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轉身離去,唇角始終叼著那根草莖,無論春夏秋天。
一個月很快便過去了,正是一月底,快要過年了。
蘭姐給她算了一下,出獄那天正好是農曆臘月二十六,宜出行。
姐妹們本想一起來送她,紛紛催促著季晏涵快去收拾行李,她們得先去工作了。
可她卻不急不慢的還在幫張大娘收拾碗筷。
「閨女,快去吧!這碗,我自己來。」
「大娘,你就讓我幫你吧!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他年相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三年,你偷偷幫了我不少。」
張大娘這三年裡,總是記得給她留一個饅頭。
「你比我閨女還小,人又老實。大娘喜歡你所以對你好。去吧,這鬼地方不適合你。好孩子,你將來會更好的。」
第一眼看見季晏涵,張大娘還以為她是走錯了地方,那一張青澀的臉學生的模樣。怎麼會進入這座監獄...
「謝謝大娘,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天冷這衣服留給你。」
季晏涵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自己只穿了件短袖。
張大娘眼睛有些紅,接過衣服理得整整齊齊,抱在了懷裡「落落,出去以後找一個老實的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好」
季晏涵乖巧的點點頭,轉身走出了食堂。將袖子裡捏的皺巴巴的幾張毛爺爺鋪展開來。
這是她這幾年用勞動換來的,一直沒捨得用。
想了想後,她換了幾包糖,順便拿了包紫雲煙——蘭姐喜歡。
臨走前,她將這些分發在床頭,唯獨那包煙落心用信封包好了放在蘭姐的枕頭下面。
等她們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不恨她們欺負你了嗎?為什麼還給她們買糖果。」方警官疑惑的問道,看著她一個個給那群女囚徒發糖果。
半年前,她剛剛進來,也正式這群女囚犯欺負她。
「早就不恨了,方警官,你也來一顆吧!」
季晏涵將自己手裡的東西遞過去,她小心的拿起了一顆,揣在了上衣口袋裡。
「謝謝」
季晏涵脫下了囚服,換上了自己入獄時的校服。
黑色的小西裝,剪裁得體。她個子不高,但是勻稱。特別一雙腿,修長纖細。在紅色格子裙的襯托下,更是雪白,幾乎和上身那一件白的襯衫可以媲美。
她哆嗦著反覆摸著這久違的衣服,紅唇輕抿。
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雜陳。想起什麼似的,她突然撕下了外套上的標誌。
「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麼要撕掉它?」
方警官差異的問道,看著她的手開始流血。
「就是太喜歡了,所以害怕自己給它丟臉了。」
她苦澀一笑,將校徽握在手心緊緊的篡住。
「你穿這衣服很好看,不會丟臉的。季晏涵,出去吧!跨過這道門,你是嶄新的。從今天開始,好好做人,重頭開始。我可不希望下次我打開門,還是你。」
「謝謝方警官。」
季晏涵真誠的彎腰,給她行了一禮。
她的頭髮已經很長了,之前直到脖子的短髮現在已經到腰際。
這一彎腰,整張臉都被那長發蓋住,聲音,有些哽咽清晰入耳。
她沒有任何行李,唯獨這套校服。
這半年裡也沒有任何人看望過她,包括她的家人。
囚禁了她半年零十七天的監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了,門口站著兩位拿槍的士兵,開門的一霎那久違的陽光照到了她的身上。
那張原本就白皙的臉,因為不見天日,更是通透,幾乎連血管都隱隱可見。
她閉上了眼,任由陽光撫摸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她的美,蒼白而瘦弱。卻該死的乾淨清純與這陰暗潮濕的監獄格格不入。
季晏涵跨出了大門,揚起小臉,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陽光啊!真好。」
監獄的不遠處,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小轎車。
開車的男人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長相斯文,皮膚白皙。一雙骨骼勻稱的手放在了方向盤上,透過後視鏡看著那抹身影。
「跟著她!」
「我說傅總啊,你這放著合同不簽,會議不管。大老遠的跑到這監獄門口蹲點,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說話的青年稍微年輕一些,一身白色的西裝金黃色的頭髮,此刻俊美的臉上全是抱怨之色。
「我沒有受什麼刺激!」
傅覺深淡聲道,看著那女人走了幾步突然暈倒在了街道上,心弦一緊。
容不得他多想,立刻發動了車子追了上去,突然發車由於慣性白衣男子一下子撞到了頭,齜牙咧嘴的暴了一句粗口。
「大哥,你就不能說一聲!」
車緩緩的停在了馬路邊,傅覺深解開了安全帶便衝到了那女子的旁邊。
「你來開車。去省人民醫院,快點!」
「啊?還是你開吧,小美人我來照顧。」
剛才只是一眼,他看見了這少女的側顏驚為天人。
現在湊近一看,喲,長得還不錯。難怪他那冷麵總裁上司如此的著急,只是小美人怎麼會從監獄出來...
這麼清純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和犯罪完全不沾邊啊。
如今這社會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惹不起,惹不起。
「少他媽的廢話,快點開車。」
傅覺深直接坐進了后座,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這才發現她的胳膊早已經冰冷一塊,手上也是青紫一片。
這是找到晚晚的關鍵線索,季晏涵可不能就這樣死了。
——
醫院。
急診室的門口站著兩名身材頎長,面容俊朗的男人,引來了不少小護士的愛慕眼光。
過了好一會,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名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
手裡夾著一份報告單。
「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
傅覺深走了上去,詢問醫生,後者才告訴他,這女孩子是急性胃炎而暈倒的,低血糖。
而且,她很怪異,年紀輕輕竟然還得了惡性腫瘤。
高峰的面容上帶上了一抹震驚,「這哪裡是季大小姐?她養尊處優的,惡性腫瘤?」
傅覺深冷笑,「她根本不是季晏涵!」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