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雙更合一,拍戲劇情)

  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身影時,阮瞳微微一訝。

  倒是沒想到,來找她的會是沉鬱的經紀人聞如絲。她還以為下午聞如絲說想找她聊聊,只是客套話。

  大家都是女人,阮瞳沒有刻意換下睡袍,就這麼直接開了門,「聞姐……」

  「阮瞳打擾你了,我方便進去嗎?」

  「方便的。」

  阮瞳讓聞如絲進去,正要關好房門,抬眼的瞬間好像看見走廊轉角晃過一抹高大熟悉的黑影。

  阮瞳???

  再仔細看去,走廊明明空蕩蕩的,什麼人影都沒有。

  阮瞳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帶上門。

  之後,聞如絲大概在阮瞳房間呆了半個多小時。

  半小時後,聞如絲面帶滿意的笑容離開。

  ……

  ……

  第二天一早,拍攝正式開始。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便是阮瞳和沉鬱的主角戲份,所以一大早兩人便已準時到了化妝間。

  這一次,即便阮瞳只是新人,但作為女主角她已經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化妝間。

  早上六點,化妝師還在準備,卓洋給阮瞳帶了早餐讓她先墊肚子。

  卓洋:「昨天那麼晚了你給我打電話說跳槽的事,嚇了我一跳。」

  昨晚,聞如絲到阮瞳房間談的就是想挖阮瞳去她那邊的事。

  盛耀旗下,一共有兩位大經紀人。

  一個是聞如絲,一個就是阮瞳頭上現在掛名的大經紀人徐志荇。

  徐志荇曾是H2O2的經紀人,一手帶起了迅速爆紅的H2O2,不僅如此,手底下還打造過不少頂流偶像。

  只是後面因為某些原因,徐志荇不再親自帶阮瞳,反而將阮瞳單獨丟給卓洋帶。

  卓洋一開始是H202的助理,後來提為了小經紀人,手底下最出成績、咖位也是最高的藝人就是阮瞳。

  昨晚,聞如絲找阮瞳,便是要阮瞳和卓洋一起,跳槽去她手底下。

  在盛耀,這樣的跳槽不是不行,只是如此一來,便是徹底地脫離徐志荇,某種角度來說等同於叛變。

  「這種事,其實你該推脫一下,就說要多考慮兩天。」卓洋語重心長說,「怎麼能當場就答應。」

  沒錯,即使阮瞳現在在跟沉鬱玩你撩我避的遊戲,但她昨晚還是一口就答應了聞如絲的邀請,毫不在意這樣做可能引發的震盪。

  阮瞳啃著卓洋買來的包子,笑:「在徐志荇手底下撈不到資源,還要被打壓,有這麼好的機會幹嘛不接受。」

  卓洋,「……」

  沒想到阮瞳能這麼大大方方、坦然地說出『徐志荇』三個字,卓洋愣了一下後,忽然鬆了口氣。

  「行,你自己考慮好就行,反正我手下就你一個人,都聽你的。」

  阮瞳咬了口肉包,輕鬆說:「棄暗投明,帶你吃肉哦。」

  卓洋……

  另一邊,沉鬱已坐在化妝鏡前,狹長的眼微闔著,方便化妝師為他上妝。

  在沉鬱身後,休息室的小沙發上,聞如絲正拿著筆記本快速的敲擊鍵盤。

  周尚給兩人各沖了杯熱咖啡,湊近聞如絲身邊,「聞姐,忙什麼?」

  聞如絲大概是太專注了,並未回應。

  正闔眼化妝的沉鬱,似乎並未關注這邊兩人的對話,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晚他差點撞見聞如絲。

  昨天晚上,沉鬱回到房間後,滿腦子都是阮瞳穿著那襲盡顯窈窕身材的紅色連衣短裙在人群中遊走,嬌嬌柔柔對每個人笑、對每個人打招呼的畫面。

  她對所有人笑,唯獨忽視他。

  她對每個人都熱情友善,唯獨冷落他。

  明明在此之前,她還那麼主動的撩撥他。

  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反正,當沉鬱反應過來,他已經在深夜11點的時候,來到了阮瞳所在的酒店房間門口。

  他正要按響門鈴,幸好聽到了電梯響。

  沉鬱下意識避開外人,拐進逃生通道旁。

  正好看見,自己的經紀人聞如絲,從電梯那邊過來按響了阮瞳的門鈴。

  聞如絲的出現,讓沉鬱頃刻清醒。

  他才發現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選擇。

  入魔一樣,竟然鬼使神差來到了阮瞳門前,差點在深夜敲開她的門質問,為什麼故意忽略他。

  但這有什麼好質問的。

  她不再主動撩撥他才好,最好從此以後都像這樣遠離他,別在他眼前晃。

  兩個本來就不該有關聯的人,斷得乾乾淨淨才好。

  ……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沉鬱化好妝出去。

  他剛到片場,和翁弘毅導演打了招呼,身後便傳來一陣動靜。

  換好一身玄色衣袍的阮瞳,從片場那頭緩緩走來。

  她一頭烏黑青絲隨意挽在腦後,用一枚銀色鑲湖綠玉翠髮釵點綴。

  玄色的長袍繡了暗金滾邊,長裙拖了很長一截在身後,隨著阮瞳的走動,那暗金的滾邊仿佛靜謐湖面滾起的水波。

  只是,和這暗藏的小心機不同,整個衣袍卻是一身鴉黑的素色,寡淡而冷清。

  化妝師稍稍改變了阮瞳的眉形,為她畫了遠山黛眉,略施脂粉後,唇間只潤了淡淡一層豆沙色,襯得她猶如空谷幽蘭清麗絕艷。

  「好好,沒錯,這就是我在第一場戲想看到的寶珠公主……」翁弘毅看到阮瞳的裝扮,掩不住眼底欣喜問身旁的沉鬱,「你也覺得不錯吧,沉鬱你說,她是不是寶珠。」

  沉鬱深陷在阮瞳臉上的眸光,略沉了沉才收了回來。

  他見過阮瞳扮演宗門聖女秦書瑤時的孤高絕冷,也見過她飾演處子皇后的悲涼決絕。

  見過私下嬌媚撩人的妖精阮瞳,也見過她在旁人面前裝溫柔乖巧的小白花模樣。

  沉鬱以為,自己已經見過許多面的阮瞳,卻沒想到,再次合作,她依然能給他新的觸動。

  「……是。」就算不願,他也必須承認,她真的就是為了《末路王朝》這部戲而生。

  翁弘毅導演聽到沉鬱的話,哈哈大笑,「這次真是撿到寶了,待會兒拍戲千萬別讓我失望。到時候,你作為前輩,可要好好帶帶人家新人。」

  沉鬱薄唇抿緊,不說話了。

  而這時,阮瞳也已經走到了這邊。

  其實,從阮瞳的角度看去,換上一身寒鐵甲冑的沉鬱,一樣俊美得讓人晃眼。

  他的墨發被高高豎在腦後,劍眉斜飛入鬢,那雙幽幽沉沉狹長的冷漠眼瞼里藏著冷光,深不見底。

  眼尾綴著的淚痣,給這張過分冰冷、稜角分明的俊臉,平添了幾分陰柔。

  弱化了他眼底的淡漠,卻又多了一種邪肆妖異。

  這樣的沉鬱,正跟劇本中男主戰玄的設定,不謀而合。

  來到兩人面前,阮瞳目光只不經意地掃過沉鬱,便再不看他。

  「翁導,沈老師好。」

  雖然這次,有跟沉鬱問好,但就像是連帶著敷衍完成任務而已。

  她的目光,只看翁弘毅導演一人。

  沉鬱呼吸沉了一下,微不可察點了點頭。

  翁導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見到阮瞳也到了,便開始說戲。

  「我們抓緊時間,先從這裡拍起——」

  《末路王朝》的故事,要從架空的歷史王朝北夏最後一任皇帝夏靈帝時期說起。

  夏靈帝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奢靡無度,任用奸佞小人、殘害忠良,更無視民間疾苦,任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之中。

  長此以往,終於,在靈帝三十五年,全國爆發了規模宏大的起義。

  起義軍在一位年輕將領帶領下,一路從南打到北,勢如破竹。

  終於,破開城門,清君側、誅奸臣,占領皇城。

  夏靈帝自認有愧於天下子民,留下讓位詔書,將皇位禪位於起義軍統領,飲鴆酒自盡。

  就這樣,起義軍統領戰玄在所有人將領的推舉下,接過禪位詔書,成為新帝。

  而故事,就從新帝戰玄繼位後,來到重華殿見那位以光華昭昭、清麗絕艷聞名皇城的寶珠公主開始。

  「寶珠公主是前朝皇帝最疼愛的女兒,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生,所以性格嬌縱也不會做低伏小。這時候,她第一次見到新帝戰玄,還穿著為前朝皇帝守孝的玄色常服。」

  「這一點引起戰玄不滿,兩人發生口角。阮瞳,你要特別注意,剛見到沉鬱時要表現疏離冷漠,但當你們發生衝突後,冷漠只是你的保護殼,這時候你就要露出公主真正的傲氣矜貴……」

  「還有沉鬱,你要記住人物設定,你對前朝和皇室都充滿了仇恨,即便初見公主被對方的容貌驚艷,但眼神依舊含著鄙夷和戾氣……然後這裡,這段之後,你要這麼做……」

  翁弘毅導演開始講戲。

  他講得又仔細又快,會為兩人剖析人物心理,會替他們解釋每句話和每個動作的合理邏輯。

  早在昨晚,阮瞳便已經把這段戲背了滾瓜爛熟,甚至早就帶入感情去體會寶珠公主的心緒。

  但翁弘毅導演的話,讓她迅速對人物多了一層不一樣的了解。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如果今天阮瞳真是一個毫無演戲經驗的新人,翁弘毅導演也絕對可以把她調教入戲。

  正式開拍之前,翁導給了兩人一段時間沉澱感情。

  「第一場戲,不需要太熟悉,你們各自分開理一理情緒,就可以開始了。」他就是要趁著兩人不熟的時候,拍這第一場戲。

  於是,光線昏暗的實景宮殿裡,阮瞳坐在塌邊,低垂眼眸不曾抬頭看沉鬱一眼。

  反觀正在門邊補妝的沉鬱,幽沉的目光反而不受控制地總是不經意划過阮瞳沉靜的小臉。

  從兩人到了現場,如果那句『沈老師好』不算,他們便不曾說過一句話。

  阮瞳明顯拒絕跟他溝通。

  可翁弘毅導演拍戲,不喜歡借位拍攝,不喜歡來假的,一切都要真實的情緒爆發。

  沉鬱睨了眼手中的劇本,不由蹙眉。

  第一場就是這樣的戲份,而且馬上就要開拍了。

  只遲疑幾秒,沉鬱忽然在眾目睽睽下,走向了坐在床榻那邊的阮瞳。

  雖然翁導說讓他們各自沉澱,但演員如果在開拍前想溝通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只往這邊看了一眼,便習以為常地挪開視線,各干各的。

  阮瞳正低著頭沉澱情緒,視線里忽然多了一道陰影。

  她抬眼,眸光微閃,「沈老師有事?」

  語氣一如既往的輕軟,卻是面對外人時的營業性假笑。

  沉鬱眉頭微不可察輕擰,聲音沉沉:「待會兒那場戲,我會借位……」

  「借位?怎麼,難道沈老師心軟了?」

  「……」

  「沈老師不用心軟。」

  阮瞳只挑了挑眉,便想也不想就拒絕,「做演員我也是專業的,沈老師大可以放心來真的。而且您放心,我也會來真的,絕不留情。」

  她把『絕不留情』那四個字,咬得極輕,有種拿著羽毛在人心上瘙癢的異樣感。

  沉鬱,「……」

  「隨你。」

  沉鬱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他沒有錯過阮瞳眼底的神色,清亮透徹,這說明她說這句話完全出自真心,看不出一點故意跟他作對和使壞的意思。

  看到阮瞳的眼神,沉鬱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會在拍戲時因為私人感情心軟。

  是啊,拍戲就該專業,阮瞳說的沒錯,他不該摻雜別的感情。

  片刻後,拍攝正式開始。

  「《末路王朝》第一場第一次,啪——」

  場記打板後,隨著翁弘毅導演一聲『ACTION』,拍攝開始。

  重華殿,這座幾個月前還充滿歡聲笑語、顯得生機勃勃的華麗宮殿,如今已是死寂一片的冷清。

  新帝登基,前朝的一切痕跡都該被抹去,但唯獨,新帝留下了這座重華殿。

  除了寶珠公主秦昭以外的所有前朝皇室都在這兩個月內,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或意外病重或身亡。

  而為了彰顯新帝的仁慈包容,也同時為了收攏人心,拉攏一些前朝舊臣。

  新帝特意將亡國公主秦昭收入後宮,公主仍舊居於重華殿,納為四妃之一的淑妃。

  一時間,朝中無不稱頌新帝皇恩浩蕩、恩重仁義。

  納妃聖旨今日早些時候便已送入重華殿中,新帝更是早有言明今日會來公主殿中休憩。

  但當剛剛從軍營回來,還穿著一身寒鐵甲冑的戰玄推開宮門,看到的卻依舊是滿殿的冷清。

  宮殿中,絲毫沒有被納為妃位後的相應裝飾,一絲喜氣也沒有,反而透出一股蕭條孤寂。

  「三寶。」戰玄眉目微斂,冷聲喚大太監。

  三寶公公立刻意會,躬身稟告:「今日一早宮裡便派人過來,但都被淑妃娘娘趕了出去。聽說,淑妃不讓裝扮……」

  戰玄漆黑的眼微沉,俊美無儔的臉龐便已然籠罩在一片冷戾之中。

  戾氣橫生的男人大步流星往內殿走,粗暴踹開內殿門,剛進入光影昏暗的殿內,便看到一抹削瘦單薄的身影撞入眼帘。

  本該穿上妃嬪服飾喜迎帝王的秦昭,只穿一身玄色素服長袍,青絲以簡單的髮釵固定,便盈盈弱弱地出現在新帝的視線中。

  「什麼人,膽敢闖入本宮的寢宮。」輕軟中透著清冷氣息的女聲,帶著前朝公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氣。

  即便只是最嬌弱單薄的身子,也有隻可仰視的傲氣。

  男人狹長深邃的黑眸不受控地微眯了一下,聽到這個聲音,戰玄眼底的戾氣更重了。

  「淑妃,見了朕還不下跪叩拜。」戰玄毫無憐惜之意,甚至還報復性地想看著這位備受寵愛的皇室公主臣服在自己身下。

  他大步上前,傲立於秦昭幾步以外,垂眸藐視這位清麗絕艷的前朝公主。

  秦昭第一眼,並未認出眼前身穿寒鐵甲冑,渾身弒殺戾氣的男人就是當朝新帝。

  畢竟,以她的閱歷,皇帝就該身著帝王服飾,矜貴而高雅。

  只怔愣半晌,秦昭嬌艷無雙的臉便冷了下來,她將臉別到一旁,冷哼,「亂臣賊子,也配本宮一拜。」

  眉眼間的不屑和傲氣,幾乎要溢出屏幕。

  鏡頭後的翁弘毅導演捕捉到這一個特寫,充滿驚喜。

  寶珠話音剛落,戰玄便已上前,一把扣住她柔弱的手腕。

  她瘦小纖細的身子,被男人拉扯地跌靠在他身前,巨大的疼痛從手腕傳來,讓自幼便嬌生慣養的公主疼得咬緊了舌尖,才不至於溢出求饒。

  「哼,一個亡國公主,也配在朕面前自稱本宮。寶珠,你信不信,朕能殺了你。」

  一字一句,冰冷殘酷,這是上位者藐視所有弱小生物時的無情。

  秦昭:「殺了本宮又如何……就算殺了本宮,你在本宮心中也不過永遠是個下等人。想讓本宮對你下跪,休想。」

  「你……」戰玄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收緊,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用力掐住她的脖頸。

  那麼纖細的脖頸,血脈在瓷白的皮膚下透出青色,以他的力道,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讓這個嬌弱的公主消香玉損。

  但,就算殺了她又能怎樣。

  只是讓她解脫罷了。

  「朕不會殺你。」他鬆開桎梏,將她拋在一旁的軟塌上。

  「朕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征服你,要你臣服於朕,要你和其他女人一樣在這後宮中磋磨。那些你看不上的女人,你只配和她們爭寵。」

  話落,他高大的身軀傾身壓了過去,公主身上為了前朝皇帝守孝的玄色素衣被他扯落。

  他身上的玄鐵甲冑,也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房間裡傳來公主帶著哭腔的喊叫,可是從前那些守護她的隨侍卻早已躲了起來,只有三寶公公貼心地為帝王關上殿門,帶人守在外頭。

  這一段床戲,並沒有詳細拍攝,當沉鬱將阮瞳壓下的時候翁弘毅導演便喊了「咔」。

  然後單獨拍了三寶公公的動作,又拍了殿內散落一地的衣物。

  接著再拍了殿外盡責守候的三寶等人和公主原先隨侍躲在偏殿,聽著公主哭喊瑟瑟發抖的對比畫面。

  一段時間休息後,今日的重頭戲終於要開演。

  翁導接下來要拍公主和新帝在床戲過後,一段對峙。

  「ACTION——」

  殿內,狼藉一片。

  秦昭烏黑的長髮已完全散落,她的脖頸和肩膀上全是曖昧的紅痕,是男人毫不留情留下的烙印。

  寶珠緊緊裹著被撕破的長袍,沉重的玄色襯得她一身雪膚更加動人。

  這樣的公主,至少是讓戰玄滿意的。

  在歡愉過後,他心底的鬱氣散了不少。

  垂眸看向軟塌上還在輕輕啜泣的公主,戰玄眼底的冷戾軟了幾分。

  「朕會派人送避子湯來,記得喝。明日再來看你。」

  他說完,便要起身。

  沒注意當公主聽到他明日還要再來是,漂亮清澈的眼珠狠狠顫了顫。

  被前朝皇帝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唯一的公主,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本來以為只有一次,卻還有更多次。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公主像是失去了理智,猛地撲向尚未起身離開的戰玄,抱著他的肩從後狠狠咬在他的脖頸上。

  就像阮瞳一開始說的那樣,她是專業的,不會留情。

  阮瞳狠狠咬在沉鬱脖頸上,貝齒深陷在他的頸項肌肉里。

  以她的力道當然不至於把沉鬱咬流血,但咬一個牙印在那裡還是可以的。

  也不是知道是完全入戲帶著公主對新帝的仇恨,還是,在報復沉鬱拉黑她躲著她的那番舉動。

  反正,阮瞳咬著沉鬱的時候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小臉甚至慘白著,把公主的無措慌亂和孤注一擲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瘋了。」沉鬱承受了阮瞳的報復,下一秒,卻按照劇情將她掀翻在軟塌上。

  被掀翻的公主頭暈眼花,但卻還是不要命地支撐起來,要撲向這個毀掉自己一生的男人。

  她要跟他同歸於盡。

  「啪——」

  一個巴掌甩在寶珠臉上,將她打翻在軟塌上。

  從小打大,從未被人打過,更別提是直接打臉的公主,終於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她就這麼怔怔地抬手捂著嘴臉,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軟塌旁,目光冰冷戾氣橫生的男人。

  她在那個男人眼底看到的,是壓抑著的嗜血的暴戾。

  忽然間,柔弱的公主想了起來。

  這個男人,他可以親手逼死自己的父皇,可以派人暗害自己的皇家親戚,可以不眨眼地殺掉那麼多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就是踩著累累白骨一步步爬上來的。

  他的手上有血的氣味,他是那麼可怖的人,自己這樣柔弱的一個人,怎麼敢跟他硬碰硬。

  公主不敢再看戰玄嗜血猩紅的眼,她垂眸捂著臉,無聲哭泣。

  看著公主終於露出怯懦的神情,戰玄冷然道:「這一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朕就把你送進軍營。」

  公主雙肩抖動,不敢說話。

  臨出門前,戰玄站在殿門前,提醒道。

  「別想著尋死,你出了任何事,你那些叔伯姨母、表兄妹便跟你一起陪葬。」

  前朝的皇室,還有大批老弱病殘掌握在他手裡。

  「咔——」

  翁導大喊一聲「咔」,拍攝結束。

  工作人員和卓洋、周尚等人立刻圍上來。

  卓洋那邊忙著要處理阮瞳臉上的傷,周尚也要給沉鬱看脖頸上的牙印。

  可是,在其他人還沒圍攏過來時,沉鬱已第一時間轉身,快步走到阮瞳塌前。

  「臉上怎麼樣,我看看。」

  因為不能借位,又擔心用力不夠要重來幾次。

  剛才那一巴掌,他完全入戲,應該打重了。

  阮瞳抬眸,一雙水眸早已因為拍戲而淚眼汪汪。

  她輕輕挪開左手,露出了發紅的臉頰。

  原本漂亮精緻的臉頰,這時,左邊已經有些紅腫,巴掌印清晰明顯。

  沉鬱眉頭緊擰。

  下意識間,就想輕撫臉頰,把人攏進懷裡低哄。

  只是,骨節分明的右手剛靠近,就被阮瞳偏頭避開。

  阮瞳捂著左臉,雙眼亮晶晶的。

  「沈老師你幹什麼呀?」

  「……」

  正好這時,其他工作人員和兩人的經紀人助理都已經圍了上來。

  大家給阮瞳和沉鬱處理傷口,翁弘毅導演還過來對兩人剛才的表演大加讚揚。

  就算他再如何看好阮瞳,也沒想到兩人能一條就過。

  接下來,沒有阮瞳的戲份,她可以去卸妝休息了。

  就在阮瞳經過沉鬱身旁時,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嬌嬌軟軟說。

  「沉鬱,你把我欺負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