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有理，林大人，您哪怕貴為國公，哪怕是執掌人皇斬神劍，也決不能胡作非為！」
外面的讀書人立刻跟著叫囂。
石嬋兒正坐在後堂，聞聲不由目光微微一凝。
官場的爾虞我詐，實在是可怕，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都折進去。
鎮撫司都被血洗了，由此一點，就能夠反證宋仁投至少也是個死罪。
如若林大人不判其必死之刑，那麼就說明這裡面有所交易，林大人是在放狗咬人。
而如果順了方元敬的意思，給了判宋仁投死刑的承諾，那麼宋仁投反正都是死，又為什麼要幫著咬人？
這一招，實在是毒。
真不知道林大人這一路走來，遇到過多少這種複雜的情況。
「宋仁投退下，再帶證人。」
林榮只是淡然一笑，又道。
隨之，一群女子被帶了上來。
「這些都是受害人，他們出面指證，總該沒問題了吧？」
林榮淡淡的問。
「這……」
孔衍文當即心中就是猛地一跳。
由此足以見得，林榮早就把他們查了個底掉。
否則的話，對地宮不夠熟悉，絕對不可能及時救下這些人。
「婦人之言，怎可為證？！」
見方元敬有點發懵，其身邊一個孔家主事人出聲了。
他也是精於心計之輩，開口就是大帽子。
只可惜，他腦袋裡裝的還是青州這一套東西。
林榮不由冷笑了一聲，「呵呵……，好啊，說的好！」
「本官早已說過，你們孔家大罪之中，就有散布異端邪說這一條，現在竟還敢拿這一套來堵本官，簡直狗膽包天！
「本官問你，我大武有那一條律法，規定了女子之言不可為證的？孔如松，難道你要以你孔家之法，代我大武國法不成？！」
話畢，隨著驚堂木炸響，當即嚇得孔衍文猛地一哆嗦。
慣性思維害死人啊！
「林榮，你，你……」
孔如松慌了，他怒喝道，「青州自古如此，這可是陛下默許的，難道你要違逆陛下之意嗎？！」
「大膽！許就是許，不許就是不許，什麼叫做默許？！」
林榮厲斥，「你說陛下許了，好，你立刻將聖旨或其他憑證呈上，不得有誤！」
「我，我……」
孔如松面色猛地一白，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種事情，哪裡來的聖旨？
「好你個狗膽包天的狗東西，你是把自己當成是我大武人皇了啊，依本官看來，你這些話，應該去天都金殿中說才對嘛……」
林榮的笑容，已經是尤為的森冷。
「我沒有……」
「住口！狗賊，你竟敢在人皇劍前，眾目睽睽之下矯詔欺君，本官若是饒了你，我大武國體何存？！」
「來人，將此賊給本官拿下，即刻當街凌遲，不得有誤！」
隨著驚堂木落下，王成一閃而至，瞬間廢了孔如松的氣海。
「你，你……」
孔如松渾身冷汗直冒，不過他再也沒機會說話了，王成一記手刀斬在他脖頸上，他就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隨之，他被兩個應龍衛拖了下去。
州城之中，自然不乏劊子手……
「嘔！」
很快，外面就傳出了嘔吐聲。
孔如松被綁在柱子上，瘋狂掙扎著，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武道天資有限，主要學文，因此修為未至宗師，想要自盡都做不到……
孔星河看見這一幕，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不過，文聖公才是最重要的，決不能因小失大。
相信此次失誤，也能讓方元敬和孔如林更加謹慎。
「林榮，你怎麼能如此不仁，所謂刑不上大夫……」
孔衍文指責，可話才說一半，就感受到了林榮那戲謔的目光，於是連忙打住。
再來這一套，同樣的罪名可就到自己身上來了。
「堂下民女，仔細看看，此人你們有多少認識，他又對你們做過什麼，現在如實道來，本官必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林榮又進入了正題。
「你們可想好了再說話，我孔家不是誰都能潑髒水的！」
孔如林目光一轉，冷冷的提醒道。
「放肆！」
「人皇劍前公然威脅證人，視同欺君，王成何在，把這個狗東西也給本官拖下去，當街凌遲！」
林榮突然又是一聲暴喝。
這直接就給孔如林干懵了……
怎麼大帽子順手就來啊？
我特麼就只說了一句話啊！
不過，現在可由不得他。
很快，他就和孔如松作伴去了。
外面嘔吐之聲更為密集。
那些讀書人，深信君子遠庖廚之說，估計就連殺雞都沒見過，又哪裡受得了這些？
隨之，各種指責林榮殘暴的怒罵聲響起……
林榮暫時也懶得去理會。
你們越是憤怒，本官等會行事才會越有憑據！
這下子，堂中狀師，就只剩方元敬一個人了。
儘管刀子沒有落在他身上，但是他渾身上下，都隱隱生出了刺痛感……
隨之，面色也愈發的蒼白了。
「本官的嫉惡如仇，你們也看見了，有何冤屈還不如實道來？」
林榮看向那些女子，又問了一遍。
結果，足足過了好半晌，那些女子都只顧低著頭，一言不發……
林榮不由輕聲一嘆。
他明白，青州女子最重名節，有些事是很難啟齒的。
他完全可以僅憑自己犀利的言辭，就激對方說出實情。
畢竟她們現在肯定不缺膽氣，自己該做的都做到位了，她們只是制于思想罷了。
更何況，他之前還收穫了一張底牌……
想到這裡，林榮招了招手，「劉暉何在，去將那對夫婦的屍體抬上來。」
沒道理一對普通夫婦，會莫名其妙的被刺殺。
幾乎可以肯定，那與這些女子有關。
隨著屍體台上堂，揭開掩蓋的布……
「本官知道你們擔心自己的名節，但這正是孔家散布的異端邪說，為的就是奴役你們的思想！其實，我大武並非如此的不開化，青州之外，早已是另一種景象……」
「在青州之外，夫不正，女子甚至都可以主動選擇與其和離，這是律法賦予她們的尊嚴，完全不必受所謂的禮法所制！」
「你們看看吧，這兩具屍體，到底是你們之中誰的父母，本官不難想到，他們來州城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他們被人刺殺，至死都沒能見女兒最後一面，並且直至現在，他們的女兒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屍體，也不願出來作證，為其報仇雪恨……」
……
最後，林榮搖頭嘆息了一聲，聲音中儘是惋惜。
見狀，孔衍文都快被嚇尿了，他不斷的在心中祈禱，希望他們多年的洗腦，還能繼續起作用。
結果……
「父親，母親！」
突然，一個女子撲到屍體旁邊，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