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沉默了會，她對姜歡說，「你先去換衣服，在外面等我。」
姜歡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姜沅猶豫了下，她緩緩來到陸席城身邊，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謝謝他了。
「謝謝陸先生幫我找到歡歡。」
陸席城瞥了她一眼，「你對誰都這樣？」
姜沅不解，「什、什麼意思？」
陸席城指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打火機，不咸不淡地說，「求人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不需要的時候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我，我沒有。」姜沅低下頭，嘴上說著沒有，心裡頭是虛的。
她是想和陸席城保持距離，畢竟兩人的身份太過敏感了，更何況他還有了女朋友，她若是還動不動就去找他，這關係亂成什麼樣了。
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您若是需要我的時候，可以隨時找我的，能為您做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陸席城冷笑了一聲，卻沒說什麼。
也不知道他是不高興什麼，他也不說，姜沅又怎麼可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包廂里光影交錯，明暗不定，姜沅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會兒，安靜的有些可怕了。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陸先生，上次借您的錢，您給我一個帳號吧，我把錢還給您。」
陸席城盯著她，神色不明。
過了會兒，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姜沅默了默，走過去坐下。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視線在她臉上來回打量，像是在端詳一個物件。
姜沅不敢看他的目光，垂著眼，盯著他襯衣領口。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姜沅的眼睛上，他低聲開口，「你準備還我多少錢？」
他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隨口一問。
姜沅道，「不是，五十萬嗎？」
「五十萬？你倒是會裝糊塗，看得見的債是五十萬，看不見的你不算進去？」
姜沅微微一怔，茫然地抬眼，對上他涼涼的目光。
「還、還有些什麼？」
「你看你這雙眼睛，你覺得值多少錢？」
「……」姜沅沉默了，原來他說的看不見的帳，是這些嗎？
姜沅也不知怎麼惹著他了，現在還要開始跟她算帳。
陸席城又道，「又或者，你認為你妹妹那條命，值多少錢？」
姜沅怔怔地坐在那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席城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自顧自的說，「你自己估個價，把這些帳還清了，我們就扯平了。」
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如果有外人看到他們的動作，還以為是情侶在耳鬢廝磨。
姜沅手指攥住衣角，眼裡閃過幾分慌亂，「命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陸席城嘴角挑了一下，略帶譏誚，「那應該用什麼衡量？用的你一句謝謝？你的謝謝又有多值錢？」
「我……」
姜沅說不出話，她感覺出來了，這個男人是在找她麻煩。
「若是您看得上，就把我這條命拿去吧。」
「你的命很值錢？」
姜沅再一次被他堵住了話，她的命不值錢，廉價得很，她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她咬了咬唇，低下頭不做聲了。
陸席城又將她的頭抬起來，他說，「回答不上來？那就玩點別的。」
姜沅心裡咯噔一下，他又想幹什麼？
陸席城放開她，站起身往包廂外走，「跟上。」
姜沅急忙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出會所，姜歡已經換好了衣服在門口等著。
看到兩人出來，她急忙迎上來，「姐姐。」
姜沅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吧，回去了。」
文景將車子開過來，姜歡直接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姜沅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后座，剛坐下，就被陸席城拽著手臂帶了過去。
她一頭撲在他身上，下意識地去看前邊，幸好前面的人沒有回頭看。
當車子啟動後，男人的手就在她身上開始遊走，她僵著身子，死死咬著牙不敢吭聲。
文景在前面說，「你這么小個丫頭，是怎麼進那裡面上班的？」
姜歡低著腦袋，小聲說，「我騙他們十八歲了。」
「他們又不是傻子，你有沒有十八歲看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就讓我去上班了。」
文景覺著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是你自己找的，還是別人介紹你來的？」
姜歡小聲嘟囔著，「就是有人發傳單，我看到上面招服務員，八十塊一小時，我就來試試，誰知道應聘上了。」
「就這樣？」
「嗯。」
文景搖了搖頭，「那你知道那裡面是幹嘛的？」
姜歡想了想，「不就是喝酒的嘛。」
文景扯了扯嘴角，算了，他感覺自己沒必要跟她科普這些。
姜歡在裡面上了這麼久的班，她也不是傻子，其實是多多少少能看懂一些，那些女的陪男的喝酒，被他們摸來摸去的，反正不是什么正經的地方。
她只能假裝說自己不知道，不然，她明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地方，還在裡面上班，姐姐就更生氣了。
姜歡忽然回頭，「姐姐，我真的不……」
她愣了下。
因為她看到自己的姐姐趴在陸席城的腿上，身上蓋著男人的衣服，「姐姐怎麼了？」
姜沅閉上眼，緊繃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陸席城的手落在她頭上，像撫摸寵物似的輕撫著，面不改色的說，「她困了。」
「哦……」姜歡猶猶豫豫的收回視線，總感覺不對，她為什麼要趴在陸席城腿上睡覺？
好奇怪的感覺。
姜歡也不懂，但她姐姐做什麼都是對的，就算抱著陸席城睡覺，那也是她太困了，想睡得舒服點，又何況只是趴在腿上睡覺呢？
文景餘光瞄了眼後視鏡，他咳了兩聲，忙將後面的擋板升起來，「那就別打擾你姐姐睡覺了，讓她安靜睡會吧。」
姜歡心裡有些自責，這麼晚了，還讓姐姐來找自己。
她聲音也放輕了些，「文景大哥，我姐姐眼睛是什麼時候能看見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文景說，「前天吧，你這天天往外跑，她也沒機會跟你說啊。」
他忽然將車開到前方路邊停下來，轉頭對姜歡說，「那什麼，你跟我去拿點東西吧。」
「什麼東西啊？」
「你跟我下車就是了。」文景解開安全帶，「快點。」
「哦。」姜歡推開車門，跟著文景一塊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