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看著他寫的歌詞,忍不住問,「這是你什麼時候寫的?」
「初中?還是小學,忘記了。」
「小小年紀還挺多愁善感,不過你這首歌詞寫的是什麼?『你說彼岸星辰璀璨,聽你說前途無量,似夢境一樣。』這應該是你媽媽說的吧?」
「然後這個,『命運的旋律悠遠綿長,歲月的剪影飽經風霜。』不像是寫小孩的吧?」
聞昊看向窗外,緘默片刻,才說,「記不得了,好像是做了個夢,你覺得這首不行?」
「可以啊,我就是問問,如果是夢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這首歌的歌詞連起來看,大概就是夢裡的一生吧,挺好。
「那就這個吧,這個歌詞整體看起來比較憂傷,可以配輕緩一點的曲子。」
姜沅拿出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標出音符。
這個作曲跟寫歌詞差不多,更多的是需要靈感,技巧什麼的,後面再根據主旋律來改,最重要的是定調。
姜沅初步把曲調定下,然後來到鋼琴面前嘗試彈奏,哼著他那首歌詞。
「不行,感覺還是要改改。」姜沅沒有彈完,又拿著歌詞重新和聞昊商量。
專注一件事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商量到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滿意的曲子。
一天結束了,姜沅回到自己的臥室,心裡想著曲調。
但越想,腦子越是空空如也,連最後那點靈感也都沒有了。
她打算放棄,先睡覺。
習慣性的拿出手機,看桑秋發的消息。
這些天,陸家有什麼風吹草動,桑秋就會給她發消息。
陸家原本想找人幫忙,但那些人全都對他們敬而遠之,生怕惹火上身。
不僅陸東陽被帶走了,現在陸北峰也被帶去調查了。
陸家的股票也在不斷下跌,陸氏里更是亂成了一鍋粥,陸晟本來想去撐場子,可公司的人都不聽他的。
原先的元老不肯走,而現在紛紛主動讓位了,他們一走,整個公司更加群龍無首,一部分員工聽到消息,也陸續離職。
整個陸家,都顯露出衰敗之意。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陸家還能度過這個難關嗎?
就算能,陸席城也不會放過吧?
姜沅嘆了口氣,姜家出事時,陸南沒有放棄她,現在陸家出事,她不聞不問真的好嗎?
想到這些,姜沅心裡就堵得慌。
思來想去,她還是給陸席城打去電話,但這次她沒打通。
過了會兒,她又給陸南打去。
電話接的很快,姜沅都還沒想好怎麼說,陸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陸南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像是幾天沒睡一樣。
姜沅道,「你還沒睡嗎?」
「我怎麼可能睡得著?你說,如果陸家完了,我該怎麼辦?」
這話姜沅沒法回答他,陸家要是完了,或許他和自己好不了多少。
姜沅只能轉移話題,「林娜不是還有遺產嗎?就算…你們也能過得很好。」
「不是遺產的事,其實公司破產,和我們沒多大關係,現在主要是二叔和我爸,可能會坐牢,還有大筆的罰款,他那麼大歲數了,還去坐牢……」
陸南說到這裡,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都怪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是他真的坐牢,我以後怎麼面對大家?」
除了罰款和債務,他們所有人的資產加起來,差不多能還,這樣一來,他們就真的一窮二白了。
不少老闆在企業破產之前,都會想辦法轉移資產,然後跑路。
但陸家這次,所有人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大家都還全力以赴的想法度過危機,誰能想到這當頭一棒砸下來,沒有絲毫的準備。
但凡早有破產的跡象,或者有這個打算,陸北峰這會兒估計都已經在國外逍遙快活了。
就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所以陸北峰想跑的時候,已經跑不掉了。
「你也不用太悲觀,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呢?」
「沒有轉機了,現在就算是陸席城回來,他也改變不了這個局面,雖然是他點的火,但現在火勢太大,他已經滅不掉了。」
姜沅錯愕,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那…你有什麼打算?」
陸南道,「這兩天我們已經在做清算了,只有申請破產了,就是還沒決定清算破產,還是重組。」
「陸氏這麼大,公司解散的話影響會比較大吧?而且那麼多項目說停就停,多少公司會損失慘重,重組還能有一線希望。」
陸南有些煩躁,「那也得有人接手才行,咱們公司都這樣了,誰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姜沅想到一個人,「里斯特呢?聯繫過他了嗎?」
「你難道不知道,里斯特和陸席城認識嗎?你以為,我找陸席城幹嘛?」
陸席城雖然解決不了這次的危機,但是他可以選擇讓陸氏徹底消失,還是繼續活下去。
里斯特現在也算是他們的債權人,而且他有錢,如果他能同意公司重組,陸氏就還有希望。
他跟陸席城是朋友,陸席城開口,里斯特肯定會答應。
事到如今,他們聯手對陸家下套,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姜沅沉默片刻,「原來是這樣。」
陸南自嘲地笑了笑,「他還真是狠心,我就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趕盡殺絕。」
他看不懂,姜沅同樣看不懂陸席城這個人。
他到底怎麼想的,難道真的這麼絕情,對陸南沒有絲毫的感情嗎?
「算了,你早點睡吧,我先去忙了。」
陸南不想說下去,直接掛了電話。
所以現在,陸氏的存亡,還真的掌握在陸席城手裡了,為了這一天,他又謀劃了多久?
姜沅閉上眼,腦子裡一片混亂。
只要里斯特同意重組方案,陸家的那些人,就不用變賣資產償還債務,破產的就只有公司,和他們無關。
他們的生活質量並不會受到影響,但這樣一來,陸席城做的這些好像就沒意義了。
他要的,怕不單單是陸氏。
姜沅晚上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在糾結,自己能做什麼,要不要做點什麼。
這三年,陸南幫了她不少的忙,這個時候她置身事外,過不去心裡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