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開弓還有回頭箭嗎？
韓翊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她，「沒事，你不用擔心，用藥治療這些都由我親自經手，不會讓人有這個機會。」
聽到他的話，姜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感激。
「謝謝韓教授，能請到您做我大哥的主治醫生，真是我三生有幸，我……」
韓翊抬手打斷她，「不用說這些了，我先去忙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哦……」
姜沅目送他走遠，這才回到病房。
她守在大哥身邊，韓翊說要經常陪他說話，可以刺激他的大腦意識。
於是她讓秦怡放假回去休息，自己獨自守在病房裡。
她和姜緋說了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他們一家人的點點滴滴，這麼多年的相處，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晚些時候，桑秋和秦怡回來，她該回去了。
姜沅其實想一直守在這裡的，但架不住桑秋勸說。
倆人離開醫院，桑秋將她送回綠苑，路上順便吃了個飯，桑秋沒跟著一塊上去。
姜沅回到屋裡，燈是滅的，並沒有人。
陸席城今晚沒來，並且接下來好幾天都沒見他的人影，桑秋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一星期後，姜沅凌晨兩點接到陸晟的電話，老爺子走了。
姜沅瞬間睡意全無，儘管早知道老爺子病危，過了這麼幾天她也漸漸習慣了這件事，可沒想到會冷不丁得知這個消息，她心情有些複雜。
陸晟道，「嫂子，如果你能聯繫上陸南，就告訴他一聲吧，剛剛爺爺走之前，他還惦記著陸南呢。」
「我…不知道他電話。」
陸晟嘆了口氣，「好吧，我這邊很忙，就是告訴你一聲，我先掛了。」
說完，電話里傳來忙音。
姜沅握著手機，在床上呆坐了許久。
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的確該告訴陸南的，可他一激動回來，那之前的一切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她在心裡糾結著，到底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最後，她還是先給陸席城打電話，詢問他的意思。
沒多會兒，電話接通，裡面傳來陸席城熟悉的嗓音，「什麼事？」
「陸爺爺走了，您知道嗎？」
「知道。」
姜沅遲疑道，「那陸南知道嗎？」
「你自己決定，我不保證後果。」
姜沅愣了愣，「什、什麼意思？」
陸席城說，「字面意思，有些事不是人可以控制，任何選擇都是天意。」
姜沅聽得雲裡霧裡，還想再問點什麼，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姜沅琢磨了半天，還是沒怎麼明白，他讓自己決定，意思是不干涉，但若陸南回來，所發生的一切不是他能控制的？
可難道要瞞著陸南嗎？
除非能瞞著他一輩子，否則他遲早會知道，他會不會怪自己沒有告訴他，讓他錯過了與親人的最後一面？
姜沅閉上眼，無力的躺在床上。
臥室里漆黑一片，黑的讓人心裡發慌。
最後，她還是撥通了陸南的電話。
陸南回不回是他自己的事，但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陸南可能還在睡覺，姜沅打了三遍才打通。
「餵沅沅？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姜沅動了動唇，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遠遠？怎麼了？」
姜沅深吸一口氣，心一橫，「陸南，你爺爺他走了。」
「走…什麼？」
「去世了，剛剛陸晟給我打的電話。」
說完，電話里陷入了沉默。
儘管早已做好了接受他離開的準備，可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會震驚和難受。
過了很久，才聽到陸南沙啞的聲音，「就是剛剛嗎？」
「嗯。」
「我知道了。」
姜沅捏了捏手指，「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得回去吧，如果這都不回來，那我就真的是無情無義了。」
原本以為老爺子能多挺一段時間，到時候陸東陽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誰能想一個月都挺不過去。
姜沅擔憂道，「你回來，那你不怕你爸找你麻煩嗎？」
「怕有什麼用，他還能打死我嗎？再說這個節骨眼上，他也沒那麼是非不分。」
姜沅聽出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勸他。
「好吧。」
「好了，先掛了，我看看機票。」
陸南也沒多說，他直接打開訂票軟體，購買早上最早的航班回海市。
買完機票，他就去收拾東西。
聽到動靜，林娜也醒了，她來到陸南的房間，便看到他在收拾東西。
「你大晚上收拾東西幹什麼？」
陸南頭也不回的說，「明早我回去，我爺爺去世了。」
林娜怔了怔，也沒說話了，主動去幫他收拾東西。
他們來這裡也快半個月了，但一直分房睡，陸南說他們關係太尷尬，睡一個屋不合適。
這個孩子，可能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了。
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就裝了些隨身物品，一個包就裝下了。
林娜問他，「那你還回來嗎？」
陸南沉吟了片刻，「回吧，先回去看看再說吧，你在這裡沒問題？」
「我能有什麼問題，你放心回去吧。」
「行，你趕緊去睡吧。」
陸南今晚註定是睡不著的，閉上眼都是姜沅的話，想到全都是老爺子。
早上八點多，姜沅收到了陸南發來的消息，他回來了。
姜沅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陸席城，對方沒回。
陸席城看著手機上那幾個字，若有所思。
在姜沅發這個消息之前，文景就已經將陸南回來的消息告訴他了。
見他發呆，文景小聲提醒道，「三爺，怎麼讓他回來了呀？那咱們還繼續嗎？」
陸席城手指摁下息屏鍵，目光看向窗外升起的晨光，「你覺得，開弓還有回頭箭嗎？」
文景嘆了口氣，「應該是不能了。」
陸席城都已經開始明牌了，就算現在停手，陸家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主要是這裡面牽扯到陸南。
感情這事兒本身就很複雜，文景覺得也挺神奇的，他這麼多年，一直對誰都不冷不熱的，避免和陸家的任何人產生情感。
結果這陸南就巴巴的貼上去，和陸家其他人比起來，他是一點心眼子都沒有，從來沒懷疑過陸席城，一直把他當親人，對他無比信任。
這就導致，陸家早就該完蛋的，結果硬生生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