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血囊
很快,方知行打聽到了凌兆勇的住址,直接找了過去。
讓他意外的是!
這個凌兆勇的家,其實只是一座普通民宅,樸實無華。
按理說,此人能夠練成天羅聖血書,絕對是一個五禽境高手,實力不俗。
一個人有如此強悍的實力,想混的差是很難的。
然而,凌兆勇卻偏偏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著實有些詭異。
方知行想了想,沒有輕舉妄動。
他先找到了凌兆勇的鄰居,花了點錢,打聽了一下凌兆勇的情況。
得知,凌兆勇只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獨居,平時不與任何人來往,家裡也無兒無女。
他唯一的喜好,便是養螞蟥。
而且,他是用鮮血餵養螞蟥,弄得左鄰右舍經常能夠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鄰居們自然是非常不滿的,有時候實在氣不過,會罵他幾句。
但凌兆勇從不還嘴,裝聾作啞,不理不睬。
別人看他年事已高,自然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就這樣,大家互相將就著過日子,低頭不見抬頭見。
方知行接連詢問了幾個鄰居,發現他們渾然不知道凌兆勇是一個江湖高手。
「莫非凌兆勇早已退隱江湖了?」
方知行略一沉吟,在凌兆勇的民宅附近溜達一圈,爬到了一棵大樹上,開啟赤血之瞳。
居高臨下,一眼掃去。
就見到,凌兆勇的院子裡擺放著一口口大水缸。
缸內有氣血狼煙升起,氣血濃郁程度甚至勝過普通人。
幾乎可以斷定,缸內有異獸,而且至少是一級異獸。
過了許久,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蒼髯老者,從外面回來。
蒼髯老者手裡提著一大塊肉,不知是什麼肉,但從氣血量判斷,絕對是二級異獸肉無疑。
除了那一大塊肉,他還背著一個牛皮袋子,裡面鼓囊囊的,裝著某種液體。
蒼髯老者開門進入院子,放下了異獸肉和牛皮袋子。
然後他拿來砧板和一個大盆。
異獸肉剁碎了,丟入盆里。
再將牛皮袋子打開,傾倒出一種鮮紅色液體。
「全是血!」
方知行眸光閃動,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下一刻!
蒼髯老者端著大盆走到了一個個大缸前,舀出浸泡了鮮血的異獸肉進行投餵。
缸內水波蕩漾。
一隻只大螞蟥爬了出來,顏色花花綠綠,體型很大,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那麼粗壯。
「嘖嘖,敢情凌兆勇真的喜歡餵養螞蟥,挺下血本的。」
方知行掐指一算,又是異獸肉又是獸血,一天三頓這麼餵養,花銷必然極大。
可是,凌兆勇餵養那麼多螞蟥,究竟圖個什麼?
不可能單純是因為喜歡螞蟥吧。
方知行飄然落地,走上前敲門。
不多時,吱呀一聲響!
凌兆勇打開了門,驚疑的看著方知行,問道:「你誰啊?」
方知行站在近前,仔細打量了下凌兆勇,發現他雖然容貌蒼老,但膚色鮮活紅潤,給人一種鶴髮童顏之感。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拱手道:「晚輩張長戟,來自郡城,見過凌前輩。」
凌兆勇眉頭緊皺,詫異不已,費解道:「我退出江湖快二十五年了,沒想到世上還有人記得我。」
方知行笑道:「前輩威名赫赫,誰人不識?您或許放下了江湖,但江湖一直有您的傳說。」
「少來這套。」
凌兆勇擺手道:「我不喜歡聽別人拍馬屁,你有話直說,找我這個一無是處的老頭子幹什麼?」
方知行不緊不慢道:「能坐下來談嗎?」
凌兆勇遲疑了下,讓開了身子,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進來吧。」
二人在院子裡相對而坐。
凌兆勇著急道:「別吊胃口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知行緩緩開口道:「晚輩先向您確認一件事,您修煉的武功是《天羅聖血書》,對吧?」
凌兆勇臉色微變,深深看了眼方知行,遲疑了幾秒,點頭道:「是又如何?」
方知行心頭一喜,直道:「實不相瞞,晚輩也打算修煉《天羅聖血書》,希望能夠得到前輩的指點。」
凌兆勇歪了下頭,咦了一聲,驚疑道:「你哪裡弄到的功法?」
方知行回道:「這很重要嗎?只要前輩肯教我,我會支付您一大筆酬勞,怎麼樣?」
「當然重要!」
凌兆勇斬釘截鐵道:「《天羅聖血書》出自羅家,沒有羅家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可以修煉,伱是真的不懂規矩嗎?」
方知行心神一動,嚴肅道:「聽前輩的意思,你是羅家的人?」
「曾經是!」
凌兆勇沒有隱瞞的意思,正色道:「我曾為羅家賣命了三十多年,直到我干不動了,這才退下來。」
方知行恍然大悟。
曾經的凌兆勇,其實就是現在的他!
「原來如此。」
方知行站起來,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道:「晚輩也是為羅家賣命的。」
「哼,早猜到了!」
凌兆勇呵呵笑道:「你若不是為羅家賣命的,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天羅聖血書》這門功法。」
方知行不禁問道:「敢問前輩,這門功法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凌兆勇回道:「羅家的祖傳神功是《天羅密經》,模仿八爪天羅蛛的蛛絲,重點強化韌性和敏捷,形成『切割萬物』的攻擊效果,非常恐怖!你有見過羅家人殺人嗎?」
方知行點頭道:「有幸見過一次,被殺的人被切割成了一個個小塊,慘不忍睹。」
「沒錯!」
凌兆勇點點頭,嘆道:「《天羅密經》就是恐怖如斯,但有人卻不滿足於此。」
他仔細講道:「羅家曾經出現過一位怪才,那人的武學天賦其實挺差的,不被宗族重視。
他呢,自然很不服氣,就認為是自身的體質有問題。
於是他遍尋成千上百門武功,逐個修煉,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門奇功,改善自己的體質。
結果,他在無意間尋獲一門殘缺的功法,經過他的完善之後,形成一門奇功,即《天煞血海功》。」
方知行心裡咯噔一下,臉色不由得一陣變幻。
凌兆勇沒有注意到這點,自顧自說了下去。
「他練成《天煞血海功》之後,將此功與《天羅密經》融合,創造出了另一門奇功,也就是《天羅聖血書》!」
凌兆勇呵呵笑道:「這就是《天羅聖血書》的來歷!因為此功蘊藏著《天羅密經》的部分隱秘,所以被羅家列為不傳之秘。」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之前他就隱隱感覺這三門功法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沒想到,一語成讖!
方知行沉吟道:「凌前輩,《天羅聖血書》源自《天煞血海功》和《天羅密經》,是否意味著它優於這二者?」
「你想多了!」
凌兆勇搖了搖頭,「帳不是這麼算的,世上從來沒有最強大的功法,只有最強大的武者!
功法這種東西,如果與你體質非常契合,修煉出來的效果便會更好,僅此而已。」
「羅家人的體質,天生適合修煉《天羅密經》,而《天羅聖血書》卻不一定適合每個人。」
凌兆勇抬起手掌,隨意往前打出。
「這是天煞掌!」
方知行一眼認了出來,他對於這個爆發技太熟悉了。
「果然,你也修煉了《天煞血海功》。」
凌兆勇笑了笑,嘆道:「修煉《天羅聖血書》的前提是先練好《天煞血海功》。
只可惜,《天煞血海功》是一門弊端很大的魔功,能將這門魔功修煉到圓滿境界的人,少之又少。」
方知行略默,應道:「晚輩雖然不才,卻僥倖做到了。」
凌兆勇卻搖頭,眼神輕蔑道:「看來,你也吃了破限丹,對吧?」
方知行深吸氣道:「凌前輩也吃了?」
「當然!」
凌兆勇回答得理直氣壯,「我又不是門閥子弟,要想出人頭地,必然要另闢蹊徑。
實話說,我也曾努力過,後來沒結果,到最後別無選擇,只能吞服破限丹。」
方知行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凌兆勇氣餒般嘆道:「我耗盡了自身的潛力,無法突破到九牛境,而且因為破限丹的副作用,早生華髮。
唉,這些年,我龜縮在這個破地方,不為別的,一直在想辦法延長自己的壽命,盼著自己能夠活得更久一點。」
方知行掐指一算,假如凌兆勇是在五十歲退休,那他現在差不多七十五歲了。
而吃了破限丹的人,往往是短命鬼。
他環顧周圍那些大缸,驚奇道:「莫非前輩長壽的秘訣,就在這些螞蟥身上?」
「嗯!」
凌兆勇爽快的承認了,他站起身,伸手進入一個大缸里,抓出了一隻大螞蟥。
方知行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大螞蟥身上遍布一個個血紅色肉瘤子,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看著格外滲人。
凌兆勇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割掉了大螞蟥身上那些血紅肉瘤子,然後拿起來,直接塞進了嘴裡。
咕嚕~
滿嘴爆漿!
凌兆勇一口一個,吃得津津有味,臉上漸漸浮現異樣的紅潮,皺紋無形間少了許多。
方知行見此,震撼道:「前輩,這些肉瘤子是?」
凌兆勇嘿然笑道:「這可不是什麼肉瘤子,而是血囊!
這種異獸名為『嗜血螞蟥』,每當它們喝足了血,便能夠凝結出一個個血囊。」
「血囊?!」
方知行情不自禁打了一個激靈。
條件2恰好需要血囊!
凌兆勇仔細介紹道:「我以《天羅聖血書》上記載的方法培育嗜血螞蟥,取血囊吞服煉化,便能夠大大延長我的壽命,讓我多活了二三十年了。」
方知行動容道:「請前輩教我,我定有厚報!」
說罷,他掏出了幾張閃亮的金票遞了過去。
凌兆勇看了幾眼金票,推了回去,正色道:「讓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但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幫我養螞蟥。」
方知行眨眼道:「養多久?」
凌兆勇豎起一根手指,仔細道:「螞蟥幼崽長大至少需要一個月,這期間白天黑夜每一個小時就需要餵養一次,非常辛苦,你做得到嗎?」
方知行思考了下,問道:「是不是螞蟥幼崽長大了,就會結出血囊?」
「不是!」
凌兆勇搖頭道:「只要供血十分充足,螞蟥幼崽喝的飽飽的,兩三天內就能結出血囊。當然,螞蟥太小,結出的血囊也小,無法食用而已。」
方知行明白了,沉吟道:「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凌前輩能夠滿足。」
聞言,凌兆勇眉頭緊皺,露出一抹不滿之色,淡漠道:「嗯,你說來聽聽。」
方知行連道:「晚輩很想見識一下《天羅聖血書》,您能演練一遍給我看看嗎?」
凌兆勇愣了下,哼道:「這有何難,我現在就演練給你看。」
他脫掉了外套,身形一晃,來到了院子空曠處,擺開架勢。
只見他攛拳攏袖,空胸拔背,舉頭運力,抬手使勁,虎虎生風,威風凜凜。
一套奇異的拳腳之功呈現出來,剛猛無儔,威力奇大。
方知行看得入迷,欲罷不能。
不知過去多久,凌兆勇緩緩收功。
【3、觀看五禽境武者演練1遍天羅聖血書(已完成)】
【你掌握了兩門玄龜系功法,是否融合?】
力量,敏捷,韌性,三個點全部完成了融合。
眼下只剩下防禦了!
方知行沒有著急,起身贊道:「前輩老當益壯,晚輩欽佩之至。」
凌兆勇喘了幾口粗氣,擺手道:「人不能不服老,我早已不復當年之勇了。」
方知行問道:「晚輩是守諾之人,這就開始為您豢養螞蟥幼崽,不知從哪裡做起比較好。」
凌兆勇連道:「來來來,我手把手教你,不難的,一學就會。」
很快,他端來一個銀盆。
方知行伸頭看了眼,發現盆內有一個個米粒那麼大的蟲卵,暗綠色,表面粘稠,微微蠕動著。
凌兆勇講解道:「螞蟥幼崽還不能吃肉,血液就是它們的奶水,你要滴血餵養。」
他拿過了牛皮袋子,叮囑道:「血水必須是新鮮的,熱血最佳,所以你每天早中晚都要跑去集市上購買剛宰殺的異獸放出來的血。」
方知行應道:「前輩放心,我記下了。」
「好!」
凌兆勇大喜過望,「你就住在我這裡吧,待會兒我給你收拾出來一個房間,另外我會管飯的,你想吃什麼,可以提前告訴我。」
方知行連道:「晚輩沒什麼忌口的,您看著辦就行。」
二人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一晃到了傍晚。
凌兆勇去了外面一趟,回來之時提著一壇酒,一個叫花雞,還有好幾個硬菜。
「來來來,吃晚飯了。」
凌兆勇熱情的招呼一聲,在院子裡擺了一張桌子。
方知行落座,接過那一壇酒,斟滿兩大碗。
「來,前輩我敬你!」
方知行端起大碗,碰了下。
「好,幹了!」凌兆勇哈哈一笑,端起大碗一飲而盡,然後嘆道:「我一個人過日子習慣了,好久沒人陪我喝酒了,今個我們喝個盡興。」
方知行也是一飲而盡,連道:「晚輩奉陪到底。」
二人吃吃喝喝。
不覺間酒過三巡。
方知行忽然視線一陣搖晃,感覺天旋地轉,頭昏腦漲。
他猛地抬起頭,盯著凌兆勇,愕然道:「這酒水裡……」
凌兆勇嘖嘖笑道:「我下了藥的,唉,年輕人,你終究是太年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