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伊藤家祖宅。
沒有開燈的房間裡一片昏暗,因為是木質的結構,所以到了冬天的時候容易返潮,到處是濕噠噠的,極為難受。
偌大的房間裡簡單到除了一張鐵架子的單人床,其他什麼都沒有,更別說是暖氣。
這破地方,和監獄相比不遑多讓。
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季節里,住在這樣的環境下,對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然而硃砂來時,房間裡的男人竟然還有閒情逸緻的坐在床上吹口琴。
悠揚動聽的旋律隨著北風飄散到了她的耳朵里,歡快的樂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充滿了甜甜戀愛氣息的夏日校園。
門打開時,屋外的一縷光亮也灑落在了男人的面容上,那張臉陰柔俊美得足以令女人都自愧不如,臉色過分白皙,看上去毫無血色。
他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和服,左邊的胸口處還沾染著暗紫色的血跡,像是褪了色的大麗花一樣綻放在那。
硃砂看了他一眼,隨後雙手抱胸的依在門板上,那一襲大紅色的裙擺在寒風中被吹得飄逸美艷,獵獵響聲不斷。
開叉的裙擺下方微微露出修長的美腿一側,踩著十二厘米的細跟高跟鞋,宛如一隻修煉成精的美艷妖精一般誘人。
她伸出了一隻蔥白的手點了點自己的胳膊,眯著細長嫵媚的丹鳳眼,眼角一抹斜紅上挑,朱唇輕啟,輕嗤了一聲。
「九欒你這又是何必呢?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為了一個女人而落魄到如此地步。」
而且,還是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二婚女人。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帶著一頂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此刻聽到硃砂對著九欒說的話,他的眼神黯了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光亮一閃而逝。
房間裡的音樂聲緩緩地停了下來,口琴的優雅餘韻還在兩人的耳邊縈繞。
伊藤灝城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就像是沒有看到兩人的處在一般,垂下眸子緊盯著自己手上的口琴。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得不用再普通的口琴了,可他卻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般,抓著白色的袖子擦了擦口琴。
他的不搭不理,硃砂卻像是早就習慣了,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觀點。
「你啊你,只要你肯抓住夏妤晚,你不僅能夠成為毅哥面前功臣,在組織裡面升為長老。我們也能幫助你登上伊藤家家主的寶座,區區一個伊藤永星又算得了什麼?」
可惜,他卻是自尋死路的擅自放走了夏妤晚不說,還愚蠢到用自己的心頭血去救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女人。
聽到「夏妤晚」那三個字時,伊藤灝城麻木沉默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突然抬起了頭,一雙冷冽如寒潭的鳳眸中折射出點點的殺意,警告的一字一句道:「我說過,不准你們動她!」
他這一副發怒了的模樣卻是惹來了硃砂的無情嘲笑,她冷哼了一記,正經了顏色。
「你現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與其擔心夏妤晚,倒不如想想你的下場吧。你的被噴讓組織很是生氣,我們這次來,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的。」
「第一……」
硃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伊藤灝城猝然打斷了,他將那隻口琴放回了衣服的口袋中,聲音堅定的回答道:「不需要!我都不會選。」
「是嗎?」
女人皺起了那雙秀氣嫵媚的雙眉,「是嗎?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說著,硃砂從衣裙下面摸出了一劑小小的藍色藥劑,裡面的液體美得像是夢幻的深海的顏色一般。
硃砂邁著優雅的貓步,一點一點朝著伊藤灝城走去,眼底泛著幸災樂禍又嘲諷的光芒來,聲音不徐不疾的在空曠的房間裡響起。
帶著輕柔的回音,像是惡毒的女妖在散發著自己的魅力一般,要是稍不注意就會墮入她設下的圈套中。
「我來之前,原本以為伊藤那老傢伙會在乎一下你這個私生子。」
「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
伊藤灝城依舊面無表情,他緊盯著自己面前的那面牆壁,不知道這房子有多久沒有住過人了。
牆壁上竟然長出了一朵又一朵的黃色小蘑菇,像是小傘兵一樣,努力的在夾縫中生存著。
硃砂故意靠近了他,湊下頭顱,紅唇故意朝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嬌媚的聲音響起,「他說啊~他可沒有你這個兒子,隨便我處置。」
咯噔!
雖然是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還不如一個陌生人來得重要,但是聽到這樣的答案時,方灝城的內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可悲的冷笑。
他的眼裡,有過自己這個「兒子」嗎?
硃砂已經將藥劑吸入了針管中,只需要一針,這可以令人病變死去的疫藥就能讓這個叛徒當場死去。
她原可以選擇掰開他的嘴直接灌,但畢竟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她還是想要讓他死得稍稍體面一點。
「其實,你是我教過的孩子裡面,天賦不錯的一個。若不是你實在是不聽話,我也不行想親自來解決你。」
她一共帶了十個孩子,經過了反覆殘忍的訓練和廝殺後,死了七個,只剩下了三個。
灝城、千城、十三……
論天賦,還是伊藤灝城最為得她的喜歡,他本身就繼承了伊藤家族的祝由術,再加上她傳授的催眠術,可以達到以樂殺人的強大。
花千城,武力值上稍遜色一些,不過他天生的計算能力和經商天賦被組織看中,這些年來,他為組織賺了不少錢,也很聽話,也是最令硃砂放心的一個。
至於十三,則是她最偏愛的一個。
為了培養他們三人,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此刻要親手廢掉她最滿意的作品,硃砂還真有些捨不得。
「你要殺就殺,少那麼多廢話。你這個女人自私得令人髮指,蛇蠍心腸又裝什麼裝?」
「呵呵,還是你了解我。」
沒錯,她卻是很自私。
可人哪裡有不自私的呢?
為了活著,為了更好的活著,她可以拋棄所有良知,包括自己的生命去愛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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