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相關的消息傳開後，寧王在民間的聲名大振。
沒別的，寧王想要噁心順仁皇帝，順仁皇帝也不是吃素的。
接到曹天闕拿來的銀票之後，早朝第一件事情，就是順仁皇帝對寧王的口頭褒獎。
稱其慷慨解囊，福澤萬民，忠心可嘉，望其再接再厲。
寧王雖然表面謝恩，但心裡卻是罵翻了天！
好一個林榮，竟敢坑到本王頭上了！
那特麼可是八百萬兩啊！
哪怕是由於順仁皇帝隱退二十多年，他在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可八百萬兩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他想要成就帝業，耗資也是極為繁浩的。
而林榮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更是忍不住心中連連詛咒。
好一個狗皇帝，真是狗肚子裡裝不了二兩香油。
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把本官賣了？
好在本官聰明，今天沒有去上朝，否則的話，明槍暗箭還不得扎一身？
不行，不僅是今天！
明天也不能上朝，後天本官頭疼，大後天本官傷風，大大後天，本官被人暗害，中毒了……
反正朝堂是不能去！
翰林院那邊，一眾翰林摩拳擦掌，時刻等待著林前來榮報到之時，給其當頭一棒。
想想他們，苦讀幾十載，付出了多少辛勞與汗水，多少個日日夜夜，熬幹了血，這才得以進入翰林院。
而林榮倒好，毫無功名在身，陛下一句話，就直接是五品翰林學士了，而且還有上朝議政之權。
這是何等天恩？
如此作為，把他們這些苦讀之人，放在了何處？
羨慕，嫉妒，令人發狂，最終，這些全部轉化為了對林榮的憤恨。
他們哪裡知道，朝堂紛爭太激烈了，本來順仁皇帝是要把林榮安排進刑部，亦或是大理寺，甚至是吏部的……
結果各大派系，是一點縫子都不給他留。
將林榮安排在翰林院，乃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同時，太和殿之前，請願的文官，依舊跪在外面，說什麼也不願離去。
好容易逮住陛下上朝，他們必定是不舍時機，要逼宮進諫了。
林榮的十宗罪之外，現在又加上了一條目無法紀，勾結地痞，公然行兇……
這件事，自然是以郝淵之，陳盡美，鄒修能三人為首。
林榮又從應龍衛的口中，得聞此信後，不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老皇帝沒擺平這些事情之前，寧願斷腿，也絕不能上朝！
「走！」
他帶著王成兩人，就迅速消失在了天都茫茫人海之中。
當天，他們在城東的『萬花錦簇』留宿，成功躲過了第二天的早朝。
第三天，他們在城北的『溫玉留香』留宿，再度躲過一劫。
這期間，胡不歸已經，把兩具屍體帶回了鎮撫司。
林榮一直都在思考個中問題。
此時，正值中午。
一種模糊的感覺，帶著林榮來到了貢院附近。
這裡占地面積極廣。
周圍種滿了樹木，而且一看便知，年份不小。
有樹林的掩映，這裡也顯得相對靜謐了許多。
前來此地的人，多為瞻仰的學子。
這裡，乃是他們躍龍門的地方。
即便不是科考之時，各個客棧，生意也都不錯。
特別是那家連升客棧。
取自連連高升之意，最是合乎學子的心意。
「兄台，來年科場若是高中，可別忘了提攜在下一把啊……」
「王兄客氣，在下實不敢當，來年你我誰能高中還不一定呢，到時候，說不定愚弟還得仰仗兄台！」
「哪裡哪裡……，李兄才高八斗，來年必能一躍過龍門……」
……
那些學子們，眼中滿是殷切的希望。
突然，林榮腦海中那種模糊的感覺，變得清晰了許多……
他腳下的步子，也變得緩慢了下來。
他已經抓住那個點……
胡不歸三人見狀，連忙護在其身邊，生怕林榮受了驚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林榮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慢慢的，笑意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他終於想明白了。
時間，時間！
之前的推理之所以難以自洽，關鍵之處，就在於時間！
如果猜想為真的話，那郝博之，足以堪稱一代人傑！
其心思之縝密，做事之周全，簡直令人思之而發冷！
他被一步步的，引入了錯誤的判斷……
由於當年郝淵之高中之後，郝博之也曾回過幾次曲縣，所以，他就一直沒把時間往更前面推想。
然而，自己卻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點！
那就是，自郝淵之高中之後，兩兄弟就從未同時出現過！
而那種模糊的感覺也正是，那兩兄弟眾所周知的，最後同時出現過的地點，就在這裡！
當年科考之後！
看上去，這也完全合乎情理。
但只是這一點，就已經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間。
如果郝淵之是在為官之後被替換，其筆跡不同，沒有被人發現問題，自是不可能。
可如果，郝淵之在還沒有進入翰林院之前，就已經被調換了呢？
二者乃是同胞兄弟，互相之間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而那時，郝淵之在公眾面前，唯獨的筆墨，僅有科考試卷。
雖然當初評閱試卷的，也肯定有翰林院的飽學高層。
但翰林院只是一個人才儲備機構，新晉進士進入其中的前幾年，主要是以熟悉朝政，學習為主。
根本不會受到什麼關注。
更何況，以胞兄胞弟之間的了解，對方也完全可以模仿其兄筆跡，做更深層次的掩飾……
除非抱著強烈的目的性去專門核驗，否則很難察覺出異常。
再加上漠北之事的動亂，此事就更加沒有根據可查了。
這樣一想，所有事情，幾乎都可以想得通了。
至於曲縣之中，為何無人認識那對母女……
只要能找到確鑿證據，佐證現在的推理，那就只能說明郝博之的高明與可怕了。
「胡不歸，王成，劉暉，你們認為，附近林中的樹木如何？」
林榮終於出聲了。
「看樣子，大約是三十多年前種下的，而且看大小，乃是同一批次。」
三人觀望了一下四方，然後回答道。
「很好！你們三人立刻清查附近樹林，看看是否有一些樹木長得比附近的粗壯，然後再好生探查一下其周圍的地下。」
林榮冷聲下令。
話畢，他便獨自向著今晚的藏身之處走去。
南城外最有名的勾欄——霧中夢閣。
邢捕頭一身臭汗，接連幾天尋找林榮無果之後，剛回到南門，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不由面露狂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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