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像第一次見你那樣
陸南蹲在她身邊，又急又自責，「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沅沅，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姜沅一把拉住他，「不用，我沒事。」
陸南狐疑地打量了她片刻，不太確定地問，「你真的沒事嗎？剛吐成那樣……」
姜沅擺了擺手，她這會兒已經沒力氣了，「幫我拿瓶水吧。」
陸南趕緊站起來，跑出去給她拿了瓶水進來，拉著她的手將水放在她手裡，「來。」
姜沅喝了幾口，胃裡抽搐的感覺才稍微好點。
隨後，兩人之間便陷入了沉默，許久都沒說話。
姜沅低垂著頭，離婚兩個字在嘴裡打轉，卻又不敢說出來，怕陸南又像剛剛那樣發瘋。
沉默很久，陸南才把她拉起來，「別坐地上了，我扶你出去。」
姜沅默默地跟著他走到臥室里，兩人都在床上坐著，陸南剛剛的話還迴蕩在耳邊，姜沅心裡泛著細密的痛楚。
她不知道陸南發生了什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反常，可當他問出姜沅是不是討厭他的時候，姜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他，可讓姜沅真的和他上床，姜沅又做不到。
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早就和他小叔睡過了嗎？
她只要敢說出來，所有人都不會放過她，不管是陸家，還是陸席城。
如果她只有自己，她或許並不在意，她只怕連累姜歡和姜緋。
所以，她只能將這個秘密爛在心裡。
陸南說，「沅沅，剛剛我衝動了，對不起。」
姜沅搖了搖頭，「我也……」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該拒絕的，卻又沒法不拒絕。
陸南說，「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拒絕我嗎？」
「我…」姜沅手指緊了緊，「我配不上你。」
「只是因為這個？」
「是，不是都有人告訴你了嗎？」
陸南嘆了口氣，他抓住姜沅的手，「那是不是，我跟別的女人睡了，你就能接受了？」
姜沅愣了愣，他這是什麼腦迴路。
「陸南，不是這麼算的，就算你因為這件事，去和別的女人睡，睡再多，也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只會讓我更愧疚。」
陸南臉色逐漸煩躁起來了，「那應該怎麼算？你倒是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我說了我不介意，你又非要糾結這件事，你究竟是放不下，還是…」
陸南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就想找個理由和我離婚？」
姜沅心裡一緊。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陸南，可是當想到離婚的時候，她解脫的感覺比難過要多很多。
這三年，她一直都在告訴自己，她很愛陸南，他們要結婚，會一起生活，會攜手到老到，她一直都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然而當和陸席城糾纏開始，她對陸南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婚。
她害怕被人發現，害怕姜歡和大哥因此受到牽連，她每天都在提心弔膽。
至少，歡歡和大哥，在她心裡排在陸南前頭。
姜沅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還是鼓起勇氣提出了離婚，「陸南，要不我們還是……」
陸南打斷她，「你別說了！」
姜沅身子一抖。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姜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想和我離婚，不就是因為不想怕我碰你嗎？如果我不碰你，你是不是就能接受了？」
姜沅怔住，她萬沒想到陸南會說出這番話，反倒叫她心裡更難受了。
「為什麼？陸南，你不覺得這對你不公平嗎？」
姜沅也無法理解，陸南為何對她這樣執著，寧願不碰她，也不肯離婚。
陸南緊緊攥住她的手，認真地說，「喜歡一個人，又不是非得要睡覺，你如果真的沒有準備好，我也不逼你，我等你準備好的那天就是了。」
姜沅鼻尖酸澀的厲害，眼睛上的紗布帶著濕意，她何德何能，值得陸南這樣做？
陸南將她抱在懷裡，語氣也放柔了些，「沅沅，這樣是不是就能解決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接受不了沒關係，但是你也替我想想，我不能失去你。」
姜沅張了張嘴，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
他都已經卑微到只有這一個要求了，姜沅又怎麼忍心讓他失望。
「陸南，你這又是何必。」
「我自願的，比起失去你，有些事不做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知道，這段時間我表現的不好，讓你失望了，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改變的。」
姜沅默然。
陸南自顧自的說道，「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嗎？」
姜沅不記得了。
陸南說，「我第一次去你家，你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陽光照在你身上，像是整個都在發光，我還傻傻的問我媽，那是不是白雪公主，被我媽笑了。」
那時候，他大概也就四五歲吧。
他看到姜沅坐在水池邊，兩隻腳在水池裡晃悠。姜緋喊她，她笑著回頭，水光粼粼與日光交相輝映，折射出的光芒在她臉上，襯的她潔白無瑕。
到現在，陸南都無法形容當時看到她的感覺，像是從動畫片裡跑出來的公主一樣。
他就記得自己呆呆的看著她，目光隨著她身影移動，母親喊了她好多聲他才回過神來。
也正是因為這一幕，被雙方家長盡收眼底，聊起了結親的事。
少時懵懂，兩人都還不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陸南只知道，只要有姜沅在的地方，他的目光都會忍不住去搜尋，然後鎖定在她身上。
姜沅也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個朋友，他總是跟在自己身後，一和他說話，他就傻笑。
姜沅問他笑什麼，他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姜緋其實不喜歡他，每次見了陸南都黑著臉，還總是痛心疾首的說：算了，好歹比黃毛強。
姜緋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兩個妹妹長大後被黃毛拐走，每天給她們灌輸黃毛都不是好人的思想。
陸南也受到了影響，打小就討厭黃色。
陸南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像第一次見你那樣潔白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