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明道祖看了眼桌子上的仙釀、器皿，以及碎裂的黑色玉瓶，隨即看向那木然的紀寧，紀寧的眼神讓赤明道祖不由搖頭。
「唉！」當即揮袖而出。
「師尊。」
赤明道祖剛出了紀寧屋子，迎面就碰到了夏皇。
八龍雲城畢竟是夏皇的寶物，夏皇是僅次於赤明道祖發現這事的。
「師尊。」夏皇連喊道。
「敗了，敗了。」赤明道祖搖頭嘆息，「此次界域戰爭，我赤明界域死傷無數，本以為得人皇神農氏相助我們能贏下一場。誰想紀寧的道侶余薇，身為呂洞賓的徒弟。竟然也是無間門安插的奸細。令我們功虧一簣！」
「我們不是還有一份神農之藥嗎？」夏皇連道。
「沒用的。」赤明道祖嘆息，「像無間門的天神傀儡，是足足百名天仙才能操縱。而道祖傀儡，反而僅僅只是一名純陽真仙，就是因為道祖傀儡內蘊含核心陣圖，可以將『混沌源石』的力量轉化為混沌之力，使得道祖傀儡力大無窮……這道祖傀儡內部防禦重重，就是我親自出手，不管是心識攻擊，還是其他手段，都無法侵入。這神農之藥同樣無法侵入道祖傀儡。」
「現在紀寧這份沒了，只剩下最後一份神農之藥。無間門的道祖傀儡一定會盯上，道祖傀儡出手，我們這邊根本無法保護住那份神農之藥。」
赤明道祖無奈。
「難道一份神農之藥無法分成兩小部分？」夏皇詢問。
「你以為它是什麼？它是完整的一份藥劑，無法分離，正因為完整，才有那般威能。」赤明道祖搖頭，「如果能分離，我早就分成數十份上百份了。」
「難道就沒辦法了？」夏皇焦急不甘。
真的不甘心啊。
他統領的大夏世界，他耗費無數心血的大夏世界，他這一脈『夏芒氏』的家鄉啊，就要這麼沒了？
「沒辦法。」赤明道祖搖頭，「只能再找人皇神農氏，看他們有什麼辦法吧。不過人皇做的夠多了，唉……紀寧那邊還有解藥，你去將解藥分散開，先解救純陽真仙和天仙們。」
「是。」夏皇點頭，隨即連道，「師尊，你也別遷怒紀寧，我透過屋門也看到了，紀寧他完全被打擊傻掉了……他的道侶竟然是無間門安插的奸細，這事對紀寧的打擊最大，自己最愛的道侶卻是奸細，是敵人。唉……」
「我當然不會遷怒。余薇是奸細，紀寧卻是我們這邊的戰將。」赤明道祖也轉頭透過屋門，看了眼紀寧，「只希望紀寧別受打擊太深，雪舞是被她最喜歡的人殺死，而紀寧雖然沒死，可這心痛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你也幫忙下，別讓其他人遷怒紀寧，他畢竟修煉歲月短暫。」
「是。」夏皇恭敬應道。
……
「什麼，余薇是奸細？」
「竟然害了如此多仙人。」
「北冥道友也太慘了，最愛的道侶，竟然卻是敵人奸細。」
「這紀寧真是愚蠢，關鍵時刻，神農之藥何等寶貴，竟然也不小心。」
很快，八龍雲城中的大量天神真仙們都知曉了這事，一個個也都不甘心，有些甚至有些惱怒紀寧。可更多的還是覺得紀寧可憐。
「大家還是別去打擾紀寧。」夏皇也阻止了很多人的探望。
只有一些和紀寧交情的確深的才去探望。
東延真仙在門口看了下。
「這種事竟然發生在他身上。」東延真仙輕聲感慨，「不過據我知曉，一般無間門的奸細暴露身份暴露的那一刻，都很瘋狂，絲毫不留情。這余薇竟然沒殺死紀寧……」
「不管如何，余薇死了。」夏皇點頭，「紀寧一定會更加痛恨無間門……這無間門，當真無所不用其極，沒有絲毫底線，當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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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世界的半空中。
一名背負著仙劍的青袍身影遙遙看著八龍雲城，眼中有著悲痛之色，輕聲嘆息：「傻孩子。」
「一直隱藏著不說，我雖然發現她隱藏著什麼，沒想到竟真是無間門奸細，可她本性不壞。」呂洞賓眼中有著悲痛，「至少這麼多年來，以紀寧對她的信任，早就能殺紀寧了。且最後毀掉那黑色玉瓶，都沒傷害紀寧。」
「魂飛魄散嗎？」
「寧可魂飛魄散，也不願魂魄回歸無間門？」呂洞賓搖頭。
無間門的神王，是可以強行將被控制者的魂魄給弄走的，可余薇選擇的卻是魂飛魄散。
「她之所以捏碎黑色玉瓶，恐怕也是報恩吧。」
「早就聽說，無間門的很多奸細，都是非常狂熱的尊敬那位神王，願意為那位神王而死。不愧是心魔之主的弟子……操控人心的確了得。這傻
孩子毀掉黑色玉瓶報那神王的恩，自殺，不想再給紀寧留下牽掛？」呂洞賓遊戲人間，看過多少悲歡離合，自然明白余薇的心思。
這就是一個傻姑娘。
真以為神王對她多好了。
「對神王而言，她就是一個奴隸兵卒而已。」呂洞賓搖頭，「只是紀寧……唉……」
呂洞賓也無奈。
紀寧的確是絕世天資，在大劫剛開始就展露驚人鋒芒，可現在紀寧心中最重要的牽掛，也身死離去。這種打擊……呂洞賓也無可奈何，只能靠紀寧自己走過來了。
……
三界之外，無盡的虛空的盡頭，便是無盡混沌了。
混沌，蘊含無限可能。
當年混沌中孕育出了大量的神魔，盤古、女媧、祖龍、鳳凰、燭龍、三壽道人、菩提、赤明他們等等一個個孕育而生，最為強大的盤古更是直接開闢出了天地，開闢出了龐大的『上古盤古世界』，為此，盤古更是當即身隕。
如果再來一名盤古存在，完全可以在混沌中再開闢出世界來。
畢竟混沌無窮無盡……女媧娘娘便是進入無盡混沌，再也沒有回來。
離三界很近的一處混沌中。
「嘩~~~」
一片藥田在混沌中，藥田旁還有著一草屋，草屋旁正有兩人相對而坐，一人正是鬚髮皆白的菩提老祖，另一人則是穿著樸素衣服，頭髮鬍鬚都很凌亂，就仿佛農田內的一個老農，只是那眼神卻蒼茫悠遠，讓人感到心靜。
他，就是人族三皇之一的神農氏！
在三皇當中，燧人氏最為古老，伏羲氏則是穿著八卦道袍，那兩位看了都會讓人覺得不凡。唯有神農氏最是樸素，宛如田間老農。
「這次際遇，恐怕會成為你那弟子的一個心魔。」神農氏親自為菩提倒茶水，茶水渾濁，卻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無間門的潛伏手段的確了得，根本無跡可尋。」菩提搖頭，「我仔細想了想余薇的前世和今生，應該是余薇前世遭遇太苦，化身魔頭，肆意殺戮。在無盡殺戮中，她可能被心魔控制住了，自然被引導，最終成為了那神王的一顆棋子。」
「嗯。」神農氏點頭。
知道余薇是奸細，爾後來尋找原因，自然能猜出。
可若是不知道余薇是奸細，根本沒法猜。畢竟修仙者瘋狂殺戮的，太多太多了。而且有些是因為瘋狂殺戮入魔，有些可能僅僅是三災九劫中因為心魔，就被引導，根本很難從外表看出。
「這次赤明要輸了。」神農氏搖頭，「我剛煉製的那兩份仙藥，都是我從混沌中尋找到的一些奇草，材料難尋。不過我在藥田內也進行培育，雖然改變時間流速，可最起碼再過百年才能長好一批。」
「赤明輸了，自然就帶著他麾下大軍離開大夏世界，你那徒弟，你準備怎麼辦？」神農氏詢問。
因為此刻並沒有進行生死廝殺。
要退，可以輕易退走。
直接撕裂虛空，輕易就可以離開。
「紀寧有三壽的摘星手，在心力上也很有天賦。而我覺得他在劍上天賦更高。」菩提感嘆，「紀寧完全有潛力成長為又一個『后羿』。」
「后羿？」神農氏輕輕點頭。
后羿，可曾在天神斬殺過道祖的，那就是一個神話。
「他受到打擊的確很大，可是福禍相依，或許對他的心境也是一個磨練吧。」菩提道祖搖頭，「這種心靈情感上的事，只能靠他自己，我也沒辦法。」
……
八龍雲城內。
紀寧屋內。
紀寧已經站了起來，在那開始收拾著桌子，將桌上的仙酒、器皿一個個收起來，非常的小心。還將黑色玉瓶的碎片也收起來。
「紀寧。」
「老八。」
通合天仙、萬獸天仙、瘋癲天仙他們一個個也都到了。
「別傷心了。」萬獸天仙拍了下紀寧肩膀，連道，「這種事誰也無法預料，余薇既然是奸細，老八你就將她給忘了吧，別老是在心底讓自己難受。」
「忘了吧。」瘋癲天仙也輕聲道，「當初千針身死，我也痛不欲生。只是這種事又能如何，還得往前看。忘了吧，這樣也能輕鬆點。」
紀寧抬頭看向瘋癲，聲音有些沙啞：「七哥，你忘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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