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昏迷半醒之間好似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漸行漸遠。
「不……不要走,父親……回,回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阻止父親離開,只可惜他病得太重,意識將近潰散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間。
戰毅走了。
只帶了三名精銳手下,其餘人則是被他留下來保護硃砂和燕十三。
整整一晚上,硃砂都在提心弔膽無法入眠。
燕十三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半一樣。
身體在痛苦著、煎熬著;
靈魂卻異常清醒,他知道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眼看著天邊泛出一絲魚肚白,太陽從遠方的山峰後冒出一點頭來。
晨風吹過,將眾人冷醒。
硃砂糾結地十指相扣,她一邊抱著燕十三,一邊緊盯著戰毅離開的方向。
「天快亮了……」
戰哥要是還沒有回來的話,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他遇上了敵人,此刻已經遭遇了不測!
第二,他沒有找到飄零花。
不管是那種假設,都不是硃砂所樂意見到的。
她愣愣地看著林間,心裡一分一秒的默數著。
等她從「100」數到「0」要是毅哥還沒有回來的話,她就去找他!
「3。」
只有兩秒了。
「2。」
「只有一秒了。」
最後一秒鐘,就在硃砂決定將燕十三交給手下看管,自己單獨去找戰毅時,他回來了。
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一個她從未見過,完全陌生的男人。
硃砂並沒有過多注意到那人,她眼裡只有戰毅,後者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得她面色一白。
花容失色地跑過去將人扶住。
「毅哥,你沒事吧?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
「咳咳……我,我沒事,給……快把這飄零花給十三服下。」
他怎麼會沒事呢?
硃砂看到他腿上源源不斷地有鮮血流出來,很快便將腳下的泥土都染成了粉色。
「毅哥~」
就在硃砂心急如焚地不知道該先救誰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說話了。
「嫂子你先去救侄兒吧,戰哥這裡有我。」
「這……」
特殊時期,硃砂並不是很相信此人,更何況他看上去並不像個好人。
年紀約莫四十七八上下,面容微胖,帶了副眼鏡,笑起來時給人一種很精明算計的感覺。
戰毅明白她這是不放心自己,於是忍著巨痛開口
「放心吧,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不會害我的。你先去救十三,我沒事。」
「好。」
親口聽到戰毅說了這句話後,硃砂才放心地轉身離開了。
燕十三也沒有看清那人的面容,但依稀聽到父親稱呼他為「老友」
那是的他也沒有想太多,還以為是父親主動聯繫後者前來搭救他們的。
服下飄零花後他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來,他們已經換了個地方。
父親重傷,十人團體只剩下了他們一家三口和一名穿著黑色衣服的蒙面青年。
而父親口中的那位「好友」消失不見。
「十三,你醒了,太好了!」
硃砂率先發現他醒了,連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媽咪~」
記憶中,這是燕十三第一次這樣叫她,硃砂感動得不爭氣的眼淚嘩嘩流個不停。
「十三,你,你終於肯認我了嗚嗚!」
這麼多年來雖然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看著他成長,不過硃砂一直都是以「阿姨」的身份陪同。
親生兒子就在眼神卻無法相認的痛苦折磨了她二十多年。
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聽到他叫自己一聲「媽」了
「我終於……終於等到了,十三……我的兒子!」
燕十三任由她緊緊地抱著自己,女人的眼淚掉在他的胸口,既有委屈又有欣慰。
「媽。」
他再次開口喊了一聲。
「哎,我在!」
看著他們母子相認,戰毅也紅了眼睛,他瘸著腿艱難地走過來。
展開雙臂將他們母子一起抱入懷中,一家三口緊緊擁抱彼此。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和十三也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十三,你媽為了你吃了不少苦,從今以後你可要對她好一些。千萬不要能像以前那樣放肆無禮了。」
燕十三之前不知道硃砂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認知里只把她看作是傅覺深的母親。
她對自己很好,幾乎是百依百順。
一開始他也很喜歡她的,因為他在硃砂身上找到了母親的溫暖。
他那時還嫉妒過傅覺深,為什麼他有一個這麼漂亮溫柔的母親。
直到他無意中看到硃砂和父親抱在一起,十歲左右的孩童已經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了。
該懂的,不該懂的他都明白了一些。
父親這是背叛母親的表現!
而硃砂,她明明是傅覺深的媽媽,為什麼要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做那種事情?
「難道她從前對我比對小深好,都是因為她愛上了父親~」
燕十三就是這麼一個極端的人,極端的性格!
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無條件的相信他;
一旦發現對方欺騙了自己,不管任何理由,他都不會原諒對方!
對傅覺深如此,對硃砂也同樣。
從那天開始,他恨她!
恨她的虛偽,恨她只是利用自己來接近父親……
也因為硃砂,他開始討厭傅覺深。
他要讓這對母子為了自己說出的謊言付出代價!
到後來他更大了一些,知道了父親更多的花邊緋聞,硃砂只是他眾多女人中比較有價值的一個罷了。
燕十三竟有些同情她。
他曾用幼稚地言語諷刺勸說她離開戰家,而痴情又愚蠢的她為了自己深愛的男人選擇了留下。
直到現在燕十三才明白,硃砂當時不願走,一部分是因為父親。
另外一部分竟是因為他!
對於一個為愛而活的女人來說,愛人和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他們在哪,她的家就在哪!
有誰會願意離開自己一手建立的家呢?
他——傷害了她太多!
聽著燕十三對自己的道歉,硃砂喜極而泣,她溫柔地拉著他的手說道
「傻孩子,做父母的哪裡會生孩子的氣?」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過得很好,幸福團圓。」
這是她的夢想,也是奢望。
「嗯,不過咱們現在得先想辦法躲開夏國的追兵,爸……你身邊這位是誰?」
燕十三忽然提起戰毅身旁的青年。
後者用一張黑色口罩遮住連,同色鴨舌帽再遮住眼睛,打扮可疑。
戰毅卻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勁,他高興地對兒子介紹來人的身份。
「這是我的老朋友給我留下的幫手。之前那些人全部都死在夏國追兵的槍下了。」
「老朋友?之前怎麼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
燕十三習慣性地多問一句。
「嗯……多年前認識的,你沒有見過他。」
「他這些年一直住在國外,這一次我能順利拿到飄零花救你,逃離追殺都靠他出手幫忙。」
戰毅語氣里充滿了感激。
在他有權有勢時,身邊全是錦上添花的人;
落難後,真正能幫助他的,卻只有曾逸青一個!
聽著父親這樣一說,燕十三腦海中有些許記憶。
應該是他昏迷時送父親回來那人。
「那父親你的好朋友人呢?怎麼不見了……」
「他說他出去找外援,留下一個貼身保鏢保護我們一家,再等等吧……應該要回來了。」
那人真的可靠嗎?
燕十三害怕的不是他一去不回,而是後者是夏國派來的臥底怎麼辦?
入夜,天色剛暗下來。
父親嘴裡那名去找外援的好友並沒有回來,他們等來的是夏國軍隊的包圍。
情急之中,父親讓他帶著母親從旁邊的小路逃走;
而他則帶著那名青年去引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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