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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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英雄所見略同

  趙以孚回到了自己治理的峰林縣地界,沿途看了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各村各寨的大族竟然紛紛武裝起了自家族丁,對每一個過往行人進行排查。

  而路上趕集的行人也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沿途出現了一些衣衫樓遊蕩的人。

  「流民?」

  趙以孚驚訝地問了一聲。

  旁邊吳忠說:「又不太像,流民可不會有這麼好的氣色。」

  趙以孚琢磨了一下道:「應當還是流民,但恐怕出了點問題。」

  「走,我們快點回縣城去,也不知李涼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說實話,趙以孚在走之前是安排過可能出現的流民潮的事情的。

  雖然有周肅陽神提前示警,但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難處。

  畢竟他走的時候縣衙庫存充盈,要錢有錢要糧有糧,甚至就算要人也可以直接從各家徵募調集。

  然而當他來到縣城附近的時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理論上此時應該已經是新一輪播種的時候了,可是城外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甚至連行人都沒有。

  趙以孚連忙看向城頭,看到城頭依然掛著大徐的旗幟這才稍稍鬆一口氣。

  而就在此時,城外忽有一道煙塵而來。

  趙以孚定晴看去,就見一隊人馬從林中殺出,向他這邊圍了上來。

  為首一人身穿簡陋的皮甲遮住身上要害,露出個滷蛋光頭在陽光下反光嚴重。

  其身後跟著三十多個衣著破爛但手拿武器的人。

  其中只有十把鋼刀,但就這十把鋼刀就足以看出這夥人的成色了。

  趙以浮看了看對面,再看了看自己這邊··

  「吳叔,把那個領頭的抓過來,我們繼續往縣城走,別浪費時間了。」

  吳忠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雙眼都隱隱冒出紅光。

  趙以孚見狀連忙提醒一句:「打散就好,不要殺人!」

  「你體內還是有魔念沒有被清除,雖然有我的真氣助你壓制,但若是自己被殺意支配就不好了。」

  他只是覺得這樣不對,具體會有多不好其實也說不上來。

  吳忠委屈地應了,他現在真是一身力氣沒地方發泄。

  趙以孚繼續往縣城方向走。

  此時他的身邊並沒有熊三的蹤跡,那是因為他怕這狗熊嚇人,便將之收入了衣袖裡。

  原本寬的衣袖空間一下子就顯得擁擠了起來,裡面的貓咪們無處安歇只能掛滿熊三的身上。

  趙以孚來到城下的時候,身後也原本的叫囂聲也飛快地變成驚呼以及哀嚎、

  求饒。

  片刻之後,城牆上的人認出了來者是他們的縣令,連忙奔走呼喊道:「趙縣令回來了,趙縣令回來啦,快點開門!』

  沒有任何猶豫,下方城門就緩緩開啟。

  李涼帶著十幾個衙役緊張兮兮地從城門洞裡沖了出來,看著趙以孚一揖到底道:「學生李涼,恭迎縣君回城。」

  趙以孚伸手托起他道:「這裡怎的變成這樣了,我走之前不是讓你好生安頓流民嗎?」

  李涼無奈地說:「如果只是單純流民也就罷了,可是這裡還混雜了荊山那邊過來的匪類。」

  「這流民也就成了流匪,進入本縣地界的時候也是一路劫掠,我們縣沒有駐軍只有縣衙這些差役以及各家鄉勇,自守有餘但卻無法驅趕他們。」

  「現在我們被堵在城裡連春耕準備都沒辦法做。」

  「屬下只能讓治下各家演練兵丁自保家業,然後向禺州府求援。」

  趙以孚聽了搖搖頭道:「那位知州大人能夠不來理會我們的事情就很好了,

  怎會來救援?恐怕巴不得我們倒霉。」

  「不過也無所謂,現在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吳忠已經如同拖死狗一樣拖著那個光頭壯漢來到了城門口。

  「少爺,人我給你帶來了。」

  那光頭壯漢昏迷著。

  吳忠彎腰在其脖子下面按壓了一下,人就迷迷糊糊地開始醒轉。

  趙以孚問:「你們在哪落腳?」

  那人雙眼漸漸變得清醒,然後就露出了色。

  看清了趙以孚好似是這裡的話事人,便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後雙手如同一雙鐵鉗向趙以孚壓來···

  然而對於這種舉動,忠心耿耿的吳忠都懶得去理會了。

  果然在下一刻,趙以孚手中當做「拐杖」的翠綠竹杖已經幻影一般猛然敲擊在了壯漢的一隻手背上。

  「!」

  他一聲大喊,痛苦極了。

  抱著胳膊就順勢翻滾在了地上。

  眾人再看他那被敲中的手··.整個手掌都軟趴趴的,這是被直接打爛了啊!

  趙以孚對於這種人物是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他淡淡地看了眼那疼得冷汗直流的漢子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先帶下去關起來吧。」

  吳忠立刻道:「少爺,把他交給我,保准能讓他把小時候尿褲子的事情都說個一清二楚!」

  趙以孚知道他要用刑了,便搖搖頭說:「別這樣,都說了不許你隨便殺人,

  折磨人也不行。」

  從吳忠殺了那無眉和尚開始,這老僕的心理健康問題就成了趙以孚最關心的事情。

  吳忠一臉悵然,他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快樂了。

  不能給少爺干髒活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但是緊接著他就高興了起來。

  因為李涼說:「那些流寇都盤踞在北邊的小柳坡,搶了幾個我們官府的臨時糧囤這些時日才算是消停。」

  趙以孚聞言皺眉道:「損失大嗎?佃農們是否有損失?」

  李涼說:「那些糧囤里的存糧都是為了春耕做準備的,主要損失的其實還是那些佃農,他們不但家裡被洗劫一空,人也被裹挾了,不知道情況如何。」

  「哼!」

  趙以孚冷哼一聲,憤怒之下抬手錘了一下城門。

  「咚!」

  這城門洞裡立刻傳來一陣沉悶的迴響,再看城門,竟然是已經被趙以孚錘了個明顯的拳頭印出來。

  跟著前來的一眾鄉紳還有衙門差役見了都是一陣悚然,雖說早就聽說這位縣令極其『勇武』,但是這次親眼所見,總覺得就連厚重的城門都不夠他一個人造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趙以孚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開始被人在心裡揣摩成「古之惡來」這種東西,他在憤怒之餘直接下令道:「吳叔,你去一趟小柳坡,把那個領頭的給我抓回來。」

  「是!」

  吳忠高興地應道。

  他這一次明顯感覺到了,趙以孚現在其實已經開始越來越倚重於他。

  有了任務要做,他也就不覺得失落了。

  他直接出城,往北邊的小柳坡而去。

  小柳坡雖然帶個『小』字,但實則是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

  這個丘陵地帶官道不好修,所以也成了峰林縣和禺州直屬地區之間的地形分割處。

  如果單按一縣之地或者一州之地來看,這裡算得上是把守峰林縣北上通道的重要關隘。

  吳忠出發之後趙以孚又問李涼:「聚集縣中大族的人手,把全縣梳理一下,

  讓地方上的鄉勇們也配合一下,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還我峰林縣一個太平。」

  李涼聽了有些著急地說:「城中鄉勇倒是能夠集起千把人,但都出去了這縣城怎麼辦?」

  趙以孚說:「我在這呆著呢,你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李涼一聽覺得也對,誰能挨得住這位縣太爺的鐵拳都已經可以算是勇士了,

  有這位坐鎮縣城的確沒什麼可慌的。

  於是原本亂做一鍋粥的峰林縣在趙以孚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被重新凝聚了起來。

  全縣城的大族、百姓知道是縣令回來了準備清理縣內流民,立刻自發地調集起了人手向城南方向聚集。

  原本李涼也可以用自己在這峰林縣的威望使喚這些鄉紳們做些事情,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得心應手。

  他立刻明白自己與趙以孚之間終究還是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原本他不是沒想過要糾集鄉勇把那些流寇殺退,可問題是他的動員能力和趙以孚的動員能力是不一樣的。

  趙以孚在這城南等到人手集合,本想著派個人專門負責此事·

  可轉念一想,他哪裡還有靠得住的手下?

  身邊能用的人就剩下李涼,而李涼還要幫他處理縣中政務。

  隨後他想了一下,乾脆讓各家自己組織鄉勇去捕捉流民。

  他並未許諾什麼,可是這各家的族長卻都不約而同地派出了自己族中最強壯能幹的族人前去做這件事情。

  其實換個人這麼做很容易讓造成混亂,因為這等於是縮小版的「地方割據啊。

  可是當趙以孚這個「中央」擁有真正的「鐵拳」時,那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尤其是趙以孚當初可是幾乎當著全縣鄉紳的面一劍剁了妖僧的頭,順便讓知州大人尿褲子的——···

  而城門上的那個新鮮出爐的拳印更是仿佛給這些人的思想上留下了鋼印。

  反正大家都很聽話就是了。

  安排好了一切,趙以孚才回到縣衙躺屍去——

  【好煩。】

  他隨手給自己的網友發了條信息。

  【發生什麼事了?對了,昨天你說今天會回縣衙,怎麼,離開那麼久出現紕漏了?】

  趙以孚答道:【是啊,事情有些超出我的預料,原先留下的預案不夠用,結果我回來的時候事情一團糟。】

  贏琮道:【具體說說是怎麼回事吧,畢竟我也是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了,處理各種政務也算是有經驗,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這真就是把趙以孚當朋友了,居然提出要給點當皇帝的建議趙以孚便將自己這邊的困擾都說了出來。

  當然,他沒提自己的解決方案是什麼,畢竟他覺得讓吳忠單槍匹馬去挑了人家寨子這種事情明顯不適合跟皇帝說。

  然而贏琮聽完了之後立刻就有了回覆:【這還不簡單?先遣一良將把那賊人流寇的山寨給挑了,然後再讓得力手下分散境內收攏流民再行安頓就好。)

  趙以孚看完之後眨了眨眼,發現這皇帝給的策略與他時機操作的暗合啊!

  他便回:【好,就這麼辦。】

  贏琮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按照他的思路這麼做完全沒問題。畢竟作為一個皇帝,他怎麼會缺資源缺人手呢?

  不過他還真『設身處地』替趙以孚認真『考慮』了一下,他問:【你那錢糧夠嗎?不然我下個旨意,讓你們那的禺州知州多運送一些錢糧給你。】

  趙以孚道:【那還是有的,你放心。】

  他也不想讓贏琮知道自己與知州之間的齦,畢竟這不算什麼好事。

  這件事就這麼被兩人一語帶過了,轉而輪到贏琮開始說他的煩惱。

  【小道土,你這邊只是一些流寇作亂,我要面對的問題可就嚴重了,整個荊山地區的叛亂到現在都還沒有平息,也不知情況究竟如何了。】

  趙以孚答道:【別擔心,我恩師浩然公已經師軍入局,有他在必然可以平定荊山叛亂。】

  贏琮驚訝地問:【你的師父?還有修道之人在我朝為官?】

  趙以孚頭皮一麻,該不會自己隨口一說就把自家門派的秘密給暴露了吧?

  他連忙補救道:【那是我拜的學問上的老師,浩然公周肅是也-—---至於朝中是否還有人修行·不是有許多儒道雙修的人嗎?】

  贏琮答道:【別跟我提那什麼「儒道雙修」,我看不過是讀過幾本道書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文字間透著股不屑一顧。

  趙以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看起來『儒道雙修』在大徐朝堂都成了一個『梗」了啊,可問題是——-這個梗是真的啊!

  贏琮又說道:【不過周肅這人我記得,原先是個學政官,後來給我上了摺子想要募兵剿匪—-我准了,還給了他刺史的職位方便行事。】

  【我還挺喜歡這人的,現在的那些文官大多鄙夷武事,難得有一個願意投筆從戎的。只希望能夠好好培養一下再出個班超來吧。】

  趙以孚聽了拍胸脯打包票道:【放心吧,我這個老師在兵法軍略上極有天賦,雖然說才接觸兵事不過一年,但已經比許多老行伍都要強了。】

  贏琮聽了也就只能當做是個美好的希望了。

  他說:【希望如此,我困了,明天還要早朝,先睡了。】

  【對了,明天等你剿滅了那支流寇記得叫我一聲,我想看看你是怎麼審的。

  】

  這皇帝,好像把解決掉小柳坡流寇問題看得太過理所當然了一點?

  趙以孚道:【好,明天你空下來了跟我說一聲,估計那時候我派去的人也該回來了。】

  結果趙以孚也是把這事當做理所當然的,

  他頓了頓又道:【晚安,明天再聊。】

  贏琮答:【晚安。】

  對於他來說,有個人互道晚安真的很神奇。

  這是他在皇后身上都沒體驗過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漸漸地有些離不開那個遠在天邊的小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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