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被一群貓鬼壓在地上,不能動彈半分,他拼命掙扎著起身,「滾開!滾開啊!啊啊啊!!!」
貓鬼們一個挨著一個,排隊咬他一口,扯下他身上的一塊肉。
「啊啊啊!!!」賀銘不斷發出慘叫聲。
該死的畜牲!
小時候,他和母親兩個人一起生活,很少見到父親。
母親總是跟他說,「兒子,下次見到你爸機靈點,多管他要點錢。」
賀銘垂下眼眸,每次父親給的錢還沒捂熱,就被母親一把搶過去,有時甚至連飯錢都不給他留。
她的眼裡只有名牌衣服、大牌包包,壓根不管他的死活。
賀銘一個人吃飯,一個上學,生病了也沒人管。
母親脾氣不好,在外面受了氣,怒氣全對著他發作,「哎,今年新款的包包還沒買,那群賤人竟敢嘲笑我,我一定要帶著高級定製的包包閃瞎她們的狗眼……」
「喂!賀銘,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就說你生病了,讓他趕快打錢。」
賀銘無奈地按照她說的做。
收到錢,母親依舊很生氣,「媽的!怎麼才這麼點錢!」
「賀銘,你真沒用!」她揪著他不放,拿起衣架打了他一頓。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母親說,「拍幾張賀銘受傷的照片發給賀德陽,我就不相信他不打錢過來。」
賀銘面無表情爬起來,恨意的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
好煩,好想殺了所有人!
某日,放學回家路上,他碰到一隻貓,虛弱的向他討要食物。
賀銘把火腿腸丟給了它,蹲下來摸了摸它的毛。
手掌划過貓咪纖細的脖子,他陡然收緊五指。
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貓的脖子斷了,鮮血飆出來一定非常好看。
那隻貓吃痛咬了他一口。
賀銘非常生氣,「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給你食物,你還咬我!」
他抓住那隻貓,硬生生掐斷了它的脖子。
溫熱的鮮血滴落在他的手心,這種感覺十分美妙。
家裡受到的屈辱,這一刻得到完全釋放。
賀銘越來越貪戀這種虐殺弱小的快感,內心越發扭曲。
終有一天,殺個人試試。
他不再滿足於一下子殺死貓仔,而是拿著一套手術刀,慢慢地割開它的肚子,挑斷腸子,剝下完整的皮毛。
他如同一位虔誠的法醫,享受手術中分解肢體的快感,悽慘的叫聲,鮮血的芬芳……
太美妙,實在太美妙了。
後來,父親似乎對他越來越重視,給的錢也越來越多。
賀銘更加放肆,特意買了個小房子,專門收藏這些藏品,這裡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為了報復小時候的事情,他刻意在母親生日那天,帶她來過一回秘密基地。
母親當場就吐了,「賀銘,你你……」
賀銘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媽媽,你看,這些都是我珍貴的藏品,橘貓的心臟、黑貓的肺臟、三花的眼珠子,還有狗的舌頭,麻雀的軀體……」
「你別說了,別說了。」母親當場嚇暈了過去。
賀銘興奮極了,自言自語,「媽媽,喜歡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不喜歡也沒辦法。」
他學會把所有錢握在自己手裡,母親腦子很笨,鬥不過他。
母親不知是害怕他還是討好他,竟然派人給他送來了一窩剛出生的小奶貓。
她冷漠道:「兒子,畜牲而已,你想玩多少媽媽給你送多少,當好賀德陽的兒子就行了。」
他和母親之間心照不宣,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但這件事還是被班主任發現,她告訴母親,「賀銘精神狀態不太正常,你最好帶他去醫院看看。」
賀銘低著頭,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竟然大意了。
母親給他轉了學,罵了一頓班主任,「我的兒子沒有病,你才有病!」
從此,賀銘學會了偽裝,在外人眼裡他是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孩子,同學眼裡他是一個清冷校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位優雅的藝術家、收藏家,不過特殊了點而已。
這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賀銘清醒著感受身體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躺在地上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貓鬼,似乎看到了最先被他掐斷脖子的那隻貓。
呵呵呵!這些畜牲!
死了就死了,竟敢變成鬼找他復仇!
早知道,他應該找大師徹底滅了所有畜牲的靈魂,讓它們永無來世。
「啊啊啊!!!好痛!」
賀銘忍不住尖叫,不止肉體上的疼痛,靈魂也在痛,深入五臟六腑般疼痛。
「滾開啊!!!」
賀銘痛到受不了,空氣中瀰漫著自己的血腥味。
這一刻,他一點也不覺得美妙。
原來那些刀子落到貓貓狗狗身上,是如此疼痛。
「我錯了,錯了……對不起,啊!」
貓鬼們不搭理他,一個擠一個咬拼命下一塊肉。
今晚,它們為自己報仇,為兄弟姐妹們報仇。
賀銘哭著求饒,「住手,住手啊!!!」
他後悔了,後悔沒徹底殺死這些畜牲。
就算他變成鬼,也一定會找這些畜牲算帳。
貓鬼咬完之後,身上的怨氣慢慢散去。
「啊啊啊!」
寂靜的樓層充滿了賀銘的慘叫聲。
賀老爺子聽到聲音,問了一句,「賀銘會死嗎?他殺了這麼多動物,被貓鬼咬死是他活該。」
「但如果他死在這裡,死在這個時間點,會不會影響到大師你?」
木時瞥了他一眼,「賀銘不會死,他的壽命未盡,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確實啊……」賀老爺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頓時傷感起來,「大師,我還能在陽間待多久?」
「天一亮,你就該走了。」木時淡淡道,「賀西辭在裡面,你想見他,趁著天沒亮趕緊去。」
「西辭沒事就好,我無顏面對西辭。」賀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大師,賀雅和賀德陽互換身份這件事,你別告訴西辭,他身體不好,我害怕……」
這時,賀西辭推開病房的門,扶著牆壁走了出來,小聲叫了聲,「爺爺。」
「西辭哎,剛醒過來不躺著?跑出來幹什麼?」
賀老爺子正想上前扶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成了鬼,陰氣對活人不好,他收回邁出的腳步。
賀西辭輕輕咳了幾聲,「咳咳……爺爺,我沒事,多虧了師父及時來救我。」
賀老爺子對木時深深鞠了一躬,「大師,你對賀家的恩情我無以為報,只能來世再還。」
木時擺了擺手,「賀西辭是我的徒弟,應該的。」
「不過,說好的錢你必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