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在瞧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
聽了話,青年收回視線,隨後就見他勾唇一笑,俊美青年語氣頗為意味深長的說道。
小廝抬眸看向自家公子,他不知陳明州口中的好戲指的是什麼,但眼底瞧著青年唇角輕輕勾起。
每每自家公子露出這種表情之時,就意味著。
有些人要倒霉了!
又這般的過了兩日,天氣又陰沉了下來。
顧月兒在那日早晨回到顧府之前,心裡便一直想著該怎樣向顧煜解釋。
雖說松華山上,陳明州答應了會娶她為妻,但也只是口頭約定而已,誰知道那人,會不會只是隨口之言。
顧月兒不敢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陳明州的身上,她怕最後期望落空,她將會失去一切。
但沒想到,陳明州許下的承諾,比她以為的來的還要快。
那日,她前腳剛走進顧府,陳明州之後沒多久便跟了上來。
顧月兒原本以為,那人會遲來兩三日。
因為她隱約知道,松華山匪寨的出事,與他應是有著什麼關係。
因而在這段期間,陳明州應該會盯緊這事,注意此事接下來會朝著怎樣的方向發展。
而不是在這緊張時刻,前來顧府,替她減緩壓力。
對於陳明州的此舉,顧月兒心裡一方面覺著有些微微感動。
有了前世經歷,她不敢再對任何人或事抱有一絲奢望和期待。
她對陳明州而言,不過就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但他卻信守著承諾,讓她不必獨自面對所有險阻。
但另一方面,顧月兒心裡又覺著十分疑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重生,給這一世造成了什麼影響。
她明明記得,前世松華山匪寨會被覆滅,都是因為鎮北侯府的大公子,也就是世子陳明禮的緣故。
但這一世,怎的就成了四公子陳明州。
那麼,若這一世陳明州娶的人是她,會不會改寫了他前世權傾朝野,手握大權的命運。
想到這兒,顧月兒柳眉輕輕蹙了下,有些擔憂因著自己的緣故,而影響了他人。
她心雖不似菩薩心腸,但也絕沒有想害人的想法。
嫁給陳明州,這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嗎?
顧月兒心裡開始生出了微微的猶豫。
就在她沉浸于思緒中之時,槅門被輕輕的推開,「吱呀」一聲,婢女采蘭雙手端著黃花梨木托盤從門外走進。
采蘭上前幾步,將托盤輕輕擱置於紫檀案几上,她人經過她身邊之時,身上帶著一股清清淺淺的寒氣。
「這鬼天氣,才晴了沒兩日,竟又下起了雪來。」采蘭她一面屈身將托盤擱在紫檀案几上,一面小聲的嘀咕著。
因就站在她的身邊不遠處,采蘭的自言自語皆被她聽了去,顧月兒緩緩抬眸,側身看向窗外,細細小小的雪花,又開始紛紛揚揚飄落而下。
果然,又下雪了啊!
「小姐,廚房張嬸今日做了些梅花糕,奴婢恰好瞧著了,端來一碟,小姐不妨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采蘭擺弄好瓷碟之後,她回身柔聲說道。
采蘭服侍了她好些年,顧月兒知道她饞食,聽了話,她隨後便慢慢回道:「張嬸手藝自來不錯,只是我現在還不是很餓,你給我留個兩三塊,多的就給你了。」
「小姐......那奴婢就謝謝小姐了。」瞧著眼前少女本想稍稍推辭下,但她只小小的猶豫了一瞬,便接受了她的賞賜。
瞧著眼前少女的饞食舉止,顧月兒心底不禁輕輕一笑,只覺采蘭有趣的緊。
「小姐......前幾日,咱們城外幾十里外的松華山匪寨,一夜間被剿滅,您知道是出自於誰之手嗎?」采蘭目光瞧著案几上的一碟梅花糕,忍不住吞咽了幾下口水。
但顧月兒話音才落下,她就直接伸手去拿,采蘭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突然想起,今早從別院小丫頭那兒聽來的消息,便想著告知給自家小姐一些,恰好也能稍稍轉移下她的注意。
聽了話,顧月兒神色微微一愣,她的腦海中,下意識的便出現了陳明州的五官,片刻之後,姝色少女抿了抿唇,她輕輕搖頭道:「這......我不知道,怎麼采蘭你知道?」
「嗯,奴婢今早才從別處聽到的......說那松華山匪寨,是被從華京來的人給剿滅的,那人叫陳......陳什麼來著?」
說著,采蘭一下忘了那人的名字,只見少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認真回想著她之前聽到的名字。
顧月兒聽到這兒,心底約莫已經知道是誰,至於采蘭能不能說出那人的名字,她已經不是十分在意了。
因為除了陳明州之外,已經沒有別的人了。
「算了,采蘭,想不起來就別......」
她的話音未落,卻見眼前少女雙眸驀然迸發出光彩。
顧月兒瞧著采蘭面上露出大大的笑顏,隨後聽她頗為欣喜的道:「陳明禮,小姐,奴婢想起來了,那人就叫陳明禮......聽人說,他是個身份特別貴重的公子。」
聽了采蘭的話,顧月兒心裡「咯噔」一聲,她垂在一側的縴手,不禁慢慢抓緊了身旁的圈椅扶手。
采蘭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就在她以為松華山匪寨是被陳明州剿滅之時,采蘭卻告知她,匪寨被剿滅是出自陳明禮之手。
這......和前世她所知道的一樣。
但顧月兒心裡隱隱總覺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兒,明明匪寨被滅之時,只有陳明州出現過松華山上,而且那些人被官府抓捕之後,陳明州卻毫髮無傷的從山上退了下來。
更何況,由始至終,顧月兒她從未都沒見過陳明禮露過一次身影。
那麼,為何最後匪寨被剿滅,所有人都說是陳明禮的功勞。
想到這兒,顧月兒覺著自己有些糊塗了,仿佛置身於一處迷霧森林般,她開始有些摸不清方向了。
就在這時,槅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聽了聲,顧月兒從思緒中抽身出來,她努力壓下心中的疑惑,抬眸揚聲。
沒一會兒,便瞧著門外走進來一小廝,「大小姐,小的在外守門,剛剛府外來了個小童,遞給小的一封信,說是交予大小姐。」
說著,小廝便將手中信卷呈向顧月兒,采蘭見了,她上前幾步伸手接過。
「什么小童?」聽了小廝的話,顧月兒眉梢輕輕一挑,繼而她開口問道。
「這......小的就不大清楚了。」小廝垂首恭聲回道,似是又想起什麼事來,他接著又道:「他說大小姐看了這信,自然也就明白了。」
「嗯,這事我知道了,下次若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就將那人帶到我跟前來。」顧月兒垂眸凝視了眼采蘭手中遞來的信卷,好一會兒之後,只聽她語氣淡漠的回道。
「是,小姐,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顧月兒聽後,微微點了點頭,小廝見了,緩步退了出去。
......
顧府的另一次間裡。
「怎樣,那封信卷送至她屋裡去了嗎?」瞧著匆忙回來的婢女,顧憐仿佛怕被別人聽到什麼似的,她壓低著聲音輕輕問道。
「嗯,奴婢親眼瞧著小廝將那信卷送了進去......」婢女低聲回道,只是她掩在袖中的手不住的微微顫抖。
此事雖不是由她所做,但她心裡還是慌張的厲害,總覺著自家小姐似乎又想做什麼壞事,只是她身為下人,便只能聽從。
若不是有蘇姨娘和兄長顧亦亭一直護著,顧憐是怎樣的人,早晚都會被顧大人知曉。
她自是覺著大小姐人很不錯,雖貴為嫡出小姐,還有那般富貴的外祖家,卻從未對府中下人趾高氣揚。
待自家小姐也甚好,若是江南那邊送來什麼稀奇珍貴玩意兒,也常會帶顧憐分享。
只不過,從半年前徐夫人去世後,顧月兒便待顧憐冷淡了許多,二人關係似出現了些隔閡。
從那之後,顧月兒便沒再將自己得來的禮品,送予自家小姐半個兒,只是令她奇怪的是,顧憐匣子裡的精緻飾品,沒少反多。
隱約間,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但她卻不好說。
只覺著蘇姨娘近來仿佛有些膨脹,從徐夫人逝去之後,她儼然已是一副顧家女主人的姿態。
其間,蘇姨娘的有些做法,只是身為一個下人的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不想想當初大小姐待她們多好,而她們卻在其背後,做著各種見不得人之事。
但說起來,她亦是幫凶。
而就在那小童送去信卷回到街道沒多久,河間府臨街之處的鶴頤樓上,有一站在窗前的俊美青年,他凝視著那出現在街道上的小童。
沒多久,雅間外有人輕輕推門而入。
聽了槅門被推開的細小聲響,立在隔窗前的青年,他緩緩回過身來,淡淡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跟公子想的一樣,那顧家二小姐顧憐的確欲對大小姐不善,屬下聽了公子的吩咐,暗中跟蹤了那小童兩日......」
青年站在隔窗前,靜靜聽著侍從繼續道:「那小童手中有兩張信卷,除卻一封交予了顧家大小姐外,另一封不久前遞交給了鶴頤樓的掌柜。」
「鶴頤樓的掌柜?」
聽了話,只見青年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輕一挑,只覺著這事變得更加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