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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煙很快抓了藥回來,跟雲悠一起開始熬藥。Google搜索

  林瞻遠現在沒哭了,但眼睛紅得像他懷裡的小兔子,蹲在床邊看看蕭嵐,又看看林非鹿,哽咽著問:「妹妹,娘親死了嗎?」

  林非鹿拉著他的手探進被窩,握住蕭嵐的手,「死人是沒有溫度的,你摸一摸,娘的手是不是很暖和?」

  林瞻遠紅著眼摸了半天,一下笑出來:「暖和!」

  林非鹿也笑起來:「所以娘沒有死,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的。」

  林瞻遠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噓了兩聲,悄悄道:「那我們不要吵到娘親睡覺,妹妹我們出去玩吧。」

  林非鹿點點頭,牽著他的手離開了房間。

  林瞻遠現在有小兔子和長耳陪,日子比以前快樂了很多,性格也比她剛來時看著開朗活潑了些。他只是被今早蕭嵐濕淋淋救回來的場面嚇到了,才大哭不止。

  現在知道娘親沒事,很快又開開心心在院子裡玩了起來。

  林非鹿坐在門檻上看著他,唇角也不自覺帶了些弧度。日光漸漸傾斜,昏迷的蕭嵐終於轉醒,林非鹿聽到裡頭雲悠的喊聲,起身走了進去。

  蕭嵐看上去仍然十分虛弱,她這一趟受驚不小,估計會重病一場。青煙餵她喝完藥,又扶著她躺下去。她看著坐在床邊的女兒,嗓音有些啞:「又讓鹿兒擔心了。」

  林非鹿搖搖頭:「母妃好好養病。」

  蕭嵐伸手想摸臉上刺疼的地方,被林非鹿伸手按住了,「母妃,剛敷了藥,別碰。」

  蕭嵐啞聲問:「我的臉……」

  她抿唇笑笑:「問題不大,放心吧,會好起來的。」

  蕭嵐閉了閉眼,只覺心中一口惡氣堵得她心塞,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情緒,嗓音微有些顫抖:「梅妃是想害我毀容,這一計未成,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林非鹿握著她的手,聲音很平靜:「就等著她呢。」

  蕭嵐手指收緊,定定看著女兒,最後只啞聲交代一句:「萬事小心。」

  林非鹿笑著一點頭。

  出了這樣的事,她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離開明玥宮了。林帝的恩寵都是給她的,蕭嵐只要一日不被寵幸,就永遠會有人上門欺辱。

  林非鹿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明玥宮的鎮物,有她在,才能保證這一宮人的安全。

  到了下午該去錦雲宮打卡的時間,奚貴妃睡完午覺起來沒看見小豆丁,冷淡淡問身邊的宮女:「那丫頭今日偷懶了?」

  宮女道:「娘娘,奴婢剛才聽說今日上午五公主的生母嵐貴人在御花園撞了蜂包,被那蜂子追著跳進了湖裡,救起來的時候人都快不行了。」

  奚貴妃浮茶的手一頓,眉頭鎖起來,「跟誰一起?」

  宮女回道:「聽說是梅妃娘娘發給各宮賞花的邀貼,去了好些人呢。」她壓低聲音道:「說來也奇怪,當時那麼多人在,蜂子偏不折旁人,單追嵐貴人一個,這中間恐怕有些蹊蹺。」

  奚檀進宮以來是沒搞過宮斗的,誰跟她搞宮斗,她就讓誰睡墳頭。

  不過見得多了,也知道這宮中妃嬪沒幾個是乾淨的,小五最近風頭正盛,難免有人眼紅。

  奚檀吩咐道:「你送一些補身子的補品過去,哥哥送進來的那些本宮用不著,都一併送過去吧。」

  宮女領命而去,拿了東西還沒走出殿門,就遇到了被林非鹿派來捎話的松雨。奚檀聽完,淡淡頷首,讓松雨把東西都拿著,又淡聲道:「回去告訴小五,有什麼事別怕,本宮給她撐著。」

  松雨領命而去。

  奚檀這裡知道了,其他宮裡自然也都知道了,嫻妃那裡不說,其他懷揣著討好五公主心思的人也都紛紛向明玥宮這邊送東西。

  就連梅妃宮中都派了人過來,說我們娘娘今早也受了驚嚇,如今臥床不起,但心裡惦記嵐貴人,也十分愧疚,不能親自過來探望,只能送些補品,希望蕭嵐早日痊癒。

  林非鹿笑吟吟讓宮女收下,人一走雲悠就氣憤得要拿去扔了。

  林非鹿制止她:「扔了幹嘛?留著吃,好東西不能浪費。」

  雲悠狠狠道:「貓哭耗子假慈悲,說不定這些東西里都下了毒!」

  林非鹿讓她們把東西都收起來:「她的人親自送來的,出了什麼事她摘不掉,梅妃這麼愛惜名聲的人,不會做這種事的。」

  梅妃如此愛惜名聲,在人前塑造溫柔良善的形象,蜜蜂襲人這件事自然也不會讓自己沾上半分。

  沒過多久,關注這件事的人便紛紛議論,蜜蜂之所以只追著嵐貴人一個人蟄,是因為嵐貴人聽說前往賞花的妃嬪眾多,可能還會偶遇陛下,為了出風頭,所以在身上抹了許多香粉。

  結果陛下沒遇到,遇到了蜜蜂,不僅丟了臉,還差點丟了命。

  這件事成為了宮人飯後茶餘的笑料,青煙幾人聽聞後,又是大氣一場,林非鹿倒不是很在意。

  嘴長在別人身上,又有梅妃故意散播,信則信,不信反駁也沒用。閒言碎語而已,能傷到的只有在乎的人。

  等林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林非鹿已經兩天沒去太學了,彭滿倒是沒亂說宮中傳言,只是告訴他五公主母妃落水病重,五公主最近正在榻前照顧。

  說罷,又小心翼翼問了句:「陛下,要擺駕明玥宮嗎?」

  說實話,林帝現在還沒做好見到蕭嵐和她那個傻兒子的心理準備。

  他低頭批著摺子,沒說話,彭滿便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未再多言。過了沒多會兒,林帝突然抬頭問:「明玥宮裡有幾個人伺候?」

  這彭滿一時也不知道,趕緊找人來拿名冊來翻,查閱之後回稟道:「如今明玥宮裡只嵐貴人身邊兩名宮女,五公主身邊一名婢女,還有一位年事已高的嬤嬤。」

  林帝皺眉道:「這麼些人,怎麼伺候得過來?小五才多大,還要她侍母床前。」他想了想,吩咐道:「告訴內務府,按照貴人的位份,重撥一批宮人過去伺候,不可有任何差池。」

  按照正常的貴人位份來說,蕭嵐身邊該有兩名貼身婢女,一位掌事宮女,兩個使喚丫鬟,兩個太監。

  之前蕭嵐失寵,身邊宮人趨炎附勢,走的走散的走。現在林帝下了旨,內務府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清點如今沒有當差的宮人,選好之後送到了明玥宮中。

  林帝跨不過心裡那道坎,不願意去明玥宮,東西倒是不少,一樣接一樣地往宮中賞。除了綾羅綢緞,基本都是補品。這補品可不是給五公主的,明眼人都知道是賞給蕭嵐的。

  再加上調過去的宮人,一時之間嫉妒連連,都在說蕭嵐因禍得福。

  聽聞此事的梅妃在自己宮中摔碎了三隻茶盞,咬牙狠聲道:「因禍得福,也要看她有沒有命來享這個福!」

  隨她一起進宮的陪嫁丫鬟惜香是梅妃最信任的人,一邊喚人來收拾屋子,一邊低聲安慰道:「娘娘何必為這種不入眼的人生氣。」她輕輕按著梅妃的額角,低笑著說:「我們的人已經安排進去了,她們的一舉一動今後都掌握在娘娘手中,何愁不能將之玩弄鼓掌。」

  梅妃睜開眼,這才勾唇笑了一下。

  ……

  宮內突然多了這麼多人,青煙和雲悠都一時有些不適應。蕭嵐如今還病著,反倒是林非鹿有條不紊地把這些人都安排好了。

  宮人們在來之前就聽聞五公主乖巧伶俐,很得聖寵,卻也沒想到在這宮裡居然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做主。聽她用清脆的童音告誡他們要忠心護主,都趕緊應是。

  揮退宮人後,林非鹿把青煙和雲悠叫進屋去,低聲道:「貼身的事情暫時不要交給他們,先警惕一些。」

  青煙一驚:「公主是擔心這中間有人包藏禍心嗎?」

  「誰知道呢。」林非鹿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宮斗劇,甜甜一笑:「小心一點總沒錯。」

  孰料當天晚上,睡夢中的林非鹿就又聽見了小石頭砸她窗戶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披著外套爬起來,輕手輕腳走到窗邊,等了等,趁著那石頭響起的瞬間,猛地一下拉開窗。

  春夜的寒氣透進來,屋外銀月如紗,圍牆外的草簇微微搖晃,她抿著嘴忍住笑,壓低小氣音朝外說:「殿下,我看見你了。」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她終於沒忍住笑起來,小手扒著窗戶探出身子:「殿下,別藏了,我好冷呀。」

  院牆之外傳來一點動靜。

  一陣風聲之後,一身黑衣的宋驚瀾踏著夜風飛落下來,隔著一扇窗站在她面前,臉上有無奈的笑。

  她見多了他穿白衣溫潤清雅的模樣,現在一身黑裝墨發高束,倒有幾分平日難見的少年意氣。先小小的欣賞了下顏值,才撐著下巴笑眯眯道:「殿下半夜不睡覺在宮裡亂跑,也不怕被侍衛抓到。」

  宋驚瀾微微低頭,碎發掠在眼角:「侍衛抓不到,被你抓到了。」

  林非鹿一攤手:「這種事,想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啦。」她雙手交叉握在一起抵著下巴,眨眨眼睛:「殿下又有什麼情報送給我?」

  宋驚瀾看了她一會兒,好笑地搖了下頭,才低聲說:「小心你宮裡今日新來的那個眉心有顆痣的宮女。」

  林非鹿早有所警惕,聽到他提醒倒是不意外,不過她好奇道:「殿下是怎麼發現的?」

  宋驚瀾想了想,語氣試探著回答:「我看見了?」

  林非鹿:「……說假話就不要用疑問的語氣了吧?」

  少年垂眸笑起來,笑完抬手將大開的窗戶掩了過去,嗓音溫柔:「去睡覺吧,我回去了。」

  林非鹿打了個哈欠,乖乖朝他揮手:「殿下晚安。」

  「晚安?」他重複了一句,又笑起來:「嗯,晚安。」

  他轉過身,腳尖一點,掠身上了牆垣,林非鹿看著他身影,突然喊:「殿下!」

  少年站在牆上半回過身,腳邊是匍匐的紫風鈴草。

  看見小姑娘笑著說:「你這樣穿好帥呀!」

  他飛下牆垣,回頭看時,沉寂的眸子映著夜色一點星光,溢出幽幽笑意。

  翌日起床,林非鹿開始注意那個眉心有顆痣的宮女。她叫雨音,年齡跟青煙差不多大,生得一副低眉順眼的老實樣,做起事來也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若不是宋驚瀾提醒,任她一時半會兒很難發現異常。

  雖然小漂亮沒說這人是誰安排的,但林非鹿用她聰明的腦袋瓜一想就知道,是梅妃沒跑了。

  安排眼線進來,是想陷害呢?還是想投毒呢?還是想監控呢?

  林非鹿暫時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包括蕭嵐,以免她們露出異樣。

  青煙和雲悠得了她的吩咐,本身就很警惕,雨音剛來明玥宮,也正是需要獲取信任的時候,估計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敵不動我不動,林非鹿不打算打草驚蛇,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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