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困鶴之局

  第82章 困鶴之局

  片刻之後,趙野鶴就提了一人前來。

  這人面色慘白冷汗直冒,雙手關節都成扭曲狀,顯然是鶴爪功的效果。

  趙野鶴哈哈一笑說:「這人鬼祟得很,看老子如何炮製!」

  這是要泄憤了。

  但趙孤鶴性情孤傲,卻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他說:「既然落於你我之手,給他個痛快就是了。」

  趙野鶴表情一僵,撓撓腦袋無奈地說:「好吧,聽二哥的。」

  他就像是個在外頑皮胡鬧在家又很聽兄長話的弟弟。

  趙以孚看著露出『弟弟表情』的三叔竟覺得還頗為可愛,隨後他說:「其實我們可以通過這人詢問一下信息。」

  「哪怕他或許所知也不多。」

  趙孤鶴聞言頷首:「君信所言在理,當要問詢。」

  趙野鶴聞言一喜,連忙開始詢問。

  但那人卻緊咬牙關並不開口。

  正當趙野鶴惱怒之餘又要動粗時,趙以孚見狀淡淡地說:「我們先回莊子裡吧,這人就交給吳叔來處理就好。」

  吳忠立刻應道:「二少爺說的是,回莊之後老僕一定會撬開這人嘴巴的。」

  「這種事情,還是別髒了老爺們和少爺的手。」

  趙野鶴滿意地點點頭。

  趙孤鶴也是含笑點頭道:「好。」

  他們對這個僕人的表現十分滿意。

  然而還沒等他們上路,兩邊就傳來一陣動靜。

  趙以孚含笑道:「果然,動了一個就有更多人忍不住了。」

  然這笑聲中有煞意,其實他心裏面也是非常惱怒的。

  這神鶴山莊終究是他小時候四處奔走玩耍的地方,那時候他尚未開啟宿世記憶,只覺得是人生最快活的時段。

  然而原本美好的記憶全都因為這些人而被破壞了,他心裡自然是痛恨無比。

  其實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否則趙野鶴也不會一聽到有人監視,便迫不及待地去把人抓出來了。

  人人心裡都著一口悶氣呢。

  「趙家的人,識相的就把人放出來,莫要惹得兩邊不好看!」

  遠遠的就有人大喊。

  趙孤鶴冷哼一聲,那神情傲然道:「此等宵小,當擊破之。」

  趙以孚點點頭道:「不錯,我們一同將之擊破,能抓就再多抓一些人,帶回去一併拷問。」

  叔侄三人都不再廢話,一同從馬車上躍起,分向三方往那周圍聚攏來的人群襲去。

  周圍聚來有十幾人,都是江湖好手,若是讓他們完全聚在一起還真不好應對,是以現在叔侄三人的想法就是趁他們尚未聚集便先下手為強。

  不過三人分散開來難免有所疏忽,又有江湖好手從弱側襲來,要襲擊他們的馬車。

  這時吳忠在馬車處看管那個俘虜。

  此時見機果斷之極,伸手就咔一下扭斷了那個俘虜的脖子,然後與來襲之人飛快交手。

  在他想來,既然兩位老爺和少爺都已經出手,那再抓俘虜就是了。

  這個俘虜難道拷問了還要放回去?本就是要殺掉的吧。

  這個給趙以孚看家護院的老僕,在這一刻展現出了驚人的殺性。

  而他擋住的對手也是驚怒無比,可連連攻擊卻都拿不下吳忠。

  兩人俱是二流,但二流之間也有強弱。

  來者明顯是二流中的好手,已經具備內氣之力。

  可是吳忠竟然也已經具備內氣,一身勁力絲毫不比這人差了·—

  簡而言之,要不是吳忠在招法上有所欠缺,此時的實力應當不弱於趙野鶴了再看另一邊,趙野鶴性情剛猛衝殺在前,招法手爪之劍勁氣四溢,隱隱有大家氣象。

  這是他的功力登堂入室之兆。

  此時展現出來,他面前的一眾江湖好手紛紛不敵,若無一流鎮場恐怕就要壓不住了。

  而趙孤鶴那邊的情況就更奇了,趙孤鶴常年在外已經另尋了機緣,如今一柄制式手刀出神入化,看似不徐不疾卻往往能夠一擊致命。

  無論是三流、二流乃至出現的一名一流高手,在趙孤鶴面前竟然無十招之敵!

  那十招是給一流好手的,余者泛泛之輩皆是一刀了命。

  這等威勢何等可怖?

  趙孤鶴當面的一眾江湖好手紛紛四散逃命。

  而趙孤鶴本身氣量恢宏,見人跑了也不追,只是在那撫須沉吟。

  最後再說趙以孚這裡。

  他並未出劍,因為在他心裡他的純陽精銅劍是給那些魅的妖邪所備,

  故而對這些江湖客他也是以指爪應敵。

  他的應敵招數其實並不怎麼強,畢竟還是缺乏實戰的。

  然而他的基礎數值可太高了。

  事實證明基礎數值高了,許多事情真可以忽略掉。

  就比如一人以鋼刀劈來。

  趙以孚豎起二指就將刀鋒夾住,任由對方如何用力都劈砍不下了。

  而後雙指夾斷刀刃,反手一甩———·

  那刀片就已經洞穿了來人的胸口。

  再有魁梧雄壯者以巨斧劈砍。

  他亦是可以腳下步伐輕鬆閃開,而後欺身上去往其懷中一靠-

  「轟!」

  那魁梧之人便是胸前肋骨盡斷,如同個斷線風箏一般被撞飛了出去。

  最近研究醫書道書,倒是對陰陽變換、剛柔並濟的道理越發深刻了。

  所以說,當他目光超過這層面時,局限於拳腳兵刃的戰鬥經驗似乎也沒顯得多麼重要了。

  作為一個數值怪,趙以孚輕鬆地應對敵人,因為沒有遇到一流程度的高手,

  是以片刻之後就將敵人都給擊散。

  當他回身與其他人匯合時,才發現趙孤鶴竟然還擒拿了一個俘虜。

  趙野鶴驚訝道:「二哥,你擒獲的這人怎的看起來有些眼熟。」

  趙孤鶴傲然一笑道:「自然眼熟,這是南湖步華縣一字劍門的鐘無常。」

  趙野鶴頜首道:「原來是『一劍無常』的鐘無常,沒想到他竟然也不是二哥對手了。」

  趙孤鶴感慨道:「只能說是因禍得福,某服用君信之靈丹,未想雙肩筋骨恢復之餘也令雙臂力大增。」

  「雖然此時依然覺得筋骨依然緊繃並未恢復舊觀,實則已遠勝從前。」

  趙以孚一看趙野鶴也露出了心動的神色,他沒好氣地說:「此乃二叔破而後立之效,三叔你沒傷可不能胡亂服藥啊。」

  趙野鶴這才作罷。

  趙以孚隨後微微思索,又道:「不過那『朝元益氣丸』增減一下輔材倒是可以用來當滋補藥吃。」

  「容我得空再煉製一些,回頭給三叔酌量服用,應當可以解決三叔體內一些隱疾。」

  這年頭練功的身體上總是有些暗傷隱患的。

  趙野鶴高興地應了一聲,隨後就將那被趙孤鶴一刀震暈了過去的人拽起,拖著往馬車那裡走。

  到了這裡才發現,吳忠剛和一名二流頂峰的高手打得難解難分。

  而那人見到自己的同夥四散而逃,這時也不做停留抽身想跑。

  可是高手過招分心不得,他這一分心就被打上興頭的吳忠抓住機會,欺身上前打了一整套的家丁版鶴爪擒拿手。

  「咪當~」

  那人手腳關節錯開,跌倒在地動彈不得。

  趙以孚看了眼那個被吳忠殺死的俘虜道:「看起來現在我們有兩個俘虜了,

  應當可以問出一些東西來。」

  主僕四人不再多言,乾脆拿馬車裝俘虜,帶著一同回家去了。

  神鶴山莊很寬大,比鄰水澤而建,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座水寨了。

  當然,這與神鶴山莊成立時正於兵荒馬亂之中有關。

  山莊牆高且寬,但因為西北大部鄰水,其實只有兩側牆面而已。

  眾人來到山莊城牆下,自有守門莊眾發現,然後驚喜地通報回去。

  沒過多久,大門敲開,眾人魚貫而入,而城內也有人匆匆而來。

  趙以孚當先一眼就看到了紅束,她疾步走來直接來到趙孤鶴身邊仔細打量,

  隨後欣然道:「孤鶴,你的身體恢復得不錯。」

  趙孤鶴微微動容,收斂起了臉上的傲氣抱拳道:「多謝紅姐關心,已經無恙了。」

  而後就見內中又有一人器宇軒昂大步流星地走出。

  趙以孚注意到其舉手投足都有種盎然又清高之貴氣,仿佛一隻仙鶴謫落凡間水澤中一樣。

  這就是趙雲鶴了。

  其行走間擺手如鶴翼輕振,邁腿如鶴爪輕抬,昂首如鶴首高潔-—---這番形貌氣質渾然天成,好一個當世豪傑。

  「二弟、三弟,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趙雲鶴是個俊朗的中年人,此時抱住了兩個弟弟喜極。

  趙以孚安靜地站在旁邊。

  倒是紅束推了趙雲鶴一把道:「你這人,那麼大個兒子就站在你面前也看不見?」

  趙雲鶴這才看向趙以孚。

  這父子兩個對視一眼-·---說實話,趙雲鶴的面容和趙以孚還是頗為相似的,

  兩人一看就是父子。

  趙以孚習慣性地一揖到底道:「見過父親。」

  趙雲鶴看了看他,隨後伸手將他攬入懷中道:「吾兒為何如此生分?」

  趙以孚感覺有些不適,只能嘆息道:「父親,我已經並非當年稚子了。」

  趙雲鶴鬆開他悵然道:「原本只想讓你安安穩穩過一生,沒想到你非要離家在外讀書,這事情鬧得—」

  趙以孚搖頭笑了笑,當年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

  就是他的母親死得早,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

  而後趙雲鶴就另娶了個年輕的妻子,並且很快又有了個兒子。

  那時趙以孚的哥哥已經年長,被趙雲鶴帶在身邊日常教導,而閒暇時刻趙雲鶴又留在少妻幼子身邊·-如此,趙以孚這麼個半大的二兒子可不就寂寞了麼?

  不過趙以孚這時反過來安慰道:「父親之心兒子是明白的,畢竟那時候三弟還小。」

  他頓了頓道:「對了,大哥呢?」

  趙雲鶴聞言嘆息一聲道:「你大哥近日--罷了,稍後再說此事,你們車馬勞頓先下去休息吧。」

  趙以孚本能地感覺不對勁。

  但他發現趙雲鶴不想說這個事情,便也沒有多嘴。

  他看了眼露出痛惜色的紅束,就知道大哥趙以承可能出事了。

  紅束道:「行了,你去陪以承多說說話,或許能夠開解一二。

  2

  「他們三個我來招呼就行,正好老二先前也遭了罪,我給他再仔細檢查一下。」

  趙雲鶴目光低沉下來,一股深深的憂慮暗含其中。

  他輕輕地和趙孤鶴還有趙野鶴相擁一下道:「兩位弟弟,為兄這幾日因為以承之事已經無心他顧,還請見諒。」

  趙孤鶴和趙野鶴也是看了眼紅束,隨後道:「兄長自去,我們明白。」

  隨後趙野鶴又說:「可是大哥,我們在外面捉了兩個俘虜回來,該如何處置?

  趙雲鶴沒有看那兩個俘虜,那是因為他沒料到這俘虜的含金量。

  故而只是說:「你們自己處理就可以,這些時日以來多有周圍江湖門派圍攏、襲擾莊上,我也已經不堪其擾——..」」

  「喉··—·

  一聲長嘆,趙雲鶴匆匆而來又匆匆去了。

  幾人面面相,也是有種無奈的感覺。

  眾人一同往趙孤鶴的院子去,直到進了院子,紅束讓趙孤鶴脫了上衣檢查完畢,她才嘆息一聲道:「你們一定好奇以承那孩子究竟是怎麼了吧?」

  眾人皆是點點頭。

  紅束道:「以承那孩子便是受不得激,自恃武力出了鶴莊想要尋敵交手。」

  「誰知他中了賊人奸計,身受重傷不說還中了邪道惡咒,整個人渾渾噩噩仿佛丟了魂兒。」

  趙孤鶴聞言神色一緊道:「難道有方士妖道作祟?」

  說著看向趙以孚。

  趙以孚對此也是為難得緊,因為他對這方面也是不熟啊。

  他說:「我還是去看看吧,只希望能幫得上忙。」

  趙以孚心裡也是沒底,但考慮到自己還有個師父呢,大不了摺紙飛書去問問。

  這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學習了這麼一門傳遞信息的妙法。

  隨後心裡也就漸漸有底道:「好,我這就去探望兄長。」

  說實話,他的對自家這個大哥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小時候兄長就一直帶著他,只是後來跟著趙雲鶴學做事才漸漸沒工夫顧及他而已。

  紅束聞言也是起身道:「我隨你一起去。」

  在她看來,如今能夠救趙以承的人也唯有趙以孚了。

  她則是從旁輔助,希望能夠有所幫助。

  趙以孚點頭道:「紅姐姐一起去就最好了。』

  「對了,吳叔?」

  吳忠應道:「少爺,老僕在。」

  趙以孚道:「那兩個俘虜交給你了,務必拷問清楚。」

  吳忠點頭道:「交給老奴吧,此事易也。'

  交代好了這些之後,他才稍稍安心,隨著紅束再去見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