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外面。
黃國月帶著夏秋雪狼狽的從宴會上離開,都坐在車上了,後者還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一直哭。
紅唇喋喋不休的責怪著母親,「都怪你,要不是你胡亂領了那小賤人的裙子叫我穿,我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丑。」
這宴會上不乏有人是她們學校的,她還怎麼去上學?
夏建剛正在開車,聽著女兒這帶著哭腔的話語,當即怒瞪了兩人一眼。
「你說什麼?這裙子不是妤晚借給你穿的而是你們……偷……」
他都不好意思說完這句話,老臉臊得慌啊!
出了宴會了都不敢回想剛才的畫面,他夏建剛活了快五十年了,什麼時候這麼丟人過?
腳下誤踩到了剎車,正在疾行的車子一下子停在了路邊。
猶豫運動時候的慣性,坐在后座的母女兩人猝不及防的撞到了汽車座椅上,發出了兩道清麗的驚呼聲。
「啊!」
黃國月伸手扶著汽車座椅將重新坐直,美目中含著不悅的情緒,嗔了一眼:
「你這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什麼叫做偷?都是一家人,我們這不過是借來穿一下而已,又不是不還她了。」
要不是她是自己的妻子,夏建剛都忍不住要罵她了,這叫什麼霸王語錄。
在沒有經過人家同意的情況下就拿走了人的裙子,這還不叫偷叫什麼?
夏秋雪更是讓他平白無故的損失了四百萬!
這要是一般人家,四百萬都足夠過一輩子的了。
她還有臉哭!
夏秋雪從來都是父母眼中的驕傲,同學眼裡的榜樣,身邊一直有人奉承著她。
突然遭受了這種恥辱,父親眼裡的責備像是一把尖刀一樣插在了她的心臟上。
「爸,你就知道幫著夏妤晚,她明明……明明就可以求夜少原諒我們,這四百萬也就不用出了,可她並沒有!」
「夏妤晚就是純心想要看我們出醜的,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在家,更不把我當成是妹妹。」
說著,晶瑩的淚珠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噼里啪啦的掉著,滴落在裙擺上,顏色變得深沉不一起來。
黃國月安慰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心裡也極為不好受。
這個該死的夏妤晚,就是個禍害。
早知道,她當年就不應該對她心慈手軟,也該讓她和她那傻子老娘一樣,永遠閉嘴才好。
夏建剛聽著這母女兩人的話,目光看著前方寬闊的道路重重地嘆息了一口氣。
重新發動了車子,驅車前進,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三人都只想到了在宴會上丟了面子,沒有想到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
夏妤晚回來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們全滾出去!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讓誰滾出去呢?這裡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家。」
少年氣得臉都紅了,橫眉毛豎眼睛的怒瞪著夏妤晚,要不是有黃國月拉著他,他說不定真的要衝上來打人了。
然而他對面的女子卻依舊笑得風輕雲淡的站在那,一身華麗的銀色禮服映襯得那張笑顏嫣然如花。
「你說對了,這裡還真就是我一個人的。王叔,你來告訴他,這房子的戶主是誰?」
被點到名的王叔走上前,夏妤晚有多大,他就在夏家工作了多少年。
這棟房子是誰的他最清楚。
「大少爺,這……這棟房子是當年夫人的嫁妝,戶主的名字是先夫人。」
話落,他又一臉無奈的看向了夏妤晚,語重心長的勸說道:「大小姐,這一家人哪裡有隔夜仇的,您還是別趕他們出去了。」
夏妤晚輕嗤一笑,嘴角輕挑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清麗的響起:
「隔夜仇?我這還沒有隔夜,不算!王叔,這事情你不用管,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情,你先下去忙吧。」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確實還沒有隔夜,這也提醒了夏妤晚,自己該睡覺了。
至於這些不相干的人,早些滾才是。
「夏妤晚,我是你父親!連我,你也要趕出去嗎?」夏建剛聽著自己心裡的火焰燃燒的聲音。
「噼里啪啦……」
心情憤怒到了極點,他的眼底布滿了戾色,像是一汪深潭那樣冷得死人。
殊不知那兩個字真的噁心到夏妤晚了。
從小到大,耳邊洋溢不覺的都是夏建剛對夏秋雪讚賞有加的聲音。
而面對她時,那些讚賞、鼓勵全都變成了責備和嚴厲的罵聲。
其實她不在乎夏建剛對她是什麼看法,因為早就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冷漠態度。
「父親?你也好意思自稱是我的父親。從小到達,你抱過我幾次?」
母親死得早,外公當年又因為身上的任務而遠走他鄉。
她聽著家裡的下人說過,當年她才幾個月大小,因為哭得實在是太厲害了。
夏建剛竟然把她獨自所在了衛生間裡,等下人發現的時候都快要斷氣了。
也是她自己命大才活到了今天。
他有什麼臉到自己面前邀功?
她的眼神很冷,透著從骨子裡泛出來的偏執和失望,這眼神像是一束光線的,照到了夏建剛內心最陰暗的一面。
是,他從來沒有真正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去看待過。
為了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他娶了一個傻子,婚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辱罵。
這一切,都是白素帶給他的!
她為什麼要是一個傻子。
如果,如果她是一個正常人該多好,可偏偏她除了傻笑什麼都不會。
娶了白素心,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際遇也是最大的污點。
好不容易白素心死了,白家也倒台了,他夏建剛可以挺起脊樑,堂堂正正的做個人。
而夏妤晚是那個傻子生的,每當他看見夏妤晚,就會想起自己的那段不堪的往事。
這讓他怎麼可能和她親近得起來,所以當夏秋雪出生時,夏建剛給了她雙倍的寵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從心理層面上來說,夏秋雪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人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總會有所偏愛的。
相比較夏秋雪的幸福童年,她夏妤晚的童年悽慘得只剩下一地的絕望。
這何曾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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