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掉下去
在那祭奠台上，夜冷安單手撐在那裡，嘴角挽起一抹絕美的笑容，「我最討厭別人隨便碰我了。想要碰我，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和那絕美的笑容相映襯的是她手中那閃爍著森然寒光的匕首，鋒利的刀鋒上，鮮紅的血液顯得格外惹眼。而她的身上，手上卻沒有一點的鮮紅。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兒子。」多吉雙眼發紅，看向夜冷安的時候，也是充滿了恨意的，「我要殺了你。」
「就是我動的手啊！」夜冷安無辜一笑，「可是，我這也應該算是自衛吧！我沒有直接把他給殺了，已經是很給面子的了。要知道，他是想要我的命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那語氣裡面甚至帶著一絲的遺憾。似乎沒有把那多羅奇殺了，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一樣。
多吉眼睛更紅了，那眼白幾乎充滿了血絲，五官也變得扭曲了。那面目格外猙獰，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要不是別人上前把他攔住，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衝上前，直接殺了夜冷安了。
大長老看著多吉激動的模樣，神情嚴肅而地開口道，「族長，不要衝動，要以大局為重。現在最重要的是族裡的大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而且，現在她都已經是祭品了，活不到明天了。」
多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看向夜冷安的時候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樣，「夜冷安，既然伱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我要讓你看著自己的血液流光，整個人變成乾屍。」
夜冷安只覺得好笑，「說得好像如果我沒有傷了那個窩囊廢，你們就會放過我一樣。不要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從我踏入這個寨子的這一刻，你們應該就沒有打算放過我的吧！」
她可不覺得，這多吉是什麼慈悲的爛好人。他手上的人命可不少，想來，像今天這樣的祭祀，在以前的時候，應該也沒少舉行，看著地面上那深紅的血跡，就知道這裡留下的人命可不少。
其實，不僅僅是多吉，整個寨子裡面的人，都是兇手，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性命死在這裡。這樣想想，剛剛的時候，只要了多羅奇一隻手，還真的是便宜他了。
多羅奇此刻已經被抬下去，族裡面的醫生給他看過以後，都忍不住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那夜冷安究竟是怎麼動的手，可是那切割的面實在是太平整了，而且那經絡間切斷的角度都很刁鑽，幾乎都是在最脆弱的那個地方斷開的，讓人就算是想要接上，也沒有辦法。
所以，在一番診斷以後，他們只能開始給多羅奇做縫合和止血。至於別的，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多羅奇在知道自己已經要變成一個殘廢以後，本來就因為疼痛而變紅的雙眼，此刻更像是衝過血一樣，讓人看了就膽戰心驚，他看向一旁的母親哈里瑪雅，「母親，你去告訴父親，讓他趕快殺了夜冷安這個賤人。等一下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鞭屍。」
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年紀輕輕的，就變成了殘廢。本來今天的他還因為即將就要破除詛咒而感到高興的，現在卻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即使到時候真的破除了詛咒，能夠離開這個寨子，他一個殘廢的，這樣走出去，還有什麼未來可言。而這一切都是夜冷安這個賤人帶來的，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羅奇，你放心，你父親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哈里瑪雅臉色陰鬱，此時的她早就褪去了偽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巫婆一樣，「那個夜冷安就是個祭品，不管她的血能不能破除詛咒，在今晚以後，她都不可能活下來的。」
一旁的迪贊麻吉看著自己的丈夫的模樣，並沒有太多的心疼，反而是有著一種詭異的快感，甚至有些覺得，這就是報應。
當然，她也只敢在心裏面這樣想想，不敢隨意說出口。因為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說出口，那她在這個家裡面可能就待不下去了，甚至在這寨子裡面都待不下去了。
而且，如果真的是報應，那她作為幫凶，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她並不怕報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怕的是報應落在兒子的身上。
不過，現在事情以後到了這個地步了，說是都太晚了。她做過的壞事太多了，早就已經回不來頭了。現在她只希望，兒子能夠有辦法離開這個寨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好地生活。
另一邊的多吉，此刻也知道自己的兒子的狀況了，看向夜冷安的時候，那眼神更加冰冷了，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面對多吉的目光，夜冷安毫不猶豫地對上，沒有一點退縮，「看來是知道結果了啊！其實你也不用太著急，不過是成為了殘廢而已，比起那些在這裡失去了生命的花季少女，他算是好的了。」
雖然直到現在為止，她對於這個寨子裡面很多的事情，都是不了解的。可是卻知道一點，那就是像她這樣被送上祭品台的人不少。
「能夠被奉獻給偉大的蠱神，是她們的榮耀。」多吉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而且，是她們自己走進來我們的寨子的，是上天幫助我們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
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有錯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世世代代被困在了這個鬼地方，現在想要自救，有錯嗎？
「簡直就是謬論。」夜冷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如果你們真的覺得是榮耀，那幹嘛不讓你們的女兒成為祭品呢！說到底，就是你們自私。」
「隨你怎麼說，」多吉的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你現在已經成為了祭品，即將要進行祭祀了，你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
「呵呵，是嗎？」聽到多吉的話，夜冷安臉上的笑容沒有一點的變化，甚至看不出一點點的害怕，「你覺得，你們今天真的能把我當成祭品嗎？要知道，獵人和獵物只有一線之差，你怎麼就能確定，你們就是獵人呢？」
「你是什麼意思？」一直心緒不寧的二長老在聽到了夜冷安的話以後，忍不住站出來，上前一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從剛剛開始，他的心就在一直狂跳，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是他們控制不來的，就要發生了一樣。
在看到夜冷安並沒有如他們想像中被迷昏，反而是清醒了，甚至還割斷了多羅奇一隻手以後，他心中的不祥的預感就更加強烈了。而且，看著那夜冷安的模樣，完全沒有一絲的害怕，就更加不正常了。
以往的時候，那些被選中作為祭品的女孩子，如果不小心中途醒過來的，在看到這樣的情形的時候，都是被嚇得說不出話的。就算真的有些膽子大的，也會找機會看是不是能夠逃得了。雖然最後她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可是她們還是會試著逃跑的。
可是，現在這個夜冷安，在祭台上醒來以後，居然沒有一絲的害怕驚慌的情緒，反而是淡定自若地和他們說著話，就好像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一切一樣。
甚至，剛剛那匕首是怎麼樣到了她手裡的，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在動了刀子以後，甚至都沒有一點的變化，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做的了。
這樣一個女孩子，他們怎麼可能輕易就算計到的。除非，對方是故意這樣做的。
「二長老，你是什麼意思？」多吉在聽到了二長老的話以後，眉心一跳，剛剛的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他此刻似乎也有些煥然了。
另外三位長老也不蠢，自然也聽出了二長老話裡面的意思了。
頓時，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地看向夜冷安，時刻警惕著對方是不是要耍什麼花招。
「看來是反應過來了啊！」夜冷安依舊是坐在那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倒是好奇，你們這個寨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還有，你們都在養蠱嗎？」
其實，她最感興趣的，還是蠱蟲。作為一個醫者，她對於蠱蟲這種東西，其實是一知半解的，所以才想要去弄清楚。當然，這個寨子裡面的人為什麼就出不去，她也很好奇的。
「你知道？」多吉眼睛瞪大，看向夜冷安的時候，眼神越發警惕，「你來我們寨子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
在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以後，他們再次看向夜冷安的時候，已經不單單只是把對方看成一個祭品，看成他們的獵物了。
「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夜冷安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只要知道，今天你們是奈何不了我的，就可以了。不過，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我們之間恐怕也沒有辦法好好說話的了。」
說完，夜冷安直接站起來，手裡拿著匕首，看向寨子裡面的人的時候，眼底沒有多餘的情緒，似乎這些人在她的眼裡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看著夜冷安的模樣，多吉不屑一笑，「還以為你有什麼後招呢！原來不過就是這樣啊！你還不會天真地以為，今天就憑著你一個人，就可以從這裡逃出去吧！」
剛剛看到那夜冷安胸有成竹的模樣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是安排了什麼，所以才會這樣淡定。現在看來，夜冷安似乎是想要憑藉著一個人的力量，然後離開這裡。呵，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就算是夜冷安身手再厲害，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是不是能離開，試一下不就能知道了嗎？」夜冷安冷笑一聲，「就算今天逃不出去，能夠殺得了幾個人，我也算是賺到了，不是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夜冷安看向多吉和其他四位長老，「或許，我現在應該先把你們幾個給殺了，等一下，群龍無首，我逃出去的機率就更大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多吉和四位長老臉色大變，他們馬上就站在了一起。隨後，多吉便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支小小的短笛，開始吹了起來。
聽到那尖銳的聲音，夜冷安手中的匕首握緊了一些，眼睛也在觀察著四周。
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斯斯摔摔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了不少的蛇蟲鼠蟻朝著她所在的祭台的方向聚集而已。而且，這些還不是普通的蛇蟲鼠蟻，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帶著毒性的。
從這一手，夜冷安就肯定這裡的人，絕對是有養蠱的了。而且，這多吉恐怕還是其中的一把好手，怪不得能夠坐穩族長的位置。
對於這些東西，夜冷安雖然不害怕，可是看到這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蟻，她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覺得，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以後，她可能會得密集恐懼症來著。
這個寨子裡的人，顯然並沒有打算讓她離開這裡。或者說，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人已經都麻木了吧！畢竟，曾經死在這裡的花季少女不少。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有必要手下留情。這寨子裡的人留不得。要不然，即使是多吉和這四個長老死了，也還會有其他人頂上的。到時候，那些誤入這裡的女孩子，要是被選中，最後也必然會葬身這個地方的。
這樣罪惡的地方，留不得。
想到這裡，夜冷安眼底一冷，單手一揮，本命火焰出來，直接就把圍過來的所有的蛇蟲鼠蟻全部都給燒了。
不過一瞬間，本來還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蟻，就已經完全消失了，風一吹，直接就消散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燒焦的味道。
夜冷安的這一手，讓多吉等到大駭，本來自信的表情也變了，看向夜冷安的時候，神情中更是多了幾分的駭然。
「你究竟是什麼人？」大長老上前一步，「你是不是異能者，火系的異能者？」
雖然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可是對於外面的事情，大長老隱隱約約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在看到那突然出現的火焰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異能者。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夜冷安一片冷然之色，「不過，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壞事，今天我就是你們的報應。」
就在此時，多吉和幾位長老相視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看到這幾人的動作，夜冷安有些詫異，隨即心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感覺。只是，還沒有等她來得及做什麼，就感覺腳下一空，地面上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大洞。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掉下去了。
不過，在她掉下去的時候，似乎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跟著一起下去了。
多吉等人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地面上出現的大洞就已經再次消失，恢復了原狀了，就好像不曾出現一樣。
「剛剛那跟著一起下去的人，究竟是誰？」二長老皺著眉，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是不是那些和她一起來的人？」
「應該不可能。」多吉搖了搖頭，「那些人已經全部被關起來了，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這裡。」
「算了，不管他是誰，跟著一起掉下去，就不可能活得下去的了。」大長老搖了搖頭，「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在糾結。不過，今天的祭祀只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祭祀是肯定進行不下去的，現在祭品都已經消失了，哪裡還有可能繼續下去啊！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三長老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語氣中儘是惋惜，「這個夜冷安是這多年以來，最合適的祭品了。如果今晚進行了祭祀，那說不定，我們寨子裡面的詛咒，此刻已經被解開了。」
一番話說出來，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經歷了這樣一番，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本來大家今天是滿懷希望過來的。可是，現在卻落得一場空。可以說，剛剛大家的希望有多大，現在的失望就有多強烈。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二長老開口感嘆道，「這個夜冷安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她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真的硬碰硬，那今晚我們寨子裡面會有多少的死傷都說不準。而且，只怕最後也沒有辦法抓住那夜冷安，那也是一場空。」
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打起來，那首當其衝受傷甚至丟命的，就是他們這幾個在祭祀台上的老傢伙了。
雖然他們的年紀不小了，可是卻也還是很惜命的。因此，在沒有過多的猶豫下，他們愛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保存了自己。
「二長老說得對。」四長老這個時候也站出來，開口道，「要是真的讓夜冷安在這裡大開殺戒，那我們寨子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這樣是最好的辦法了。」
下面的空地上的寨子裡面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剛剛祭祀台上發生的一切了。對於族長和幾位長老的作為，他們是有些不服氣的。畢竟，夜冷安是是這麼多年以來最適合的祭品，也是他們最大的希望，現在卻消失了，他們的心裡怎麼可能舒服呢！
可是，在面對族長和四位長老的時候，他們也只能認了。
再說，要知道，族長和四位長老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地位，並不只是因為他們年紀大，德高望重，最重要的時候，他們蠱術絕對是最好的，所以才能得到寨子裡面的所有人的認可的。現在他們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也只能聽從。
而且，說到底，沒有哪個人是不怕死的。如果今天真的是因為夜冷安大開殺戒丟了命，也是不值得的。雖然出不去這個地方，可是如果出去的代價是付出生命，那他們也是不願意的。畢竟，如果命都沒有了，那一切就都是空談。
「那些人要怎麼辦呢？」四戰老開口詢問道，「就是和夜冷安一起來的那些人，他們要是活著出去，那對於我們寨子來說，絕對會是致命的打擊。」
雖然不知道那夜冷安和皇甫瑞凌的身份究竟是什麼，可是兩人看起來就不簡單。今天他們是把人給完全得罪了，要是真的放任他們離開，那肯定是會遭到報復的。
多吉想了想以後，「這皇甫瑞凌應該不是普通人，我覺得，如果他能夠聽從我們的話，那對於我們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給皇甫瑞凌下蠱？」大長老馬上就明白了多吉的意思，「可是，這人看起來不簡單，真的控制得了他嗎？」
「大長老，別的不說，對於蠱蟲，我是絕對有信心的。」說到這裡，多吉的臉上全是自信，「只要能用蠱蟲控制住這個皇甫瑞凌，讓他為我們所用，那想要找到下一個祭品，只怕也沒有那麼艱難了吧！」
這還是他突然靈機一閃，想到的辦法。夜冷安掉了下去，肯定是不可能活著出來的了。而且，那個地方也是絕對沒有出口的。
要是繼續像這樣等待著下一個祭品的到來，他們都不知道還要等到猴年馬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等到。
可是，如果有了皇甫瑞凌的幫忙，那就不一樣了。外面的人這麼多，憑著皇甫瑞凌的身份，想要找到合適的，絕對是易如反掌的。只要知道的，那他們就可以再次進行祭祀了。
最重要的是，一次找的不合適，他們還可以找第二個，多嘗試幾次，總會成功的。
在聽完了多吉的話以後，四位長老的眼睛都亮了。顯然，對於這個辦法，他們是很贊同的。同時，也感到了無比的興奮。剛剛因為失去夜冷安這個祭品的失落情緒，此刻消失了。
大長老直接拍板決定，「那些人就先好好關著，從今天開始，我們四個人一起協助族長，儘早煉製出可以控制皇甫瑞凌的傀儡蠱。」
其他人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見。
很快，寨子裡的人就全部散了。不過，在知道有了更好的辦法以後，眾人的心情也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