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清然說起還有幾分懊惱，「今天她好端端的被人追尾了，兩隻手都骨折，醫生說她至少要休養三個月。」
居然這麼巧合。
她猶豫地問，「你們，你們是有演出嗎？」
「對，SalzburgFestival知道吧？下個月我們就過去演出，我們排練好幾個月了，沒想到楚妍這個節骨眼出事，哎。」
姜沅自然知道這個音樂節，是世界上著名的古典音樂節之一，以其高水平的歌劇、音樂會和戲劇表演著稱，能去參加的人，幾乎都是這個領域的知名人物。
對於林清然她們這種不缺錢的人來說，名氣對她們而言更為重要，不管混哪個圈子，誰都希望自己能站在這個圈子的頂端，受人仰慕。
人活著，總要追求些什麼。
林清然說，「你也知道皇帝協奏曲，鋼琴師很重要，目前我只能想到你了，你以前演奏過，有經驗，就省去我們排練的時間了。」
姜沅黯然垂眸，她是演出過，還是她十八歲時，父親替她舉辦的演奏會，這是父親送給她的禮物。
她現在對這些虛名已經不在意了，她缺錢，也只想要錢。
人只有在溫飽的前提下，才能去追求自己的愛好。
所以她問，「有錢嗎？」
林清然聽到這話笑了，兩次她開口，都是提錢。
明明是一件十分藝術聖神的事情，姜沅一開口就變得俗氣了。
但林清然現在確實找不到人了，「你開個價吧。」
姜沅一時間不知道該要多少才好，以前的她對錢沒有概念，現在，她也沒有概念。
不同的是，以前是單純的對金錢沒有概念，現在是她對自己的價值沒有概念。
她沉默了會兒，試探性地說了個數，「五十萬？」
「好。」林清然答應的很痛快，五十萬對於她想要的東西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姜沅卻覺得，自己好像要少了。
但話已經出口，再坐地起價就不禮貌了。
「明天早上我派人來接你，早點休息，等演出結束後，我把錢給你。」
「嗯。」
姜沅掛了電話，心裡終於有了些許的安慰，不管錢多錢少的，總歸不是只會坐在家裡混吃等死了。
姜歡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開口問道，「你要去彈琴了嗎？」
「嗯，等我參加完演出，咱們就有五十萬了，你一定要好好上學。」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姜歡總覺得她知道了些什麼，莫名的有些心虛，說話也沒有了底氣，「哦，知道了。」
姜沅還是開心不起來，如果她和陸南退婚，五十萬也不夠大哥半年的費用。
她現在只希望，能在和陸南退婚之前，多賺一些錢。
翌日。
林清然早早的就派人過來接她了，和司機對了一下地點，她才坐上車前往音樂廳。
到地方後，姜沅在司機的帶領下來到廳內，摸索到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姜沅模糊地看到前方人影攢動，混亂的說話聲，看起來人不少，除了林清然，她大概也不認識其他人，所以就沒有過去。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林清然才訕訕來遲，她聽到林清然說，「其實你如果不願意的話，也沒必要特意來和我見面相親，我們又不是不認識。」
她在和另外一個人說話。
「左右我也沒什麼事可做。」
是陸席城的聲音，兩人離得不遠，姜沅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
她做夢都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都能遇到他。
林清然笑道，「我看你父親的意思，應該是要留你在國內結完婚，才會放你走了。」
「年紀大了，就愛操心這些。」
「他也是不放心你，怕你被兩個哥哥欺負吧。」
聽到這話，陸席城嘴角閃過一絲譏誚的弧度，轉瞬即逝，林清然並未發現。
林家和陸家算是世交，對於陸家的情況，林清然很了解。
對於陸席城的身份，以及在陸家的處境，林家其實不太願意讓自己女兒嫁過去。
但林清然就喜歡他，少女時期就對他心生愛慕，現在這份愛慕依舊不減。
到了現在，她都快二十九了還不嫁人，家裡人也著急，就乾脆由著她去了。
昨晚陸老爺子就給林家打了電話，聊了這件事，林家表示讓他們先相處看看，如果兩人都情投意合的話，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於是，今天陸老爺子就催著陸席城去見林清然。
這段時間，他什麼都不用干，只要跟林清然待著就夠了，哪怕不聊天，干坐也要坐夠兩小時，這是陸老爺子給他下的死命令。
林清然道，「楚妍昨天出了事，今天換了姜沅，我得看看配合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放心了，要不你坐在那邊等一下，晚點我請你吃飯？」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姜沅身邊，陸席城視線落在她身上，隨意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林清然。
「姜沅，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久等了吧？」
姜沅急忙站起來，微笑道，「沒有，我才來沒多久。」
「走吧，人應該都來齊了。」林清然走了兩步，又想起她看不見，攙扶著她的胳膊，「我帶你過去。」
不論林清然這人如何，她表面功夫不必說，不管在哪裡，都讓人挑不出錯來。
她其實也是存了心思的，姜家雖然落魄了，可她至少還是陸南的未婚妻，和姜沅打好關係，她就能離陸席城更近一些。
姜家落魄，和她的訴求並不衝突。
兩人來到舞台上，林清然向樂團其他人介紹姜沅，既然都是混這個圈子的，對姜沅應該不陌生，因此，意外的，姜沅沒有遭到任何的質疑。
哪怕她看不見。
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疑問，「我不是懷疑姜小姐的技術啊，就是姜小姐看不見指揮，能配合好嗎？尤其是獨奏和樂隊伴奏交替這部分。」
「這是個問題，雖然多排練幾次能記住關鍵節點，就怕到時候場上出現什麼意外，需要配合指揮調整的時候，姜小姐怎麼辦？」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眾人都開始議論起來。
她這個位置至關重要，可以說是整個樂團的核心，一旦出錯，他們這幾個月的心血可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