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劉氏，本官姑且不論，章小蘭是不是你殺的。」

  「你是報案人，也是第一個目擊證人，本官問你，你發現章小蘭的屍體之時，她是以什麼姿勢，倒在地上的？」

  林榮出聲問。

  「她，我那可憐的侄女，是趴在地上的，腦袋後面好大一個洞，當場差點嚇得我昏死過去……」

  「那好，你再來告訴本官，章小蘭今日又是為何出門？」

  「浣洗家裡髒了的衣服……」

  「為何早上不出去浣洗？」

  「早上小蘭幫我那傻兒子買藥去了，所以就耽擱了。」

  章劉氏戰戰兢兢的回答著。

  「何家買藥，可有證人？」

  林榮又問。

  「我這裡買的藥，我可以證明。」

  外面一個藥鋪夥計大聲喊道。

  「很好，那麼，你看見章小蘭之時，她衣服可已經清洗完畢？」

  「洗好了，都放在了木盆之中，民婦已經拿回家了……」

  「木盆距離屍體多遠？」

  「就在身邊。」

  「王成，你立刻去跑一趟，將他們家今日浣洗的衣服，全部拿來！」

  林榮交代完，王成立刻飛身而去。

  不多時，他便拿著一堆，還在滴水的衣服過來了。

  「檢查一下，上面可有血漬！」

  林榮又交代。

  金百川見狀，連忙親自上前，和王成一起開始了仔細檢查。

  「沒有血漬！」

  頓時間，他眼睛一亮。

  如果章小蘭當時，是剛剛把衣服洗完，擰乾之後放進木盆之中，而木盆又在其身邊……

  其遇襲之時，血液飛濺，絕不可能點滴都沒有濺到這些衣服上去。

  「章劉氏，你來解釋一下，章小蘭背部衣服上，都有飛濺的血漬，為何這些衣服上沒有？」

  林榮冷笑著問。

  「這，這……」

  章劉氏瞬間慌神，「大人明鑑，民婦不知啊，可能是小蘭在遇襲之時，剛好小解歸來，距離木盆有一段距離……」

  「還敢狡辯！」

  林榮直接一聲冷喝打斷，「剛才還說木盆就在小蘭屍體旁邊，現在又有一段距離了？」

  「以本官看來，肯定是你先將木盆接過之後，再趁章小蘭不備，突然以重物偷襲殺了章小蘭，是與不是？！」

  林榮冷笑著喝問。

  這下子，官衙之外的眾人，也都紛紛沉默了下來。

  一個個看向章劉氏的目光，也全都變了。

  「不，不是這樣的，大人您冤枉民婦了！」

  章劉氏還在狡辯，「你說是我殺了小蘭，那兇器在哪兒？更何況，我一個人接過木盆，又如何擊殺小蘭？民婦可沒有練過武，沒那麼大的力氣啊……」

  「兇器，本官等會兒自然會拿給你看，至於你一個人能不能辦得到？」

  林榮冷笑一聲，「這不是還有，給你那兒子看病的神婆嗎？」

  「加上神婆，你們兩個人，就應該有這個能力了吧？」

  林榮早已心裡有數了。

  胡不歸先劉暉一步回來了，他手中拿著一把鐵錘，隔著老遠就在叫喊。

  「林百戶，我找到了這個！」

  「拿進來！」

  林榮讓胡不歸，把那錘子丟在地上。

  頓時間，章劉氏就被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而後，神婆被找到送來了。

  「神婆，章劉氏，這把錘子，可還眼熟？」

  林榮問。

  「不，不，我沒見過！」

  章劉氏連忙搖頭。

  「不對啊章劉氏，那錘子就是你們家的，我都見過好多次了，你怎麼能說沒見過呢？」

  外面一個章家的鄰居出聲問。

  「我說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章劉氏連連搖頭，「你看錯了！」

  「官爺，您明查，這跟我老婆子沒關係啊，我也就是熱心腸，見他們家傻兒子可憐，所以才出於好心，用了些偏方。」

  神婆也是面露慌亂。

  「偏方？偏方好啊！」

  林榮的目光更冷了。

  「官爺，民婦真的沒殺人啊，如果你非要說我殺人，那也總得有殺人動機吧！」

  章劉氏哭喊道。

  「是啊，總得有殺人動機吧！」

  章達旦也跟著喊了起來，不過隨著邢捕頭一瞪眼，他立刻就縮了縮脖子，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殺人動機，本官自然也會馬上出示給你們看！」

  隨即無言，又等了一會兒，林榮實在是不耐煩了，對王成道，「劉暉為什麼還沒回來？」

  「他估計還在搜查……」

  「搜查個屁！這都看不明白嗎？直接把他們家的藥罐子拿過來，殺人動機就在裡面！」

  林榮無語的道。

  等藥罐子拿來之時，裡面還在冒著熱氣。

  林榮揭開蓋子，其中除了一些藥草之外，郝然還有一顆燉熟的腦子。

  「這是豬腦！」

  神婆連看都沒去看藥罐，連忙道，「正所謂以形補形，我那偏方……」

  「本官有說過，這不是豬腦嗎？」

  林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這……」

  神婆頓時被嚇了一跳。

  「不過，本官怎麼，又越看越像是人腦呢？所以說，你的那個偏方好啊！」

  轉而，林榮又是話鋒一轉。

  「你憑什麼說是人腦？」

  神婆和章劉氏異口同聲，滿臉驚慌。

  「你們說這是豬腦，那這豬腦又是你們何時買的？在哪裡買的？」

  林榮一拍驚堂木，喝問道。

  「今天挨邊中午，就在西街，鄭屠那裡。」

  「帶鄭屠！」

  ……

  「鄭屠，本官問你，這章劉氏，可曾在你那裡買過豬腦？」

  林榮問。

  「買過，這東西要的人不多，她為了給她兒子補腦，所以經常來買，我記得她。」

  「你今天殺的豬，大概多重？」

  「嘿，那可是頭肥豬，足有一百來斤嘞！」

  鄭屠回答道。

  這個世界，一般平民養豬，給豬吃的都是野菜野草，至於穀物什麼的，人都不夠吃，哪兒輪得到豬？

  所以豬能長一百多斤，的確就已經算是肥豬了。

  隨後，鄭屠又走到藥罐子邊一看，「差不多，就是這麼大的豬腦！」

  就算是賣肉的屠戶，平時豬腦賣不出去，就算是自己吃，也是弄爛了煮。

  主要是熟得快，節約木柴。

  畢竟木柴也是要錢的，還有專門的樵夫以此為生。

  只有煎藥，才會整個一起煮。

  「可還有同等大小的豬腦？」

  「有有有，昨天那頭肥豬，和今天的差不多，豬腦沒賣出去，小的馬上去取來。」

  很快，一個豬腦便被取了過來。

  「王成，架火，整個的烹了！」

  王成不解，但還是照辦。

  他們平時，可不會吃這些東西。

  這些都是下腳料，他們好歹是官身，根本不缺這點銀錢。

  一口大鍋中水被燒開，而後豬腦被放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