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度安靜了下來,安靜到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綿長而有些艱難的是爺爺的、因為情緒激動,傅甜甜的呼吸聲顯得格外的重一些、而傅覺倫則是平穩如不起漣漪的湖面。
這個房間了若真要說有人不關心爺爺的死活的話,只怕就是他了。
而越是虛偽的人則越是表現得很是在乎,二叔眼淚和鼻涕流了滿面,都快要蹭到爺爺的手上去了……
傅甜甜叫囂著自己不在乎爺爺死活的同時卻沒有考慮到病人真正需要的是靜養。
傅覺倫更是充當了一個好好先生的角色,一臉平和笑容的站在兩人中間,伸手拉回了有些衝動的傅甜甜。
「小妹,你是怎麼和大哥說話的呢?大哥是爺爺一手帶大的,他怎麼可能不關心爺爺?」
男人說著句話的時候眼底黑沉如墨,閃過一絲暗流。
傅甜甜更加的生氣了,嘟著紅唇雙手氣得叉腰的站在了原地,小聲的嘀咕道:「我就沒看出他哪裡擔心!」
說是嘀咕,其實這麼近的距離傅覺深怎麼會聽不到呢?
他不屑和她解釋,更不屑如同一個猴子一樣將自己的喜怒悲傷弄得人盡皆知,讓別人來觀看點評。
床邊,身為他親生父親的傅崢也看了過來,眼底明顯的寫滿了不悅的神色,難得冷下了臉。
「傅覺深,你就不過來看看你爺爺嗎?」
男人淡漠的朝著門外走去,背影決絕,聲音低沉而嘶啞的在空間裡響起,「不看,有什麼好看的?」
「混帳!我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玩意兒出來!當年你媽出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壓根就沒心!」
親生母親在自己的面前被摔成植物人住院了,換成別的孩子肯定都已經嚇哭了,可傅覺深卻還能保持面不改色讓醫生儘快辦理住院手術,早下結論。
這件事情一直是傅崢的一個心結,從小這個兒子就和他不親近,他的叛逆似乎是從骨子裡長出來的一般,天生反骨。
小時候還勉強聽從老爺子的安排,稍微大了一點有自己的意識之後這個家裡便誰也管不住他了。
接管公司成為傅氏掌門人之後,他冷淡的性格更是轉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冷血無情的怪物。
滿心只有商人那點子骯髒曲折的計算。
傅崢喜歡傳統文化,嚮往的是父慈子孝的那種天理敦倫,可他看傅覺深這模樣,只怕等自己躺在床上快死的那天,這個兒子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對自己的親人竟然還不如對一個外人,這樣的繼承人他要了做什麼?
「冷血無情?」傅覺深咀嚼這這四個字,眸底的諷刺意味濃烈,一閃而逝。
他怎麼有臉提到媽咪的事情……當年怎麼會出了那件事情,他應該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傅覺深不說,只是感到羞恥!
因自己有他這麼一位道貌岸然的樣子而感到噁心甚至是不屑!!!
傅崢父子吵起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傅明了,不過這節骨眼上他也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假意的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勸慰道:
「大哥您也別生氣。覺深這孩子大了,再管教也會讓他覺得沒面子。像覺倫,從他十八歲以後我就不怎麼和他生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想好了就行。」
這話語雖然是在安慰傅崢,可這不也是在變相的誇讚傅覺倫很懂事不讓他操心嗎?
傅崢在氣頭上,又有了這一番比較,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哼,要我看爸這一輩子的心血都錯付了。等他醒來,就應該把公司的部分事務也交給覺打理。」
他這是要奪自己的權!
傅覺深不著痕跡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臨走之前看了一眼昏迷的爺爺,果斷轉身。
「我還有點事情要忙。」
他這轉身離去態度讓屋子裡的人紛紛不滿,傅崢更是覺得失了面子,對傅覺深越發的失望了起來。
凌晨三四點,大街上除了路燈是亮的,根本看不到幾個人。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大街上奔馳而過,速度之快車身後的風都被撕裂來了,空氣流動發出呼嘯的風聲。
宛如安靜的暗夜叢林中突然傳來了白獸之王的怒吼。
肆無忌憚的闖過了不少紅燈,漫無目的在這夜色中奔跑著,也幸好此刻是凌晨三點多,不然這車速遲早要出事情。
半個多小時候,凌晨4:10分,黑色的豪車緩緩地停在了一棟高檔的別墅門口。
車停在了一片樹蔭之下,沒有開燈,路燈也剛好壞了一個,這一隅顯得更是漆黑。
男人的心情意外的平靜了下來,他將車窗搖下,抬首看著那扇窗戶。
同樣是黑漆漆的。
她應該是睡著了吧。
傅覺深猛的用手捶了一拳方向盤,不小心按到了喇叭,車子發出了一道洪亮的喇叭聲。
「滴滴……」
心臟也跟著這喇叭聲猛跳了一下,鳳眸下意識的看向了那扇窗戶,這一瞬間,他是心虛的。
然而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那扇窗戶依舊是黑沉一片,傅覺深懸掛在心底的巨石也平穩落地。
簡單的放鬆之後煩躁感更是如同浪花一般湧現而來,爺爺的病……或許只有她可以試一試。
可他滿腦子裡都是夏妤晚冷漠的那句話語,「傅覺深,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她那麼恨自己……
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他伸出了一隻手從汽車的后座上拿起了一個包裝大氣奢華的禮品盒子。
這是那支鋼筆……已經做好了,可他卻找不到可以送給她的理由,因此放在了車上好些天。
聽工匠說製作的過程有多複雜和費力,傅覺深難以想像她那纖細的手腕是如何將笨重的鐵塊磨成這樣漂亮的形狀的。
想了許久,傅覺深還是決定將鋼筆送給她。
現在離著天亮只有兩個小時,放在門口的話,她一起床開門就能看到了。
剛想下車,傅覺深便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從草叢中探了出來,那人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在門口處徘徊了許久,一直盯著夏家的大門看,意圖未明。
夜太黑,看不清那人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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