面,渣都不剩。」
「你你你,氣煞寡人也。想當初寡人一呼百應,普天之下誰敢忤逆寡人,誰就處以極刑,未曾料到竟會落到如此境地,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楚淵王不敢再跟木時動手,只能過過嘴癮。
「你竟然罵我是狗!」木時狠狠踹他一腳,拿著七星劍戳了戳他的腦瓜子,「我電死你這隻病貓。」
宋青挽道:「姑娘,讓我來,我早就想揍他一頓,只是苦於國師設下的陣法,遲遲不得脫身,尋不到這邊。」
木時問:「國師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妄想使用邪術獲得永生的蠢貨。」宋青挽冷漠地瞥楚淵王一眼,「大王,國師利用了你,利用了整個北楚百姓的性命。」
楚淵王咬牙切齒道:「你什麼意思?」
「國師認為肉身才是困住靈魂的枷鎖,唯有強大的靈魂才可永存於世。因此,他捨棄了自己的肉身,建立了這座墳墓蘊養魂魄,我們都不過是他選擇的養分。」
宋青挽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仿佛在說不關自身的事情。
「可是,國師失敗了,他的靈魂早已骯髒不堪,沒有了肉身的掩護,上天可容不下他。」
「國師想吸收我的靈魂,被我反殺了。」宋青挽在楚淵王耳邊慢慢道,「大王,你們兩個費盡心思最終連我都不如,是不是很氣?」
楚淵王面容扭曲,他當然氣,氣得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呵呵!那又怎麼樣,你不也活不了多久了,這裡的一堆人不會放過你,特別是這個犬東西……」
木時掏出天雷符拍他腦門上,「病貓!」
楚淵王被電得直翻白眼,口齒不清,「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