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怎麼能叫騙人呢?」
塗福生一瞪眼睛,「爹這叫禮尚往來!你沒聽那封小子剛剛說嗎?他都說我是他們封家自家人了,是他的長輩。那我要是不說把人家當親侄子的話,那不是打人家的臉嗎?」
塗慕真:……
合著這騙人的事兒還能這麼解釋呢?
「行了爹,你趕緊有事兒說事兒吧!」塗慕真無語的道,「封大哥功夫可好著呢,咱們家這院子又不大。我們倆在這兒說話時間長了,指不定就讓封大哥給察覺到了。到時候,你再想瞞著人,可就未必瞞得住了啊!」
這倒是。
那封家小子年紀輕輕的,一身功力倒是夠深厚的。
也不知道封枝山那傢伙是怎麼養的兒子,竟然養得比他年輕時還要厲害幾分!
塗福生忙道:「也沒什麼別的事兒,爹就是想問你,最近還想不想吃寂照庵的齋菜啊?」
寂照庵?
塗慕真差點兒就被她爹給問傻了。
她還是重陽節的時候,帶著羅家姑娘去登山,順便去寂照庵混了頓齋菜吃。
可她也就去過那麼一回而已。
而且她從來也沒在她爹面前表露過,她有吃齋菜的這個愛好啊!
「爹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拉著我說悄悄話,就為了問我這個?」塗慕真匪夷所思的問道。
塗福生也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兒奇怪。
他一拍腦門兒道:「嗐,是這麼回事兒。這不,封家小子要在我們家住幾天嘛,爹平時又要上差,沒工夫陪著他。你又是個姑娘家,更不好跟他在一個院兒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了。
所以啊,爹就想著,封家小子住咱們家這幾天,要不你就住寂照庵里去算了,正好你們倆也避開了,大家都自在嘛!」
自在?
這到底哪兒自在了啊?!
「所以,爹你是為了招待好客人,就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趕出家門是吧?」塗慕真面無表情的問道。
塗福生:……
不是,他當然不可能為了別人趕走自己的親閨女啊!
「這只是權宜之策罷了,真真你就忍上幾天。」塗福生討好的道,「等封家小子走了,爹立刻就去寂照庵親自接你回來,你看怎麼樣?」
「我看不怎麼樣!」
塗慕真直接就給拒絕了,「我們家又不是沒招待過客人。之前霍大人住在我們家的時候,爹你也沒提過要我特意避嫌的事兒啊!如今換到封大哥身上,照理來說,他跟我們家的關係還要更親近一些呢。這天底下哪有與親近的人避嫌,與外人反倒不需要避嫌的道理呢?」
事實上,這只是塗慕真明面上的藉口罷了。
她真正想說的是,她爹在這個時候把她支出去,寧願讓她住庵堂里都不願意讓她住家裡,這不明擺著就是要她避開封君爍嗎?
封君爍又不是個傻子,還能看不明白這裡頭的道理嗎?
到時候人家追問起來,她爹還不知道又會拿什麼不靠譜的理由去應對呢!
這一個小小的避嫌舉動看起來似乎不算什麼,但這後邊兒牽扯的麻煩,卻不是一星半點兒,甚至可能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還憑白惹一身腥!
塗福生未必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只是實在別無他法,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罷了。
「那你說眼下該怎麼辦啊?」塗福生愁眉苦臉的道,「我們家也沒個親戚什麼的,我就算是想讓你去走個親戚避一避,都沒有人家可選啊!」
塗慕真都快被她爹這死腦筋給氣死了:「爹,你到底為什麼非得讓我避開封大哥啊?那什麼避嫌的話,你就不用再說了。你女兒不傻!」
「我女兒當然不傻了,我女兒可聰明著呢。」
塗福生的心情有些複雜,卻還不忘了哄女兒開心。
塗慕真:……
她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瞪著她爹,看最後到底是誰先撐不住。
塗福生眼神閃爍,根本就不敢直視自家女兒的目光,明擺著就是心虛。
不一會兒後,跟著塗慕真一塊兒溜進來的胖貓先撐不住了。
「喵~」
真真你別慫啊,接著問!
塗慕真驟然回頭,瞪了胖貓一眼。
屋子裡本來就只點了一盞油燈,燈光晦暗,在這寂靜的深夜裡莫名的就顯得有幾分陰森冷清。
塗慕真這一回頭一瞪眼,正好又是背著光的,那懾人程度,簡直不亞於女鬼現世啊!
胖貓當即就被嚇得毛都豎了起來。
它一聲慘叫,想也不想的就衝進了塗福生的懷裡,差點兒把毫無準備的塗福生給撞得摔倒在地!
「哎喲喂!」塗福生扶著自己的老腰,咬牙切齒的道,「肥肥這都多重了啊?力氣還大!我這一把老骨頭,差點兒就被它直接給撞散架了!」
塗慕真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原本也挺擔心她爹的。
可她爹這話一出,她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爹,你這連不惑之年都還沒到呢,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老骨頭?」
這讓那些個真正上了年紀的人給聽見了,得有多扎心啊!
「我閨女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我怎麼就不是老骨頭了?」塗福生理直氣壯的道。
塗慕真:「……肥肥你下來!」
她拿她爹沒辦法,還能拿一隻貓沒辦法嗎?
胖貓明顯察覺到了塗慕真身上那燃燒著熊熊怒火的氣息。
它沒有動彈,更沒有應聲,反倒越發往塗福生懷裡鑽了鑽。
塗慕真看見它這個樣子,頓時就給氣笑了。
這隻胖貓,它以為它還能在她爹懷裡躲上一輩子不成?!
「行了行了。」
第一次被胖貓這麼親近的塗福生,卻是心疼極了它:「肥肥就是只貓而已,它能懂什麼啊?你就別凶它了,嚇壞了它可怎麼辦啊?」
塗慕真:……
幸虧肥肥只是貓而已。
它這要是個人的話,那還得了?!
「爹你慢慢跟肥肥玩兒吧。」塗慕真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時候不早了,女兒也該回房睡覺了。反正啊,不管封大哥在不在我們家做客,我肯定都是不會去什麼庵堂里住的!」
話音一落,她扭頭就走,步伐走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真……」
塗福生本想開口叫住女兒,可這話才剛一開口,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只無聲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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