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祖師來看了看他的小徒孫
在師父陰神離開以後,趙以孚就開始研究自己是否該把那請神圖給利用起來了。這玩意兒用好了可是能夠像正方章一樣防身的。
就在他沉吟之際,卻聽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
是他父親趙雲鶴的聲音:「吳忠,你怎麼帶著餐盒呆在門口不進去?」
吳忠的聲音:「回大老爺,二少爺在院子裡有要務,老僕不敢打擾。」
趙雲鶴道:「好,派你去照料君信果然沒錯。」
「不過他晚飯什麼都沒吃,如今當是餓了———」
趙以孚聞言便連忙走到小院門口推門進去道:「父親,我這裡已經好了吳忠則是對趙以孚遙遙行禮,然後拿著食盒走到內堂去。
趙以孚與趙雲鶴聊了兩句也就跟了進去。
他說:「父親,來尋孚何事?」
趙雲鶴道:「無他,只是看看君信此處可還有缺漏?」
這是老父親要準備好好彌補父子關係了?
趙以孚不由莞爾,其實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說:「大哥可醒了?」
趙雲鶴欣然道:「醒了,醒來稍稍吃了些粥就又睡下了,紅束言此多賴你丹藥靈妙,為父深以為然。」
趙以孚聽他感激,卻忽然若有所思道:「我那丹藥乃是師門的方子,當然是好。」
「不過如今所余已經用完,還需再煉製一些給兄長服用才好。」
趙雲鶴一聽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立刻說:「所需何物,君信你只管說。」
趙以孚便取來紙筆,飛快寫出一張藥方道:「此為《朝元益氣丸》所需藥材,父親可否為我儘量收集?」
「此靈丹主要功能便是調理內氣溫養臟腑,對內傷有極好的恢復效果。」
「莊裡不是還有三個受傷的族人嗎?若我能煉製出此丹丸來,應當也可幫助他們恢復。」
趙雲鶴聽了欣然點頭道:「君信你放心,我們神鶴山莊三代積累,容我去查查藥庫,應當是有收存的。」
趙以孚聽了還挺滿意的,只覺得背靠大族真是舒服,難怪那些散修都要找大戶人家當客卿。
他隨之又飛快寫下一道丹方道:「還有這是《萃珍龍骨丹》的方子,輔材越珍貴效果越好,對些筋骨老傷或有奇效。」
趙雲鶴聽了連忙將之收起看了看,隨後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他說:「家中耆老多有累年所患之筋骨傷痛,若是此丹方能治好—————
毫無疑問,他已經認識到了這兩份丹方的重要性。
然而趙以孚想了想,又失笑搖搖頭,快速另寫一張丹方出來。
此丹方與前一張大致相同,只是用藥劑量上進行了一定的調整。
他說:「三叔先前還羨慕二叔,說他服用了『萃珍龍骨丹』力大漲頗為羨慕。如今我就增減藥性給他寫一篇《萃珍強骨丹》,長期服用應當可以強身健骨。」
趙雲鶴看了看這丹方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隨後忽然琢磨道:「那君信,
此丹可否給幼童服用?」
趙以孚也挺意外的,隨後又拿來這丹方刪改了一下道:「我替換掉了一些藥性過烈的輔材,如今這丹方應該可以給幼童服用無礙。」
隨後他想到了什麼看向趙雲鶴道:「若是給幼童從小服用,那等其長大恐怕就是世人眼中的『天生神力』啊!」
趙雲鶴珍之又重地將三份丹方都收好了道:「只此三方,便可令我神鶴山莊傳承千年!」
「君信,你於我趙氏之功已經不可道理計,不如———」
趙以孚立刻擺擺手說:「別,我可不想奪大哥的家主之位,大哥如今熬過來了就好,他就是最適合的家主。」
他見趙雲鶴露出失望神色,猶豫了一下便說:「父親,兒子這裡還有一張方子,不過此方於家族無用乃是我個人所需」
趙雲鶴聞言一攤手道:「還不拿來?」
「什麼個人所需?」
「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休要胡言亂語。」
看,父愛來了。
曾經的趙以孚就是個小透明,於是父愛就忽略了他。
再看現在·——
趙以孚倒是沒覺得什麼「世間冷暖』,畢竟人性本就如此。
早先被父親忽略,並非是因為父親不愛他,而是這份愛在父親心中權重不那麼高而已。
現在父親愛他在諸事之先,就是這份愛的權重在諸事之上了。
趙以孚得到了他想要的。
神鶴山莊的百年收藏著實有些超出他的想像。
其實他還挺鬧不明白的,這莊子裡哪裡來那麼多的珍貴藥材和香料?
及至紅束來幫他一同整理藥材的時候他才得到了答案。
紅束道:「你也別奇怪,當年我爺爺與你祖爺爺是至交,兩人都有向道之心,便一同切努力。」
「而我爺爺想要嘗試丹道,你祖爺爺便幫忙收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
「甚至這個傳統直至這一代都還在延續,只是這些藥材是給我收集的了——.—-不過可惜,我目前還沒繼承我爺爺的道統。」
「倒是你,拜入名門之後這裡的藥材都有了用處,而你姐姐我也順帶有了很大益。」
趙以孚懂了。
不過他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在他周圍人的嘴裡,他父親的輩分已經被他給拉低了許多··
趙以孚也不在意,他已經選取了所需的香料準備第二次製作敬神香。
至於說其他的『萃珍龍骨丹』、『朝元益氣丸』之類的都讓紅束去煉製好了,這些丹方趙以孚懷疑是自家師父特意挑選過的,凡人也能夠煉製出來的,就是為了給他家準備的。
不過看這紅束一門心思地給趙家人幹活,他忍不住問:「紅姐姐,不知你中意家中哪位長輩啊?」
紅束愣了一下,隨後對著趙以孚了一口道:「你這小孩子家家的,管起大人的事情來了?」
趙以孚連忙賠笑道:「那不是覺得紅姐姐溫柔嫻熟,擔心您一個人受苦嘛。」
紅束道:「油嘴滑舌,你紅姐姐這輩子大約也不會嫁人了,反正現在看著你們趙家的後輩們茁壯成長,也是極令人滿足的。」
趙以孚也不知道這紅姐姐是否經歷過什麼,還是說本身的確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笑著把話題岔開之後就開始了製作敬神香。
這敬神香是他第二次做了,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做起來頗為得心應手。
正經做香工序複雜,而他以真氣將這些步驟都給簡化了,只是兩天便做好了五柱大香。
倒不是他不想多做,而是莊中可以用於制香的香料被他這一番使用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當這一切做完以後,他便展開了那請神圖。
請神圖乃是一件異寶,他也不確定這請神圖能夠達到什麼效果。
至於說所請神靈····
趙以孚腦子裡就有兩個選擇:其一孚佑帝君,其二文衡帝君。
廢話,這兩位帝君可是與他結緣的。
於是他揮毫就畫,把記憶中孚佑帝君的神像給畫了上去。
隨後點燃一柱敬神香在畫前,然後就不知幹嘛只能等待。
慢慢的,當香燒掉三分之一時,也不知香火燎燒產生的錯覺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趙以孚感覺自己所畫人物的面容變化了一下--」
應該說,那人物面容似乎變得英俊了許多!
他發現不對勁了。
自己所畫的孚佑帝君乃是後世多方傳說變化所形成的人物,這種情況下神像的面譜肯定是經過多次變化的,恐怕非是神人真容。
當變化完成之後,趙以孚看到畫卷上的就是一個看起來風流不羈的道人這道人背劍而坐,身前架一古琴,而旁邊石桌上還有一盤圍棋殘局·—·
就很神奇,這幅畫已經和他先前所畫的不說毫無關係,也已經全然不是一碼事了。
趙以孚好奇地看著這畫卷中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想到這祖師居然比他還帥。
「見過祖師。」
他一揖到底。
然而畫中祖師都不惜的瞧他一眼的,只是兀自在那撥弄琴弦。
趙以孚有些瞧不明白。
便去把外公喊了過來道:「外公,你看看這彈的是什麼琴?」
彭虎這兩天正醉心修煉,此時有些迷迷糊糊地被叫了過來定晴一看,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是為何?
因為他仿佛看到了一曲仙樂!
早年的技藝雖然荒廢,但有些東西是已經刻入骨髓的。
他連忙拿來紙筆,將那畫卷中祖師的彈琴指法都一一記錄下來-—·—
這就成了一份獨特的曲譜了。
而說來也怪,當彭虎將這曲譜都記錄下來以後,畫中祖師就停下了撥指,只是坐在那裡不動了。
趙以孚見狀想到了什麼,連忙取出另一張紙來,將那旁邊石桌上的殘局也給記錄下來。
他雖然不擅長弈棋,但小時候上過基礎的課程,知道此殘局或許極其珍貴。
他隨後他又惋惜地說道:「可惜沒有賜下書畫作品。』
然而似乎應了他的話語,那畫卷上竟然又有兩行墨跡顯化-—·
【這回相見不無緣,滿院風光小洞天。】
【一劍當空又飛去,洞庭驚起老龍眠。】
好傢夥,真是好傢夥。
趙以孚看傻了。
這兩行行書蒼勁有力又有縹緲意象,端的是好書法。
而觀其落鋒,又好似劍法一般,被那純陽劍脈看到了說不定要來瘋搶。
至於那首句的『這回相見不無緣」,又正是應了趙以孚元神中那【緣起緣聚】的結緣詞條,當真是有意思。
還有最後一句「洞庭驚起老龍眠」,立刻就讓趙以孚想起自己所在這仙人湖其實古稱洞庭。
嗯,和上輩子的一些名稱叫法比較吻合,他懷疑不同世界之間恐怕真存在著極其玄妙的互相干擾。
此時他是真被觸動了。
原本還打算和祖師打個招呼以後就換文衡帝君來呢,結果現在他不捨得了。
他不由得暗恨,要是有第二張請神圖就好了。
有了好東西,沒人分享是不可能的。
外公雖然是一個分享的對象,但外公太過弱雞,高度不夠沒意思,
所以他立刻摺紙飛書給自家師父,讓他晚上再來看看。
只是此時天色尚早,師父要來看此畫至少也得要到天黑了才行。
他只能埋怨師父怎麼還沒練成陽神,若是陽神成了,隨時隨地都能被他叫來了呀。
趙以孚心裡碎碎念著。
等到了晚間時候,梁中直如約而至。
趙以孚再次將畫卷展開,梁中直看著這畫卷中的題字以及畫面久久不能言語。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梁中直痴了,他進入了一種徹底痴傻的狀態,甚至還喜極而泣。
而隨著他的情緒波動一下厲害起來,他整個陰神就維持不住潰散開來。
陰神出竅必須要心境穩固,否則陰神回歸空耗神念。
這時趙以孚似乎看到了畫卷中的祖師搖了搖頭,嘴裡還『噴」了一下,
大約對這一屆的凡間徒孫不甚滿意。
趙以孚連忙歉然地對著畫卷一揖到底,算是給自家師父道歉了。
那畫卷中人煩惱地揮揮手,隨後竟然化作點點墨跡散落入地,而後消失不見了。
那畫卷也是空空如也,再次成為了「百板」狀態。
趙以孚見狀倒是沒什麼,畢竟這位大佬自己走了也好,他還能試試文衡帝君的畫像。
不過片刻之後,梁中直又回來了。
他看著空蕩蕩的畫卷愣神。
而後又有兩個陰神穿牆而入··----是蒼丘先生和弈道子的陰神!
這兩位也來了。
理所當然地也來了!
只是畫卷已空,三人都是明白了過來。
梁中直苦澀一笑道:「君信,連累你了。」
他很抱歉,他覺得因為是他惹惱了祖師,害的祖師離開了。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但他之所以如此不好意思,還是因為在他或者說在所有純陽大教諸脈傳承弟子中,能夠將祖師請下來顯聖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梁中直的心裡,他這屬於是壞了趙以孚的機緣。
不,應該是趙以孚好心將機緣分享給他,而他則是做了蠢事。
是以他身邊的蒼丘先生很直白地說:「看起來你的心境定力還不夠,當要繼續磨礪。」
梁中直能說什麼呢,只能抱拳道:「蒼丘老師說得對。」
弈道子則是惋惜地搖搖頭。
這時趙以孚則是道:「師父,我倒是記下了那畫上的殘局,我外公也記下了祖師彈奏的指法並摘錄成譜了,就是那畫上的詩句弟子限於書道境界著實無法模仿。」
梁中直聞言心裡好受了許多,道:「無妨,那首詩為師已經記下,當可臨摹出來·—..」」
他還沒說完呢,就被打斷了。
弈道子一下搶到前面道:「殘局?什麼殘局?」
蒼丘先生則是立刻把弈道子擠開道:「琴譜?在哪裡?你外公又是誰?!」
這一刻,趙以孚如同被『鬼物』圍攻,三個陰神把他給圍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