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跑到岸邊。

  見大哥欲撐船離開，便再次喊道：「大哥，哪裡去耍，怎不帶上我。」

  「不行！」

  聽到他的要求，周潯趕緊搖頭，「可不敢再帶你，上次帶你出去一趟，害的我險些被爹活活打死……」

  一個多月前。

  周三水出了一趟遠門，兄弟二人在家留守。

  周潯耐不住寂寞，想要駕船出去溜達一圈……見大哥要出門耍，周衍也要跟著一起去。

  架不住弟弟的死纏爛打，周潯一口答應了。

  哪想到。

  二人行舟在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一隻水猴子。

  水猴子是白沙江最常見的一種水怪，外觀像猴子，長毛長爪，體型也和一般的猴子差不多。

  它們晝伏夜出，以魚蝦為食物，偶爾也會襲擊人類。

  水猴子體型瘦小，攻擊性倒是不強，襲擊的對象主要是孩童，遇到漁民後，反而會逃之夭夭。

  所以，漁民不怎麼怕水猴子。

  當時。

  周潯站在船頭，只是一聲怒吼，便將那隻水猴子給嚇跑了。

  沒過多久。

  漁船又突然遇到急流。

  一陣顛簸搖晃後，周衍不小心落入水中。

  不等他爬上船，那隻水猴子再次現身，拖住他的身體，往水裡沉去……

  周衍體弱無力，水性也不佳，驚慌失措之下，被拖入了水底。

  危急關頭。

  周潯手持魚叉，跳入水中，從水猴子的手上救回了弟弟。

  他不知道的是。

  被他救回來的周衍，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換了個靈魂。

  事後。

  父親周三水得知了這件事，把周潯痛打了一頓。

  ……

  此時此刻。

  恰如彼時彼刻。

  有過慘痛教訓的周潯，自然不願再犯同樣的錯誤。

  「小弟，你老老實實的留在家裡，等我回來……」

  周潯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撐船。

  眼見著，漁船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周衍只好使出殺手鐧，「大哥，爹還沒走遠……」

  話音未落。

  漁船一個掉頭，重新回到了岸邊。

  周衍縱身一躍，跳上了漁船，望著一臉鬱悶的大哥，不由笑道：「大哥放心，這一次不會有什麼意外。」

  「信你個鬼。」

  周潯呸了一句後，突然板著臉道：「小弟，我這次出船，是有正事要辦，你莫胡鬧。」

  「什么正事要瞞著爹？」

  「呃……啊……」

  周潯支吾了幾下後，梗著脖子道，「現在不方便告訴你，反正是要緊的事。」

  「那我更要去了。」

  周衍一屁股坐在船上，乾脆賴著不走了。

  「你……」

  周潯又勸了一陣子，周衍不為所動，無奈之下，他只好答應道：「你要跟著去，也不是不行，不過，到了船上，一切得聽我的。」

  「那是自然。」

  周衍嘿嘿一笑道：「你是大哥，你做主。」

  「就你嘴貧。」

  周潯一邊撐船，一邊暗自嘀咕。

  自從小弟落水，被自己救回來後，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膽子變大了。

  就連腦子，也變得靈光了不少。

  不過。

  他也沒多想。

  不管小弟怎麼變，終究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

  周潯駕著漁船，順流而下。

  周衍則依照他的吩咐，老老實實的坐在船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在周衍的旁敲側擊之下，大哥終於透露了一些口風。

  「小弟，你還記得不，幾天前，我和爹接連兩天捕到滿滿一船的魚。」

  「當然記得。」

  「咱們現在要去的，就是當時捕魚的地方。」

  「哪兒？」

  「虬澤。」

  周潯說著，伸手往前一指，「喏，過了前面的汊口，再順水走幾里路，就到了。」

  聞言，周衍從船上站起身，凝目眺望。

  只見。

  前方的江面，隆起了一座山，將偌大一條白沙江一分為二。

  北邊的，繼續一路向東流。

  而南邊的分流，則蜿蜒向南，最後注入一望無際的虬澤。

  虬澤，是一片浩渺無邊的大澤。

  據說，無數妖魔在那裡滋生，弱小至水猴子，強大如千年惡蛟……各種妖魔邪祟，層出無窮。

  虬澤被朝廷列為十大凶地之一。

  妖魔出沒。

  百姓禁入。

  河口鎮的漁民，除非是走投無路，否則沒人會跑到那裡去捕魚。

  「大哥，咱們真要去虬澤？」

  周衍有些驚訝。

  「不用怕。」

  周潯以為他害怕了，便安慰道：「我和爹去過好幾次了，無風也無浪，也沒遇到什麼妖魔鬼怪，不像外面傳的那般可怕……」

  周衍這才稍稍安心。

  很快，漁船載著二人，從汊口進入了白沙江的南分流。

  漁船繼續順水而下。

  又走了五六里的水路後，迎面而來的，是一片遼闊無邊的廣袤水域。

  虬澤，到了。

  這裡人煙罕至，一片蠻荒。

  周衍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自家的漁船之外，附近就沒見到第二艘船。

  來自白沙江的水流和泥沙，在河口處造就了一片片的沙洲。周潯駕著漁船，沿著這些沙洲之間的水道，靈活的穿梭著。

  不一會兒功夫。

  周潯放慢了行船的速度，在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座面積相當大的沙洲。

  沙洲上，長滿了蘆葦和野草。

  嘩啦！

  這時，一條青色的大魚，突然躍出水面。

  緊接著，水面出現了一道道的漣漪，顯然，水下藏著不少的魚。

  周衍扭頭看向大哥周潯。

  「就這兒。」

  周潯重重的一點頭，「咱們到了。」

  在他的操控下，漁船緩緩的靠近前方的那片沙洲。

  而越靠近沙洲，魚就越多。

  在漁船的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魚。

  周衍甚至看到，一條條的魚，正不顧死活，撲騰著往岸上跳去……

  「大哥，岸上有什麼？」

  「我也不知道，爹不讓我上岸。今天過來，就是想瞧個究竟。」

  「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

  「好奇心害死貓啊。」

  「哼，我才不怕，要不是爹攔著，我早上岸了。」

  說話間，漁船靠了岸。

  周衍眺望過去，岸上到處都是死魚，密密麻麻的，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臭氣。

  漁船停穩後。

  周潯手持魚叉，第一個跳上了岸。

  周衍見勸不住大哥，再加上自己也有些好奇，便緊隨其後，也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