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芬都快要閉上的眼睛反射性地睜開,瞅著先自己一秒倒在地上的許禾,臉上浮現出古怪之色:「她好端端的……不會是裝的吧?」
真是太有心機!
「媽!小禾都暈倒了,您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夏禹政原本還有些怪罪夏夜任性,他好不容易給找的學校看不上,還跟長輩頂嘴。閱讀
可現在老婆一暈,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改之前偏向自己母親的態度,護妻心切。
喬玉芬急了:「我說什麼了我?她就是……」
夏有容扯了扯她衣袖提醒:「奶奶,之前媽去鄉下的時候也暈過一次……」
許禾身體向來不好,也不是第一次暈倒了。
所以此刻,現場沒人懷疑。
夏禹政很MAN地把老婆抱了起來,同時叫了家庭醫生過來。
吳媽趕緊指揮其他傭人準備東西。
喬玉芬看所有人都圍著許禾,極其不甘地咬牙切齒。
可許禾已經暈了,她要再暈,那就太假了!
許禾被抱走時,夏夜注意到她優雅置於身前的右手撓了撓左手手背。
雖然幅度很小。
夏夜微怔,輕笑一聲,蹙著的眉頭鬆開。
這個媽媽,她有點喜歡呢。
**
家庭醫生檢查完,夏禹政將他帶到門外。
「醫生,我夫人她……」
醫生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著急,看一眼周圍,附他耳畔,小聲不知說了些什麼。
只見夏禹政表情一滯,反應了幾秒,然後才有些抱歉地朝醫生點了點頭,吩咐王大海送醫生回去。
重新回到房間,夏禹政關上門,睃了眼躺在床上的老婆,無奈搖了搖頭。
「好了,別裝了,真是被你嚇死。」
許禾一聽這話,好半天,才慢吞吞地睜開眼,手撐著身子兩側作勢要起來:「哎呀,也不都是裝的,剛剛一著急,確實覺得頭暈嘛。」
夏禹政幫她把枕頭立起來墊在腰上:「剛剛摔沒摔到哪兒?」
就算暈倒是假的,但摔這一下,他也心疼。
許禾心裡挺暖的:「多虧小甜糕扶了我一下,一點都不疼。」
夏禹政沒好氣地睨她一眼:「女兒回來,你也跟著變回小女孩了?要真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沒想過後果?」
許禾不是個驕奢的人,剛剛不過是情急之下的反應,她拍了拍夏禹政手背:「我錯啦~」
三個字,被她道出了柔腸百轉的情味。
夏禹政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見老公不生氣,她又想起剛剛的事,眉心仍有愁容:「小甜糕上學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看小甜糕今天的表現,好像真的很想跟小容一起上京一中。
許禾不由地心中酸楚,真是造化弄人。
夏禹政今天其實也被女兒的這個要求給驚到了,這會兒聽許禾提起,臉上的神情也下意識的嚴肅起來。
他又何嘗不想讓兩個女兒都讀一樣的重點高中。
可一中都是各地學霸,她沒有任何基礎,就算進去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更何況一中門檻很高,田校長又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不好說話。
就夜夜的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啊。
夏禹政喟然嘆息,他當然不會把夏夜說要自己去找校長的話當真。
沉默良久:「我再想想辦法吧……」
**
第二天一早,吳媽就見夏夜在客廳逛盪。
昨天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已經在傭人間傳開了。
「二小姐,您又找什麼啊?」
夏夜抬了抬下巴:「有鋼筆嗎?」
吳媽擰眉,這年頭誰還用鋼筆寫字啊?
不過夏家還真有。
吳媽給她取了一隻來。
夏夜接過筆,纖細的腳腕勾住餐桌旁的椅子腿兒,稍稍往外一拉,椅子被拉開,少女旋身坐下,餐桌上鋪一張紙,大筆一揮,洋洋灑灑的字,就落在了紙上。
夏有容捧著牛奶杯經過。
往她手上掃一眼,停住腳步。
「妹妹,我記得你昨天玩遊戲用的是左手,怎麼今天寫字改右手了?你到底是不是左撇子啊?」
夏夜手指一抬,筆在指尖像活了似的,靈活地轉了起來。
「你猜?」
夏有容冷笑一聲。
她就隨口一問,還真以為她想知道?
至於夏夜寫的東西,她更是懶得看,肯定都是錯別字、鬼畫符!
她今天特意早起,是有另一件事……
「對了妹妹,你不是想見田校長?」夏有容心情不錯地拉開夏夜身旁的椅子,雙手托著下巴,很天真似的。
夏夜懶洋洋抬眸:「你知道他在哪兒?」
「當然啦,」夏有容一副計謀得逞的表情:「田校長今天就在學校呢,正好我也要彩排開學禮的事,要不,咱倆一起去學校?」
爸媽和奶奶肯定不會讓夏夜去田校長那兒丟人,可她偏要幫夏夜見到田校長,最好夏夜能對著田校長一頓胡攪蠻纏最後被保安攆出去。
到時候奶奶一定罵死她!
連媽都救不了!
怕被人發現阻止,夏有容早飯都不吃了,從冰箱拿了個三明治,就催著夏夜出門。
可不巧的是,一走到大門口,就見王大海站在車旁,對著車輪胎直撓頭。
「王叔,車壞了?」
王大海:「是啊,大小姐、二小姐要是著急出門,先讓先生或者二少爺送你們吧。」
夏有容面露難色,他們肯定不會讓夏夜去見田校長。
正為難著,門外一輛很漂亮的車子恰好路過,似乎是注意到她們,緩緩減速,停至她們身前。
夏有容閱豪車無數,但冷不丁竟也有點說不出這車的牌子。
明明是低調的黑,反有一種迫人的艷。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怔愣間,車窗降下,駕駛室里的男人,一身深色暗條紋西裝,鼻樑高挺,喉結突出,側臉輪廓俊逸分明。
「江叔叔?」夏有容聲音洋溢著驚喜。
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很少親自開車,今天不知為何興致這麼好。
男人微揚的眼尾有些疏冷,眼型太過好看,不笑的時候也春水灩灩,他手臂隨意地搭在車窗上,配著這輛豪車,完美詮釋了「霸總」二字。
夏有容看呆了。
她一直在看江玄,但江玄在看夏夜,而夏夜在看王大海,王大海在低頭瞅癟掉的輪胎。
半晌,江玄輕咳一聲,低醇的嗓音響起:「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