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幽冥通道
趙以孚的陰神回歸,而先前陰神中帶來的那一點真陽卻沒有散去,而是一併留在了他的元神中他的元神也開始出現真陽了!
講道理,這的確是金丹期以後的修行步驟。
那就是在修煉出純陽真火之後,一點點地將元神中的陰替換成陽,等到這替換完成了,便成就了陽神。
趙以孚此前真的是一點都沒對這方面有何期待,畢竟他才進入金丹期沒多久呢,就連元神都還沒溫養好.—.不對,他元神已經挺強的了。
那他還沒鞏固金丹期的修為—-嗯,好像也不對,畢竟他都已經解了又結上百次,人幾百歲的金丹都沒他這麼多么蛾子,金丹之基早已經無比穩固了。
那他還沒正經修鍊金丹期的各種妙法呢--這倒是真的,但是擺在丹青門就顯得再正常不過了,他的那些同門哪個不是境界遠高於手段的?
好吧,他開始接受自己已經要開始往陽神方向發展的這個設定了。
其實陽神也沒什麼的,他周老師就是一大證明。
就在他自己瞎捉摸的時候,他的衣袖裡面,那張請神圖就又一次歡脫地跳了出來。
趙以孚連忙站起身來做好準備,當請神圖展開的時候已經一揖到底:「弟子孚尹子,見過祖師,見過帝君。」
文衡帝君輕輕撫須,但那紅臉上卻不苟言笑。
他說:「你在習我刀道,承我戰陣之法,又曾跟隨我那下界化身學文,難道當不得你叫我一聲老師嗎?」
趙以孚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抬頭看向祖師。
祖師則是『哈哈」笑著說:「你上天可是要比我早一些的,認了他做學生可就算是自降輩分了。」
趙以孚認真地說:「我拜周先生為老師,而周先生是帝君化身—-弟子本不敢高攀,但既然帝君願意,弟子願拜帝君為祖師。」
他非常懂得識進退,沒有因為自己可以獲得更高的輩分、利益就去攀高枝。
文衡帝君聞言非常歡喜,他道:「好好好,雖然你學的是孚佑的法,但你行的是我的道,正該成為我的徒孫。」
他顯得很高興,一方面是因為趙以孚認同他們的關係,另一方面則是為趙以孚的識進退感到高興。
至少在這一刻,從趙以孚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很放鬆,這就很好。
但孚佑祖師就不高興了,說:「好你個文衡,什麼叫行的你的道?我純陽一脈哪個不是重德行修果報的?」
文衡祖師寬慰地撫須長笑,一點也不為這點吐槽而在意。說:「孚尹子,你很久沒給我們敬香了吧?」
趙以孚聽了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從衣袖裡掏出敬神香,將之點燃之後就給畫中兩名神君敬香。
在他進香的時候兩位帝君都很安靜,平靜地看著他都面帶微笑。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一香燒完,趙以孚想了想又點了一灶。
畢竟是兩個大佬嘛,兩個大佬分一香怎麼行?
然而孚佑祖師擺手道:「夠了,我們又不缺你這點供奉,心意到了就好。「
「今日來見你,是想要提前與你說一下,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們已經確定,魔羅的目光正投射在這方世界。」
趙以孚愣了一下,他問:「那—-我該需要注意點什麼?」
孚佑祖師道:「你當,注意人心。」
說著他又擺擺手說:「其實你只需要繼續秉持本心去做就行了,一切困難,你的兩位祖師都會為你擺平。」
說了一句對於趙以孚來說不明意義的話,兩位祖師就「咻」地一下又卷了起來,然後自己鑽入了趙以孚的衣袖裡。
趙以孚有些茫然,他能有什麼困難?
隨之他將這事拋之腦後,白天便有模有樣地像個正常的縣令一樣處理事務-—---當然,相較於其他縣令來說他肯定是簡單模式。
一日優哉游哉地過去,趙以孚閒下來了才發現這年頭當官好啊,其實不想幹活的話把事情丟給手下小吏去做,平時真的有大把的時間。
只不過這次天一黑他就感覺不對勁了。
太陽星才落下,天邊餘暉還在,天地間尚有一些殘陽留存呢。
貓貓們就已經開始叫喚個不停,周圍有許多亡魂圍攏了上來.—
趙以孚一愣,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必然是昨天他開啟鬼門關的行為吸引來了這些遊魂野鬼,它們都在懇求趙以孚再次開啟鬼門關助它們歸於地府。
趙以孚對此也不敢怠慢,掏出信字章往虛空一印,便見他落印之處已經出現了一個空間的裂痕。
而後這一處空間飛快向內塌陷,隨之一條貫通幽冥的通道就這麼出現了。
不過鬼門關沒有再出現,可能與這條通道其實是一條『偷渡路線」有關。
亡魂們到了冥界未必能夠直接到地府,但是管他呢,正常死亡的人不也是自己到冥界,然後自已走到地府去報導的嗎?
所以只要這些鬼魂到了冥界,就總能自己走到地府去的。
他是這麼想的。
再加上這條幽冥通道開啟之後只要維持消耗陽和靈氣就行了,他也就閒了下來。
「依依,泡茶。」
依依立刻從他衣袖裡面鑽了出來,然後吊著茶壺忙上忙下。
院子裡的貓咪們見狀也都忙碌了起來,開始圍繞著它們的主人撒嬌求抱抱之類的。
趙以孚愉快地擼貓。
有什麼能比擼一隻貓更快樂呢?
那就是擼兩隻貓。
那比擼兩隻貓更快樂的呢?
反正他有一院子的貓——-等等,貓裡面怎麼有個人也蹲在地上排隊求擼的?
他沒好氣地說:「鸝奴兒,你在這裡湊熱鬧幹什麼?」
鵬奴兒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自己身後。
原來熊三也在排隊等擼——
趙以孚捂臉道:「至少熊三也是動物,而你是人啊。」
鸝奴兒委屈巴巴地絞著手指,那表情好像是在表達:我不想做人了—
趙以孚就挺無奈的,自從知道吳忠真收留了這個被心魔啃掉了一半思維的女子之後就知道會很麻煩。
他無奈極了,正煩惱怎麼解決這麻煩的時候,忽然間『解圍」的人來了。
「哪裡來的野道人,竟然敢私開鬼門,快快與我回去請罪!」
話音落下,在鬼魂堆里忽然有一條鎖飛了出來,要鎖拿趙以孚。
趙以孚見狀衣袖一甩,立刻有一根翠綠竹杖飛射出去與那根鎖相碰,將之一給頂了回去。
就此時,一股陰風席捲全場,將那些聚攏過來的鬼物全都給卷了開來。
而且一種非常森冷的威力傳遞開來,遠處尚未過來的鬼物們更是不敢動彈。
趙以孚看到的是一個青面獠牙身穿皂衣的存在,手持鎖一副隨時要拿人的感覺。
見狀他沒二話,手中翠綠竹杖當頭砸了過去。
那青面獠牙的見狀立刻怒極大喊:「好你個妖道,竟然連勾魂使者都打!」
趙以孚一聲不,竹杖已經落下。
地府有許多勾魂使者,除了最出名的那四個,感覺好像和土地也差不多。
土地他都能揍,何況是一個勾魂使者?
當然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兩位祖師還說過要給他擺平一切困難呢!
這還想什麼?
直接開殼!
不得不說,勾魂使者這種鬼差揍起來其實有些不那麼趁手,因為它們修的都是地府的陰屬性法門,與趙以孚的陽屬性正好相對。
他被這股陰氣整得有些難受,故而下手揍的時候難免手重了一些。
只見那勾魂使者以鐵鏈抵擋想要擋住竹杖。
卻沒想到趙以孚那竹杖一敲,就令鐵鏈整個震顫起來,一下從勾魂使者的手中脫離出來。
而那竹杖稍稍一收就已經又打落下來,『擲」!地一下就砸在了鬼差的腦門上。
就像趙以孚很討厭這種來自地府鬼氣森森的純陰法門,這鬼差也很煩趙以孚這樣的純陽法門。
於是這腦門上狠狠中了一下,差點就送走了這鬼差——·
至於沒送走的原因,還是趙以孚用的是翠綠竹杖,配套的是藏鋒意,打人基本只痛不死。
趙以孚一看這勾魂使者還挺弱的,就又連續揮出了兩棍,把那好好的鬼差打得滿地打滾。
「莫打了,莫打了!」
「上仙饒命啊!」
趙以孚一看火候到了也就收手,然後語氣溫和地說:「這位勾魂使者怎麼稱呼?貧道孚尹子,
只是想與使者好好談談。」
被打翻在地上,背上、腦袋、屁股上都挨了好幾下的勾魂使者差點哭出來,這是聊天的樣子嗎?既然能聊為什麼要動手?
大家一起好好地當文明人不行嗎?
勾魂指著滿肚子委屈,最後還是爬起來說:「請問上仙有何指教,小神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以孚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嘛,早知如此方才就別那麼桀驁不馴。
他說:「此地方才經過戰亂,亡魂不得歸處,孤魂野鬼已經影響凡人生活。」
「貧道因此開啟幽冥通道讓這些遊蕩之魂回歸幽冥,這有何不妥嗎?
一1
「不妥!」勾魂使者脫口而出。
但是看到趙以孚逼視過來的目光,一縮脖子說:「是有那麼點小問題。」
趙以孚語氣溫和地說:「請教使者,究竟是什麼問題呢?」
勾魂使者看他那一副溫和的模樣,覺得自己差點就被騙了。
他說:「主要是冥界廣大,就算是地府也只是占據一角。」
「冥界之中有許多強大的惡鬼橫行,它們喜歡攔截枉死之鬼成為自己的手下鬼卒,圈地自守稱孤道寡。」
「有時甚至會攻擊地府乃至衝擊地獄。」
趙以孚驚訝地問:「這是為何?我以為冥界應當就是地府的地盤那勾魂使者見趙以孚這般沒見識的樣子,便說:「哪有那麼容易,這世間經歷不知多少量劫,
不知多少曾經的大能隕落。」
「凡人隕落尚且有怨氣,更何況那些大能?」
「們的怨氣都積聚在十八層地獄之下,那十八層地獄之刑罰既是對有罪之魂的懲罰,也是對那些怨氣的宣洩。」
「但那些怨氣太多了,甚至越來越多,就不時會漏出一些來到冥界之中。」
「冥界鬼物得來這份怨氣,無論此前那鬼物是什麼樣的,都會變得非常難辦———」
趙以孚聽了若有所思道:「我聽說地府有五方鬼帝統御五方之鬼?」
勾魂使者道:「若無五位帝君統御百萬陰兵鎮壓五方,又怎能有地府安寧呢?」
趙以孚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雖然人死後都是去的地府,但地府卻並不是冥界的全部,只能算是冥界最大的一股勢力。
地府的職責其實就在於『審判」上面,所以接收的都是能給地府判的鬼魂。
而不能給地府判的鬼魂自然就會跑到冥界別的地方占山為王了唄。
趙以孚就挺好奇的,他問:「既然如此,為何天庭不管?」
勾魂使者無奈地說:「我就是個小神,如何知道天庭為何不管?」
「上仙若是有人脈可以問問,也好解答小神心中的疑惑。」
趙以孚一聽有道理啊,於是他立刻從衣袖裡掏出了兩位祖師。
咳咳,是兩位祖師的畫。
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訓,把祖師畫展開之後立刻點上一敬神香。
受了香火的孚佑祖師表情上來看還是頗為滿意的,也不要趙以孚問,已經答道:「這小神對天庭似有怨啊?」
這勾魂使者當場就跪了。
「妙道天尊!小神—小神孟浪—」
他是真的慌了,同時也對趙以孚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他提議趙以孚是否有人脈問問這事,其實未嘗不是一種試探、刁難?
但凡趙以孚慫了那麼一點,他都決定回頭一定要好好告這『妖道」一個刁狀,讓負責勾魂使者的陰司鬼帥來替他報仇。
結果沒想到趙以孚這麼痛快,二話不說真就請神了,還請來的是這麼一位背景深厚法力通天的人物。
連連磕頭道:「小的多嘴,驚擾了上神,還請上神原諒。」
趙以孚則是不管他,問:「祖師,說天庭不管地府,這是為何?」
這勾魂使者現在就想撕了這人的嘴,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的啊。
但祖師不以為,他說:「這是因為,地獄之下的那些亘古怨氣不散,冥界的情況就最終不會得到好轉。」
「至於說天庭沒管?」
「若是天庭沒管,這陰司地府如何能夠維持著堪稱三界最強的軍事體系?」
趙以孚聽了驚之餘也覺得有種『本該如此』的恍然。
他問:「若地獄之下的怨氣有朝一日壓制不住了呢?」
祖師道:「那就是天地大劫降臨了,那時你我皆在劫中,或許就是個身死道消的命。」
場中一下沉默。
畫面中忽然出現了文衡帝君的身影,他說:「別想那麼多了,這天地演變至今那些怨氣也爆發過三四次了,我等都是上次大劫之後成道,或許正該需要這樣一場大劫淬鍊自身達到更高的層次。」
文衡祖師就是勇。
趙以孚一副欣然受教的模樣。
孚佑祖師則是一副吃了蒼蠅的難受模樣,畢竟好話都被別人說掉了啊。
「走走走,別在這裡礙眼了。」
說著請神圖捲起來就鑽入趙以孚的衣袖而那鬼差則是一臉的茫然,他看著趙以孚道:「這兩位-怎麼會一起出現?」
趙以孚奇怪地問:「們感情還不錯啊,為什麼不能一起出現?
那鬼差一臉的詭異,說:「可是小神聽說,在天上這兩位正在激烈交鋒,甚至都打塌了兩座仙宮都沒停下—
鬼差沒有說下去,他只是很慎重地看著趙以孚,覺得自己看到了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腿。
畢竟這兩位帝君不知道為什麼鬧了,可是卻能在這年輕修者處和諧相處---這是個能夠調和兩位帝君矛盾的存在啊!
—.—.只能說,這個鬼差的想法不錯,只是搞錯了因果關係。
趙以孚可不是調和兩位矛盾的,而是這兩位矛盾的挑起者!
就在趙以孚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時候,這勾魂使者忽然一本正經地說:「上仙這個幽冥通道還是關閉的好,我只上仙心善,但這般善行未必能得到善果。」
「不如等小的回一趟地府,向上頭說明情況求來一枚閻羅令,就可讓上仙開啟直接通往陰曹地府的幽冥通道了。」
趙以孚看他這般客客氣氣有理有據的話語,便點點頭說:「這樣也好,你是專業的,我聽你的說著他就要關閉幽冥通道。
周圍的亡魂見狀也是大為焦急,但好在有勾魂使者威勢鎮壓,這才沒有出現亂子。
然而就在那幽冥通道即將關閉的時候,那漆黑的另一頭竟然傳來了一聲非人非獸的咆哮。
那咆哮聲波頻率極高,超出了普通人耳朵能夠捕捉的範疇。
但卻讓整個峰林縣城中的百姓都感受到了一陣心悸心慌毛骨悚然的感覺。
趙以孚首當其衝,只不過他身上的守仁法自動發力,還有浩然法衣一同運作,這才沒有什麼感覺。
倒是旁邊的那勾魂使者臉色大變道:「那另一頭有厲鬼將!」
「它一定是感受到了幽冥通道的開啟,想要逆著幽冥通道爬到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