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交易

  第34章 交易

  聽到這話,顧清源心一顫,手一抖,祭煉的斬仙飛刀金光術就要飛出去。

  默默調整氣息,他轉過身來,想看看是那個烏鴉嘴說出這麼晦氣的一句話。

  只見那人微胖,圓臉,下巴留一撮小鬍子。

  「道友見禮,不知道友喊我何事?」

  「在下乾元宗張敬文,平日裡做些小買賣,適才見道兄奔走於坊市間,似是要買些什麼,不知可否告知一二,或許張某能幫上些忙。」

  張敬文其實也有些奇怪,剛才見他直面真君注視良久,料定是個有本事的,這才上前問詢一二,沒想到開口第一句話就氣息大變。

  或許是剛出門的菜鳥,心性不足吧,張敬文想道。

  乾元宗顧清源知道,這坊市周邊千數里都歸這宗管,雖然面前這人有些烏鴉嘴,但想買到靈物,或許還要落到此人頭上。

  「在下顧清源,山野小修,李道友可是有路子?」

  「自然是有,這凌雲渡四通八達,往來商船數不勝數,我等占著地利,賺著些餬口錢。」張敬文捋著小鬍子說道。

  「實不相瞞,顧某想求購一份木行靈物。」

  「哦?原來如此,顧道友想在這坊市求得靈物可就難了,幸虧遇見了我。」張敬文微微一怔。

  「此話怎講?」顧清源追問道。

  「此地說是坊市,其實這裡原本是山野野修的聚會場所,後來年年人多,我宗索性整合一下,收個攤位費過活,為圖長遠,在這坊市留個築基鎮守,壓住過往群龍。」張敬文樂呵呵地說。

  「這倒是個細水長流的好買賣。」顧清源想起坊市口交的入場費。

  張敬文反倒搖搖頭:「都是些小玩意,這等土裡刨食的山澤野修兜里比臉乾淨,修行功法不全,技藝不精,活煉了也出不了多少油水,

  我等宗門子弟索性散了些勘察靈物,辨識寶材的法子出去,等這幫子野修苦命賺來寶材,再收割一番,制丹制符,轉手賣於他們,里外里賺了手續費罷了。」

  顧清源見他一口一個野修,面上倒是不見桀驁,只是語氣淡淡,仿若家裡年豬肥了,該宰吃肉一般。

  這張敬文…不,是這修行界都在玩知識封鎖,一層層壓下來,喝下層人骨血。

  顧清源想到坊市里多是材料寶材,丹藥符籙不了多少,有些明悟。

  此法陰損,只怕有人邁出這人性怪圈,散出功法,當下一呼百應,將這幫著散修聚起來……

  想到這裡,顧清源心底一笑,卻是自己想差了,這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戰力差距過大,一紫府揮手可滅數百築基,掀起人民海洋的法子走不通,人越多死的越快。

  又想起張敬文對自己的態度,這張道友,不會以為我也是宗門子弟吧,我臉上好像沒字啊?

  「貴宗好手段,以逸待勞,就是苦了我等散修。」顧清源試探道。

  張敬文一聽,莞爾一笑:「顧道友莫要裝蒜,分明宗門屬下,裝什麼土裡刨食的野狗?」

  顧清源一聽,明白兩人之間有信息差存在,故意裝作懵懂:「這…不知張道友如何看出來的?」

  「觀氣息,極為清正,感法力,雄渾無匹,又哪是那野狗修士駁雜不堪的法力能比的?」張敬文習慣性捋鬍鬚。

  「原來是築基道兄,顧某失禮。」築基修士覺神識,方能感氣息法力,而顧清源靠著眸子作弊,也早早觀到張敬文修為。

  「不值一提,顧兄弟還請跟我來。」張敬文伸手作引。

  行至角落,張敬文屈指彈出一道法力,籠罩兩人:「隔絕內外,抹去氣息。」

  見顧清源點點頭,手腕一翻,三種靈物懸浮手心。

  「蒂落梧桐,飛鳥夏草,小菟絲子,皆是木行靈物,尤其這蒂落梧桐,煉化後對行火法大有裨益。」

  蒂落梧桐說是梧桐,卻是一花蒂,乃是至陽至純的金剛梧桐結花,取天地金秋氣蘊養,三開三謝,只余根蒂,堅韌異常。

  飛鳥夏草倒是真草,乃是有一靈鳥,名『夏翅』,食風,餐露,色青,夏翅吞了草種,不得消化,體內醞釀數十年,後夏翅死,於其墳頭長出來的一株細草。

  小菟絲子倒是品相差些,無甚神異,只看攀緣共生靈植,若那靈植吞吐金氣,便為金屬,喝引水氣,即為水屬。

  顧清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心全要,無奈囊中羞澀:「道兄,不知作價幾何啊?」

  「蒂落梧桐四百八十個雲幣子,其餘兩種四百五十二個。」張敬文一邊說一邊看顧清源,眼見他臉色微微一邊,心中大抵有數。

  顧清源不用數就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連蒙帶搶得了那群妖家底,加一塊才將將三百枚雲幣子。

  「這…顧某實在囊中羞澀,還請寬限一二。」

  「無妨無妨,既然相遇,皆是有緣,張某給你免了零頭怎麼樣?」張敬文說道。

  眼見顧清源仍面有難色,張敬文輕捻鬍鬚:「看來你我差價有些懸殊,不如這樣,你取些靈物寶材,予我抵價,折些錢財,道友覺得如何,哦對,若是有功法秘籍,也可一併抵價,價值要高一些。」

  而在假裝貧窮實則真窮的顧清源聽著最後一句,長吐口氣。

  原來是覺得我初出茅廬,不懂行情,瞧上了我這功法,難怪如此彎彎繞。

  來之前顧清源同胡嫣然打聽過,次等的靈物三百枚即能收到,只是有價無市罷了。

  那張敬文靈物兩件次等,蒂落梧桐中等,作價四百倒也不貴,但若是與動輒上千的功法比,就差的有些遠了。

  「寶材顧某倒是有些破爛,怕是值不了幾個錢,至於這功法……」顧清源看到張敬文氣息微微一滯,繼續說道:「功法有些,只是這價格,恐怕不能如道兄所願。」

  一聽這話,張敬文明白糊弄不了,臉上笑容燦爛:「顧道友哪裡話,功法自然是好價錢,若是值得,三件靈物一併奉上,還能補些差價。」

  如此倒也可以,儘早提升實力未免,功法賣也就賣了。

  想到這裡,顧清源緩緩開口:「不知道兄可知道《金丹參同契》?」

  張敬文心底一顫,神色不動:「可是號稱天下丹修總綱的《金丹參同契》?」

  顧清源微笑不語。

  「這功法雖說流傳最廣,但也只在一小撮圈子裡流傳,尋常人也瞧不得,能稱上品,價比千金,還請道友說個數。」張敬文沉吟一番。

  「顧某初來乍到,不若道兄分說一二,若是合適,賣便賣了。」顧清源說道。

  「這……不知道友這功法能修到什麼境界?」

  「小門小戶,只能修至築仙基。」顧清源故意隱去一半,要知道這徐老道給的功法直指金丹。

  張敬文隱隱有些失望:「若是只能到築基,價值要打個折扣,若是道友想賣,三件靈物一併送上,再隨伱二百雲幣,你看如何?」

  「有些少了。」顧清源吃不準是虧了賺了。

  「道友說笑,這靈物作價一千,一千二百枚雲幣子買你個築基功法已是優待。」張敬文解釋道。

  兩個來回拉扯一番,張敬文不願加價,只是增了門《小控火訣》作繞頭,這才達成交易。

  等到顧清源遠去,張敬文斂去法力,有一人自他身後緩緩現出身形。

  「坊主,可是遂了心意?」那人說道。

  原來張敬文正是這千牛坊坊主,乾元下屬,築基修士,領鎮壓一坊之地,散修交易安寧職責。

  「倒是有些收穫。」張敬文見了那人表情冷淡,不願多言。

  「那小子分明是才出茅廬,不如我叫幾個人去……」那人抬眼望望,伸手在脖子上一划。

  張敬文一時間臉色變冷:「不要節外生枝,那顧道友雖說稚嫩,不通物價,不解常識,」說著翻了翻手中冊子,

  「但這冊子上前人註解極多,感悟精要記載清晰,未有囫圇吞棗之處,分明是宗門做派,高人指點,不是一介野修能拿出來的東西,你也是散修出身,鍊氣散修能掏出什麼樣的東西你自己清楚,這人保不齊就有護道人隨身,你要送上門去挨殺就去,莫要連累我一同殉葬。」

  等他人支吾退下,張敬文才擠出一絲笑意。

  想不到遍尋不得的《金丹參同契》今日得了半本,得天之幸。

  他運轉法力,若是顧清源在場,定能認出,那是與他相似卻又有些錯漏的法門。

  哼,想我張敬文半生散修生涯,好不容易爬上築基,被這乾元宗收錄,卻只能做條好狗,答應好的《金丹參同契》屢屢推諉,遲遲不給,分明是吊在驢子前的胡蘿蔔,要讓我老張給他乾元宗賣命一輩子,

  等到壽元將盡,怕不是要受些禁制,得些控制的神通才能授法,到那時,真就生死皆在他手,半點不由人了。

  張敬文感受運轉有些磕絆的法力,心中有些激動。

  只待我依照功法補齊疏漏,圓滿仙基,又能多活些年歲,只要活著,總有辦法更進一步。

  他遠遠眺望,想起提議截殺那人,明為手下,實為乾元宗安在自己身邊的探子。

  希望自己說的話管用,也算結了與顧道友的因果。

  而這頭,顧清源一路狂奔,跑出去近百里斂息等待,等了半天不見有人來。

  奇了怪,竟然沒有人來截殺奪寶,這修行界風氣到底是好是壞?

  顧清源有些疑惑,只當是那坊子裡無有殺人越貨,賺外財的凶人。

  看著儲物戒指中的靈物,顧清源心情激動,要找一隱蔽之所,閉關,破築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