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打算告訴她的。」姜沅艱難地解釋,下巴好似要被男人的力道捏碎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暫時不打算告訴她,只是想打聽出來,有備無患是嗎?」
姜沅目光閃了閃,自己好像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他總是能輕易地將她看穿。
「就像之前為了你妹妹那樣,走投無路的時候,對誰都能搖尾乞憐。」
他的話像尖銳的針,密密麻麻的扎進她的心臟,勾起她不願回想的記憶,心臟好似在抽搐般。
姜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席城繼續說,「當初你是怎麼說的?嗯?」
「回答我!」
姜沅身子一顫,哆哆嗦嗦地開口,「我、我跟您是一夥的。」
「那你做到了嗎?」
姜沅動了動唇,垂下眼瞼,微微搖頭。
「看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還明知故犯,你真的以為,勸陸南放棄對付陸家,就萬事大吉了?」
姜沅驀地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您、您怎麼知道?」
陸席城沒回答她這個問題,還放開了她,「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讓他把陸氏的項目搶過來?」
姜沅怔怔地盯著他。
「既然你這麼在意他,」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望著前方空曠的街道,「我成全你,往後我不找你,你也不必來找我。」
這話說的很直白,他單方面的解除合作,準確的說是解除兩人之間的關係,同樣的,以後再有任何事情,他都不會再幫忙。
姜沅一直想擺脫他,然而這一刻真的來了,她卻莫名的高興不起來。
她沉默著,陸席城也沉默,車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過了會兒,陸席城轉頭看向她,「怎麼,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不高興?」
姜沅低垂著頭,片刻後,她才抬起頭,「那你還會繼續對付陸家嗎?」
這話說完,車內的溫度再次降低。
男人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眼底有翻江倒海的情緒隨時都會傾瀉而出,看得姜沅手腳發寒。
姜沅都以為他要撲過來把自己掐死了,結果他嘴裡只吐出兩個毫無溫度的字,「下去。」
「什麼?」
「我叫你下車!」他再次重複,這次氣息有些不穩,隱約有爆發的跡象。
姜沅不敢耽誤,忙推開車門下了車。
剛把車門關上,車子便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揚起滿地的塵煙,嗆得姜沅連連咳嗽。
等她再次抬頭,車子已經消失在黑夜中。
姜沅望著仿佛沒有盡頭的街道,路燈的光落在她身上,襯的她身影在黑夜裡格外單薄。
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結果,甚至還比姜沅想像的要平和。
她可是差點讓陸席城心上人陷入危機,就算是殺了她也不算過分,可他也只是將她丟在這裡而已,已經足夠仁慈了。
姜沅摸了摸兜,才發現衣服沒有兜,她包落在陸席城車裡了。
她無奈的垂下手,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走著。
這條街杳無人煙,連車都很少經過,只有她孤零零的走在路上,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
晚上姜歡回臥室睡覺,卻發現姜沅不在。
她在別墅里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又拿出手機打電話,電話也沒人接。
姜歡焦急地給陸南打去電話。
沒多會兒,電話接通,姜歡焦急地說,「你跟我姐姐在一起嗎?」
「沒有啊,她怎麼了?」
「她不見了!」
陸南心裡一驚,「不會吧?我先前出門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家呢!」
「我知道,可是現在不見了啊,電話也打不通,這麼晚了她會去哪裡啊?」
「你別急,我給她打電話。」
陸南掛了電話,緊接著給姜沅打過去,果然無人接聽。
陸席城瞥了眼副駕駛的包,裡面不斷的傳來鈴聲,姜沅設置的盲人輔助功能,每次有人打電話都會播報名字和手機號,陸南已經打了三個電話了。
他收回視線,無視了手機鈴聲,繼續開車。
姜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已經到了鬧市區,不過夜深了,這裡也沒多少人,就是車多了些。
路過一家酒吧,裡面走出來兩個醉醺醺的男人,姜沅看了他們一眼,腳下加快了步伐。
不過晚了一步,有個男人拉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美女,一個人來喝酒啊?」
姜沅掙扎了下,「我不喝酒,只是路過的。」
「大半夜的,來這裡不喝酒幹什麼?走,哥請你喝酒。」男人說著將她一拽,姜沅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撲在了男人懷裡。
撲面而來的酒味和汗味混合著劣質的男士香水,姜沅險些吐出來。
男人趁機摟住她的肩膀,「都投懷送抱了,哥必須得請你喝酒,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嘿嘿。」
「你放開我!」
姜沅掙扎了半天,也沒掙扎開男人的禁錮,她準備一口咬下去,又聽到男人說,「那行嘛,不喝酒,我們去干點別的。」
姜沅愣住,餘光看了眼四周空曠的環境,又瞄了眼前方的酒吧,她忽然改變了主意。
「那還是先喝酒吧,我才剛來呢。」
男人哈哈一笑,摟著她肩膀的手用力拍了拍,拍得姜沅骨頭都快散架了,「好!喝酒去,哥哥陪你喝!」
這顯然是個醉鬼,若是將他惹急了,她討不到好處,倒不如先進酒吧,還能找機會逃出來。
而且酒吧人多,比起外面安全些。
男人雖然摟著她,但對方走路東倒西歪,腳步虛浮,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姜沅身上,看起來更像是姜沅在攙扶他。
一進酒吧,五光十色的燈光晃得姜沅眼睛疼,震耳欲聾的音樂聽得人心裡莫名煩躁。
姜沅跟著他們來到卡座,桌上的酒還沒收拾,男人坐回去又重新點了一堆酒。
他湊到姜沅跟前,含糊不清地說,「妹妹,你敞開了喝,哥不差錢。」
「哥做生意的,GG公司知道吧?一年少說這個數……」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個勁兒吹噓自己多厲害。
在海市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小老闆,就算一年掙一百萬,都不夠買市中心一個廁所。
姜沅聽著他吹牛,拿起倒滿的酒杯遞給他,「真厲害,我敬大哥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