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一勒韁繩,連忙停住馬車。
「杜大人?」
他迷茫了一瞬間,而後回過味兒來,連忙跳下車轅,跪倒在地,「大人,草民只是白沙縣的一個車夫,小民什麼都不知道啊……」
「與你無關,站一邊去。」
林榮揮了揮手,又沉聲道,「杜大人,怎麼,還不願出來嗎?」
「林大人!」
杜廷芳無奈,只好掀開帘子,走出來行禮。
「跟著。」
林榮二話不說,轉身就向城內走去。
杜廷芳此刻,已經是渾身的汗水,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整整一夜的時間,應龍衛都沒有閒著。
直至第二天清晨,足足三百多人,跪在了縣衙外的大街上。
其中有倭人,有聖靈教的教眾,有縣內的百姓,亦有官府中人。
圍觀的百姓,早已里三層,外三層,把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跪下!」
司馬漳被王固親自拎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林榮此來,就是立威的。
同時,也是給這裡的百姓,增長信心。
朝廷,並非那般無能。
從此刻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狗賊,你要審本座?簡直是笑話,你認為本座會給你機會嗎?!」
司馬漳滿臉的嘲諷與狠厲,「栽在你手裡,我認了,但想要折辱於我,你休想!本座乃是皇室貴胄,只待我大錦復國那一日,你的下場,將會比我悽慘千倍萬倍不止!」
「呵呵呵……」
聞言,林榮心裡的怒火,騰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媽的,本官還沒開口,你倒是先狂上了,給你臉了是不是?
「大膽!就你們這路貨色,到了這種時候,竟還敢口吐狂言,簡直是不知死活!」
王固怒斥。
「亂臣賊子,我司馬氏族,天潢貴胄,那石家不過草芥出生,怎配得上神州之主的位置?他們乃是逆天而行,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林榮,你乃不世之才,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教很看好你,只要你願意棄暗投明,順天行事……」
……
「住口!」
林榮直接就被氣笑了。
「你還好意思提你們司馬氏?想想你們幹的那點破事,我特麼想想都覺得丟人!」
「你自己也不算算,神州歷代王朝,國祚最短的,也就是你們了吧?不過區區一百二十載罷了,何也?」
「背信棄義,見利忘義,內部爭權奪利,視天下百姓於無物!當初漠北諸州,異族入侵,屍骨成山,我神州子民,十死八九,你們又在何處?」
「天底下,歷朝後人,皆可言復國之事,唯獨爾等不配!」
「就憑你們大錦乾的那些髒事,爾等給我大武提鞋都不配,豬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在此大言喧天,還妄圖蠱惑本官,簡直該死!」
林榮臉上,儘是殺機,「告訴你,本官此生,必會將爾等餘孽,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來人吶,給本官拖下去,砍了,屍體餵狗!」
林榮懶得多言。
王固二話不說,手起刀落,一個大好的人頭,直接滾出去了七八米遠。
「殺得好!」
「簡直該死,沒想到那些前朝餘孽,竟然如此歹毒,竟跟外族倭人串通一氣,劫掠我們……」
「林大人威武!」
……
當即,四下群情激奮,吼聲連連。
「杜大人,你該站在哪裡啊?」
林榮抬手壓下各處嘈雜聲之後,又轉頭問。
「額……,下官,下官自然是該在此,聽候林大人的吩咐……」
杜廷芳從椅子上起身,結結巴巴的道。
「沒想到已經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死心。」
林榮不由搖頭一嘆,「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加入聖靈教的?」
這話一出,頓時間,四下寂然。
除了王固等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外,其他百姓,都是滿臉的震驚。
知府大人,竟然也是前朝餘孽?
「林大人,下官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杜廷芳依舊在強撐著。
「那好,本官就好好給你還原一遍,你刺殺高大人的全過程。」
林榮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道,「高大人死於聽潮閣,而你家的那個閣樓之上,又剛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當初高大人所處的房間……」
「林大人,您真的是冤枉下官了,下官哪兒有那種本事……」
杜廷芳擦了把冷汗。
「你沒有,可是他有啊!」
林榮招了招手,王固又令人,帶來了那個使流星錘的壯漢。
那人,現在還處於昏死狀態。
「本官若是沒有看錯的話,他修煉的武學,當是前朝絕學——千里雷吧。」
那種武學,在大武藏經閣中都沒有收錄,只有相關的描述。
這種武學一旦練成,便可力大無窮,使重器,遠距離殺敵,勢若奔雷。
大武開國之時,就有大錦武將在戰場上,隔著五百多丈的距離,直接錘殺了大武的大軍統帥。
「林大人,你若是非要冤枉下官,下官也無話可說。高大人身邊的侍衛,身手何等了得?相隔如此距離施展重錘,破空聲何等響亮,再加之以聽潮閣又非戰亂之地,侍衛警惕性也未被分散,他又豈能得手?」
杜廷芳依舊在死扛。
在他看來,即便是大都督,也肯定不願平白無故的斬殺一個知府。
以免引發各州府人心浮動。
只要能扛住,他就能活!
「呵呵……,你真當本官沒有弄清事實,就會找你問罪?!」
「施展重器,重器本身的破空聲,乃是極其有限的,關鍵在於牽引的鎖鏈……」
「所以,你們在動手之前,就將鎖鏈換成了極細的精鋼絲,如此,便可最大可能性的將之規避!」
「再加之以,白沙江起潮之時,潮聲如千軍萬馬奔騰,也足以將這些許聲音掩蓋,你要不要本官再帶你回去看看,你那閣樓的欄杆上,被精鋼絲勒出的切痕?」
林榮重重一哼。
隨即,一張穿雲雀帶回的絹帛,狠狠的摔在了對方的臉上。
「白沙鎮,你那莊園以東,約莫三百丈的地方還有一個院子,地下足足有兩萬三千兩黃金,外加四十九萬兩現銀,數目與府庫被劫之銀錢完全吻合!」
「你的那個心腹現在已經全招了,你要不要本官再將之帶來,當堂與你對峙?」
「啊?這,這……」
杜廷芳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沒想到,僅僅是根據些許痕跡,林榮就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還原到了如此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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