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看他一眼。
夏禹政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最近夜夜好不容易對他稍微好點，差點又被他自己打回原形。
好在老婆及時提醒。
許禾接話問道：「小甜糕，媽媽就知道你這次能發揮好，考試前媽媽還看你在房間裡用功呢，咱們只跟自己比，不跟別人比，發揮的好就行，考多少分不重要。」
心靈雞湯灌完，許禾還讓後廚熬了真的烏雞湯，一直熱著呢，這會兒正好讓吳媽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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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老宅子那邊。
夏有容面前，也是一碗雞湯，知道自己這次語文沒考好，情緒不是很高。
她古文純靠死記硬背，平時還行，這種難度的考試，短板一下子就顯示出來了。
許青也是勸，但跟許禾的勸差別可就大了。
「沒事，你覺得難，別人肯定覺得更難，最後大家分數都偏低，排名來看，你肯定還是高的，反正最後高考看的又不是分數，就看你排名。」
喬玉芬也揉了揉拐杖：「就是，這齣題人也真是的，語文又不是數學物理化學，國際上也沒有什麼競賽，弄這麼難幹什麼？譁眾取寵。」
夏有容聽她們這麼說，心情果然好起來了：「就是嘛奶奶，如果不是語文這麼難，我這次全市考前五絕對沒問題，不過媽說的也對，我覺的難，別人肯定更難，考完試回教室，好幾個女生都哭了，所以就算語文拉分，我估計排到全市第七、八名應該也差不多。」
許青一聽這話可高興了：「哎呀，七、八名也行啊，每年全市前十上京大都沒問題，專業隨便挑。」
屋子裡很快又洋溢起喜氣。
喬玉芬把雞湯往孫女面前推了推：「你們成績是不是下周一就出來了？」
夏有容撇開浮在最上層的油，怕胖，小口抿著喝：「嗯，老師們周末批卷，下周一成績就能出來。」
喬玉芬點點頭：「最近小容準備考試這麼辛苦，明天想去哪玩？奶奶帶你去。」
夏有容跟許青對視一眼，甜甜一笑：「奶奶，我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還能想去哪兒玩啊？只不過……最近天太熱了，感覺之前春天的衣服穿著有些悶，影響做題思路……」
喬玉芬皺一下眉：「影響學習那可不行，那這周末，奶奶就帶你去新光買衣服吧。」
夏有容抿唇笑笑：「謝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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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一口氣幹了自己的雞湯，最香最精華的油星、絕對不能浪費。
喝完，她就回房繼續看書了。
雖然考試已經結束，但畢竟離高考就剩最後一個月，也不差再多學這幾天了。
晚睡前，夏禹政敲開她房門。
她把那幾盆小花花往裡面挪了挪，門就開了一個小縫：「怎麼了爸？」
夏禹政笑眯眯的：「這周末爸爸正好不用去公司，你也考完試了，想不想去哪兒逛逛，買買衣服什麼的？爸爸帶你和你媽媽去。」
夏夜認真想想：「還是不了，這周末我想在家學習，等高考完以後再說。」
門重新關上，夏禹政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都考完試了，夜夜還想在家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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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末，學生們放假，但各學校高三的老師都要加班改卷子。
這會兒，一中老師們經各科組長組織，在辦公室開會，安排批卷流程。
閉卷考試，卷子各學校間換著批。
剛剛教導主任已經把他們要批的卷子拿過來了。
他們批的是三中的。
各科組長帶著自己手底下的老師，去專門安排好的房間開始準備改卷。
閱卷分兩個部分：客觀題由電腦批改，機器直接識別答題卡；主觀題由專門的工作人員掃描成照片傳到系統上，然後再由閱卷老師人工批改。
因為明天還得留時間給教務系統上傳學生成績，全市之間進行排名。
所以閱卷老師人工批改的部分，要求是今天內全部完成。
這幾門裡，批起來速度最快的就是數學了。
大題部分，但凡是好好做了的、基本上思路都是有的，也比較好給分。
中午，數學組就已經率先完成了全部的人工批改部分，趙玉環跟幾個數學老師一起，去了趟教導主任那邊。
機器掃描答題卡的部分也已經完成，那邊現在可以看到三中學生的數學總成績。
全三中一共就三個滿分。
果然，不一定題簡單、滿分就多。
趙玉環搖了搖頭，轉頭看一下其他老師：「三中成績真是不行，就這三個里，肯定還有一個是小容的。」
其他老師也跟著附和：「是啊，小容去三中了是吧？真是挺可惜的，這麼好一個學生，白送三中了。」
說話間，趙玉環已經把那三個滿分的答題卡翻出來了。
「可不嘛，我也這麼說……」
趙玉環邊說著、邊找出那三張答題卡，她認識夏有容的字跡。
可奇怪的是，三張答題卡都看過後，並沒有一張是夏有容的……
趙玉環表情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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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批的正好是一中的卷子。
語文組的人工批改，又專門分出了批改作文、和批改其他，兩大類。
其中工作任務更重的，當然是作文組了。
就著這次作文的中心立意，他們專門開了長達一小時的會。
什麼類型的作文該打多少分，這才心中有數。
老師們一個個對著電腦，茶杯里都泡著枸杞金銀花胖大海，這是留著續命的東西。
作文題目確實難，學生們寫著鬧心，他們批起來更鬧心。
跑題的大有人在。
一瘦高個兒的男老師，摘了眼鏡，揉揉鼻樑：「一中學生都寫成這樣，咱們三中這幫孩子不更完了？」
「難題才能拉開分數，人成績好的，照樣不掉鏈子，」旁邊老師呷一口茶，下巴朝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抬了抬。
他現在批這篇作文，字跡雋逸清雅，緊扣主題，意義明確。
他給打了55分。
一整天，這是他批的唯一一個過50分的作文。
很有可能，也是這次考試全市作文的最高分。
瘦高個兒老師語氣羨慕極了：「我這邊別說過50分了，過40分的好像就一個？給我也來個高分作文欣賞一下，治癒治癒吧……」
他邊說著，邊給手上這篇作文打了21分，然後換下一篇。
幾乎是在他祈禱落地的同時，他看到了自己要批的下一篇作文……
看了第一句……沒看懂？？
趕緊把眼鏡重新帶上，往鼻樑上推了推。
旁邊老師見他這反應，挺無奈笑笑：「不會又有學生在卷子上畫畫了吧？」
他搖搖頭：「不是，寫的是作文……」
「作文你這麼驚訝幹什麼？」
瘦高個兒老師緊緊盯著屏幕，聲音有些恍惚：「這學生的作文……是用文言文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