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落入算計不自知
「這……這,」梅花道人口不成句,取出一方八卦盤一陣擺弄:「聚風引水,沉污納垢,到底是誰弄出這般大手筆!」
「莫要賣關子,有話直說!」雷尊頭陀說道。
梅花道人看向懸棺,一行人離著青銅棺有些距離,那棺下沉著一潭黑水,陰風陣陣,隨著陰風吹拂,鎖鏈撞擊聲響徹眾人心頭。
那黑水好似陰河,死氣沉沉的停在一處,無有波濤,叫陰風吹過都泛不起漣漪,在湖面上,還有一條白骨長橋遙遙相望著青銅棺,小橋蜿蜒曲折,一路來到眾人腳下。
「此地原本是一封禁之所,有天威地勢匯合,應是鎮壓著不世的魔頭,那外面禁制估計也是阻攔旁人闖入的手段。」
梅花道人擺弄著八卦盤,這盤上有一指針,是那尋脈定氣之用,如今指針隨著梅花道人手指撥動瘋狂旋轉,轉過幾十圈,穩穩指向那青銅棺。
「只是不知是何方的高人,用了通天手段,硬生生扭曲了地勢,把此地化作一處養屍之所,」他開口說道,搖搖頭:「錯了,都錯了,此地不是什麼仙府遺留,也不是失落洞府,而是一凶地。」
梅花道人猛睜雙目:「大凶,是十死無生的死地!」說完他肩頭的靈猴瑟瑟發抖起來,卻捂住口鼻,大氣不敢出。
雷尊頭陀卻冷笑一聲:「說是仙府遺留的是你,大凶之地的也是你,好話賴話都叫你說完了,難不成伱把這一眾同道當猴耍?」
「我不管什麼凶不凶的,我只要財,只要寶貝,咱們到這裡,也不是聽你講鬼故事的,我實話說了,大張旗鼓來此,不撈些寶貝我不甘心!」
他看向梅花道人:「你,上橋,就算是什麼禁地,封著魔頭,也定然有什麼寶貝留下,若是沒有……」
雷尊頭陀臉色猙獰:「那就拿你的身家和小命來抵!」
梅花道人一陣苦笑,看向王謝靈求救,王謝靈只當看不見,雷尊頭陀更是悶聲一句:「蜀山的少俠一路沒怎麼出力,這次就留在末尾斷後,韋一陀你跟在這油滑老道後面。」
一行人重整了隊伍,步步向前,梅花道人無奈,只得在前面探路,一步一停,磨磨蹭蹭。
「是人骨,且是取自肋下的腔骨和腿骨。」孫譽打量著白骨棧橋,低聲說道。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鬼地方有些冷了?」李遲遲也開口說道。
溶洞中寂靜無聲,唯有陰風吹拂過骨橋,傳出一陣陣輕哨。
梅花道人一路前行,小心謹慎,來到骨橋盡頭,與那懸空而立的青銅棺不過數丈。
「怎麼感覺有人在窺探我。」
韋一陀摸了摸胳膊上冷風吹起的雞皮疙瘩,分明除了他們無有旁人,卻感覺隱隱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來處,密密麻麻,好似四面八方都有一雙眼睛隱於暗中。
「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沒感覺到,不要自亂陣腳,梅花老道,上前去打開棺墩,我倒要看看裡面藏了什麼東西。」雷尊頭陀開口。
梅花道人腳下輕挪,一臉苦澀:「以這聚陰之地養屍,又攏來無數地脈毒氣,只怕那棺墩中存著一尊魔屍,一經放出,得了陽氣,怕是要當場詐屍,此地風水之凶,就算養出個旱魃或者飛天夜叉也不為過,老道,老道我……」
話沒說完,雷尊頭陀舉起手中石球,那石球陰陽二色,乃是那元磁陰陽神雷所化,陰極陽極一經碰撞,就綻放出大片雷光,撒下無數威能:「你怕那飛屍,難道不怕我這陰陽元磁雷球?」
他看向青銅棺,一臉垂涎之色:「不說棺內手段,就算有一二陪葬品也算收穫,若是無有,取來陰屍煉製一番也不算白來!」說完急吼吼地催促梅花道人上前。
梅花道人只得磨蹭一陣,正要飛向那青銅棺,猛地一探頭:「諸位快看,那棺上有字!」
聽聞此言,雷尊頭陀急忙上前,他目力超絕,果然看到那棺墩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窮天地造化……掠日月玄機……《吞天食地魔功》?!」
他剛認出幾字,就連忙回身:「都不許看,此地有魔功存世,魔性盎然,小心中了暗算!」
可眾人哪裡能聽他的,什麼也不看,豈不是白來了,仔細一看,還另有發現。
「那棺後石壁,也有功法,我瞧瞧……寒光冰魄神掌!」李遲遲一臉狂喜。
「千蛛萬毒功!」
「北冥劍法!」
韋一陀和孫譽也很快尋到了心頭好,擁擠的骨橋上很快容納不下激動的幾人,隨即也不在乎法力損耗,個個騰龍而起,面露狂熱,不復淡然,一心撲在那蝌蚪小字上。
雷尊頭陀畢竟道行高些,心底一涼,很快從那魔功文字上掙脫,抬頭一看,那梅花老道已經無了身影,再回頭一瞧,連那蜀山的小子都沒了蹤跡,他心中暗道不好,就要提醒眾人。
他猛地回頭一看,心涼了半截,只見那妖女李遲遲已經飛過青銅棺,撲到石壁上,那石壁之上,一片寒光冰魄經文閃著輝光,李遲遲剛一靠近,就被寒光裹住,一道道霜痕攀附在她身上,她卻滿臉狂熱,毫無所覺。
那孫譽與韋一陀也是這般,只不過一人被劍光削肉剖骨,鮮血淋漓,一人則是身上蠱蟲涌動,四處遊走。
雷尊頭陀大驚,手中石球拋出,化作兩塊雷雲,推雲成雨,照耀一大片空地,那雨卻是一道道雷蛇,雷蟲,爆裂的雷光撒下,轟鳴聲陣陣,可就算這般,也驚醒不了魔怔的眾人。
他不免有些膽寒,也沒了諸多算計,轉身就要逃離,可那青銅棺墩上的小字有種說不出來的魔力,腳下要走,目光卻忍不住落在那魔功上。
咔嚓
只見雷尊頭陀體內脆響,筋骨斷裂,以腰為線,上下身好似有些爭執,一個向前,一個往後,硬生生把他撕出一道傷口,鮮血淋漓。
血腥味瀰漫,驚動了溶洞中的某些東西,只見那一根根鐘乳石,一塊塊灰岩猛地動了起來,再仔細一看,那哪裡是什麼岩石,實則是一隻只偽裝成石塊岩基的乳白色蜘蛛,雷尊頭陀可算知道韋一陀所說的窺伺感哪裡來的,只是已經為時已晚。
這些岩珠聞了血腥味,轉瞬甦醒,第一時間就封住了眾人來時的洞口,好似要把獵物圍起來慢慢享用。
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韋一陀和他的蠱蟲,岩蛛爬過,那些劇毒的蠱物,蠍子毒蛇之類,轉瞬就被蜘蛛撕裂,分屍,吞食,害人無數的毒性對那蜘蛛無有半點運用,吃完甜點,再享用正餐,只見那一臉沉迷的韋一陀身軀爬滿蜘蛛,撕咬血肉,吞咽骨髓,他卻無有察覺,一心看著那毒功文字,如痴如醉,慘叫也無有一聲。
唯一清醒的雷尊頭陀哪裡還顧得上別人,以元磁神雷開炸,一道道水捅粗細的雷光梳理著蜘蛛,可那一窟一洞的岩蛛何其多,無量量,劈了半天,也無有多少縫隙。
正當他心提到嗓子眼,要用些搏命法門,一眾岩珠吞吃完韋一陀,逐漸陷入沉寂,各自尋了一地臥住,好似真的岩石一般不動彈了。
雷尊頭陀卻不敢落地,看著越發狹窄的脫身洞口,急忙忙飛去,就在這時,洞窟猛地晃了晃,隨後一陣潔白亮光照徹四方,原本暗無天日,漆黑一片的溶洞露出一道裂縫,透過縫隙,還能看到外面一輪圓月。
但頭陀卻只感覺一道涼氣直衝腦門,他所在之處何其深也,乃是地脈之所,堪稱九幽之下,哪裡會有一道裂縫能看到滿月。
咔咔咔
月光撒下,細密的聲響傳出,雷尊頭陀轉臉一看,就見那李遲遲無有動作,身上寒霜附體,連表情都凝固住,隨後化作一塊大冰坨子,冰塊碎裂的聲響響徹空中。
隨著聲響越來越急,李遲遲再無動作,連法力也無法維持,硬直地摔下,掉落黑潭中,整個軀體粉粉碎,化作一塊塊細小的肉凍冰,連那血液都化為赤色冰沙。
轉眼四去其二,那黑潭忽然翻覆起來,洞窟劇烈搖晃,甩下無數岩蛛,嘈雜聲響起,那蜘蛛忽然廝殺起來,各類節肢裹著蛛血滾入黑潭,染紅一大片池水,連那粉碎的李遲遲屍身血液也開始融化,匯入潭中。
一道血光涼起,雷尊頭陀這才看清在那黑水遮掩下,是一巨大的陣盤,內有凹糟,以青銅棺為中心環繞。
黑水很快變為血泉,直直衝上棺墩,那棺墩被血水洗過,卻不見半點赤紅,好似將那血泉一併吸收了去。
咚——
一聲輕響傳來,把雷尊頭陀嚇了一跳,他聽得清楚,那響動分明自棺中傳來,聽得真確,好似心跳,又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甦醒。
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連忙向洞口飛去,而在他身後,一聲巨響,青銅棺棺蓋猛地飛起,露出一隻乾癟的手臂來。
「嗬~吼——」
逃跑的雷尊頭陀身形一僵,就感覺光禿禿的頭頂覆蓋上一隻冰涼的大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