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莫名咯噔了下。
也似乎是趁著這空蕩,被桎梏著的女孩,再次用力咬住那人手臂,格外用力。
男人吃痛,面色鐵青,手一松。
這時,顧思戀猛地推開他,整個人朝著對面跑去,像是溺水之際抓到浮木,拼命的想要攀住,唯有如此才有生機。此刻,女孩小手緊緊攥著男人衣服一角,纖瘦的身子蜷縮著,泛白的唇角依舊倔強抿著,可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害怕。
曉看了她一眼。
目光在觸及到女孩臉頰上明顯的巴掌紅印時,那雙漆黑的眸,隱隱幽深。
顧思戀並沒有鬆手,依舊緊攥著他的衣袖,像是找到了依賴。
對面,兩個西裝男人終於反應過來。
一人冷眼瞪過去,沉著臉,「小子,你想多管閒事?」
另一人則是盯著對方男人,隱隱皺眉,作為受過訓練的保鏢,多少還是有點判斷力的,對方那人,不知為何,給他一種壓迫的感覺。
那種莫名的氣場,絕不是普通人能散發出來的。另外……不知是不是嗅覺過于敏感,他甚至能從對方身上,聞到一股隱隱的血腥味。
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很危險。
「喂,老王,小心點兒,那男人不簡單。」他沉眸,擰著眉提醒。
然而
那人心高氣傲,根本不當一回事,他冷嗤一聲,「我管他是誰,呸,壞了老子好事,讓他好看!」
此刻
「是誰,打了你。」曉動了動唇,聲音格外平靜。
他在問女孩,說不出什麼表情。
那張臉一如往常,沒有什麼情緒。
顧思戀縮在曉身後,緊攥著他衣角,這會,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指了指對面凶神惡煞的男人。
曉看過去。
「嗤,是我打的又如何?怎麼,還想英雄救美?」對面男人毫不留情嘲弄道,「就憑你一個小白臉?真是自不量力。」
「一旁待著。」
忽然,曉淡淡出聲。
顧思戀聞言,仰頭茫然看向他。
沉默幾秒,女孩終於鬆開扯著他衣角的手,安靜往一旁走去。
曉抬了抬眉,沒有情緒的眸,看向對面兩人。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打了顧思戀那一臉奸相的男人,活動了下筋骨,已經衝上前。他凶神惡煞用力打出的拳頭,卻被曉輕而易舉捏住,年輕男人望著他,雙眸始終沒什麼情緒,像是深不見底的幽井,讓人感覺詭異莫測。
曉稍微用力。
那人臉色微變,「你……」
話剛出口,曉使力,一推一卸。
「咔嚓。」
直接骨折了。
那男人慘叫一聲,臉色瞬間慘白。
曉就那樣,輕描淡寫直接卸了對方胳膊。
他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
「臭小子,你……你簡直找死!」
氣頭上的男人,顧不得疼痛,不管不顧衝上前,卻被曉一腳踹在地上,他彎腰,撿起角落的一塊板磚,一步一步走過去,
如同從黑暗中走出的惡魔。
本來還想上前的另一人,見到這一幕,瞳孔微微睜大,腳步不知為何像是忽然灌了鉛,絲毫動彈不得。
或者說,完全不敢動。
那眼中,閃現的是滿滿恐懼。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年輕男人,拿著那塊板磚,對著同伴一下又一下,往腦袋上砸去。
很快,血肉模糊。
猩紅粘稠的血液從同伴腦袋順著臉部流下,他的意識隱隱模糊,已經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空氣中的血腥味隱隱濃郁。
站著的保鏢,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始終不敢上前一步,額前隱隱冒出冷汗,面色發白。
此刻
躺在地上滿頭粘稠血液的男人,身子抽搐幾下,整個人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曉停下手中動作。
他將磚頭丟在一旁,回頭,那雙沒有情緒的眸,看向另一人。
男人心臟突突加快律動。
「撲通」一下。
忽然,他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隱隱顫抖的身子,顯然恐懼的雙眸,慘白的面頰,已經嚇得完全不敢說話。
他後背都在發涼……
曉已經收回視線,臉上表情始終沒有變一下,他轉身,邁步離開。
顧思戀見狀,咬了咬唇,趕緊小跑著跟上。
跪倒在地的保鏢,望著那個男人已經遠去,壓抑的呼吸,才終於順暢了點,他猛地發現,後背一身冷汗,早已打濕內里的衣服。
……
這邊
曉走在前面。
顧思戀安靜的,低頭一直跟在他後面,也並不說話,平時總傻笑的女孩,此刻似乎格外沉默。
路邊一排樹木聳立,枝丫光禿。
走在路邊,一前一後的兩人,逐漸灑滿夕陽的傍晚,時間從他們身上一點一點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
走過一段距離
前面始終未曾說話的男人,漸漸停下了腳步,他靜默了會,轉過身,年輕男人眉間似乎已經恢復平日的冷淡,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轉過身,那沒沒什麼情緒的眸,望了她一眼,淡淡說:「你不用跟著我,回你該待的地方去。」
他說著,已經不再多言,邁步。
然而
身後的女孩,迷惘望著對面男人的背影,她抿著唇沉默,始終默不作聲,片刻,她停住的腳步微微抬起,堅定邁出了一步。
顧思戀跟上去。
亦步亦趨。
走了一段路,曉再次停下腳步,他看向那小丫頭,眼神冷了冷,「我說了,別跟著我。」
女孩不聽,始終跟在他後面。
男人就那麼低著頭,靜靜看了她好一會,他忽然將女孩抵在牆邊,右手掐住她白細的脖子,如同初見那般,眼神里似染了殺氣,「告訴你,我不是好人。跟著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因為剛才的事,讓你產生我會保護你的錯覺,那就大錯特錯了。」他眯著眼,「再跟著,我會殺了你。」
他像在威脅,那麼沉重的語氣,從男人口中輕描淡寫吐出,手中掐住女孩脖頸的手並沒有鬆開。
他就像是一個惡人。
然而——
比起害怕,眼前的女孩,只是更加倔強地望著他,即便眼睛紅腫。此刻,她睫羽繾著淚霧,看上去格外委屈,像是路邊被丟棄的可憐貓咪。
卻始終沒有從她眼中,看到他早已見慣了的,別人面對他時該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