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眼角微挑。
消息傳的夠快的啊。
這就迫不及待來給外室撐腰了。
周氏不動聲色,跟著沈嬤嬤來到平湖居。
「老夫人正在禮佛,禮佛最忌諱打擾,要心誠,還勞夫人稍等。」沈嬤嬤嘴上恭敬,神色卻倨傲,沒有半分尊敬。
周氏面無表情的看了沈嬤嬤一眼。
沈嬤嬤乃是老夫人的陪嫁,陪了老夫人大半輩子。
兒子媳婦皆是老夫人的心腹。
因為忠心,老夫人還破例賜了她沈姓。
被主家賜姓,對家生子來說,是無上的榮耀。
也因此,沈嬤嬤對她從不尊重,好像,她才是主子!
以前,她怕沈國安夾在老娘和她之間難做,伏低做小。
不僅討好老夫人,就連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丫鬟,她都一向忍讓。
以前是她傻,但是現在,她不願意了!
「桂枝,掌嘴!」周氏冷呵一聲。
桂枝眼前一亮。
這老貨這些年沒少欺負夫人,夫人終於想通了!
桂枝響亮的應了一聲,擼起袖子就上前。
「啪啪——」
左右兩個巴掌狠狠扇在沈嬤嬤臉上。
沈嬤嬤兩邊的臉頰立刻浮起兩個巴掌印。
「你敢打我!」沈嬤嬤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要吃人似的瞪著周氏。
桂枝二話不說,抬手又要打。
沈嬤嬤回過神來,架住桂枝的手腕,惡狠狠道:「小賤蹄子,你要造反啊!老娘是你能打的?!」
說著,沈嬤嬤抬起手就要打回去。
桂枝臉色一白。
周氏驀然沉下臉色,親自上前「啪啪——」又給了沈嬤嬤兩巴掌。
她厲聲呵斥道:「好大的狗膽!本夫人下的令,你也敢反抗!」
沈嬤嬤怨毒的捂著臉,惡狠狠的瞪著周氏,卻沒敢還手。
桂枝是個丫鬟,她打了就打了。
但,周氏是主子。
哪怕她心裡萬般瞧不上,平日裡暗暗的為難她,都沒關係。
可她若是敢動手打周氏。
老夫人,也救不了她。
「老奴好歹也是老夫人身邊的掌事嬤嬤,夫人無緣無故打奴婢,就不怕老夫人責罰嗎?!」沈嬤嬤怨毒的說道。
周氏冷笑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老夫人為了你罰我?」
「一個奴婢,本夫人打你就打你了,難不成還要挑個黃道吉日?」
「老夫人若是為了個奴婢,就要懲罰沈家主母,那我周家倒是要上門問問,是不是本夫人還比不上一個奴才?這就是沈家的規矩?」
周氏眼泛冷光,一字一句,猶如鋼刀扎在沈嬤嬤的臉上。
也扎在屋內老夫人的臉上。
「咳咳……」老夫人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從屋裡出來眉宇間滿是怒意。
「沈夫人好大的威風,打人都打到婆母的門上了,沈嬤嬤是哪裡惹了你的眼了?」老夫人不悅的看著周氏,示意沈嬤嬤退下。
沈嬤嬤不甘心的退到老夫人的身後。
「沈嬤嬤不敬主母,兒媳身為沈家冢婦,自然要維護沈家的規矩,沈嬤嬤一個奴才都敢對兒媳擺臉色,若傳出去,讓其他的官員女眷怎麼看待沈府?又怎麼看待老夫人?」周氏冷著臉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人對我這個兒媳有什麼不滿呢,任由個奴才都敢欺辱沈家當家夫人。」她似笑非笑的扯唇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被懟的面色鐵青。
她重重哼一聲:「我不過說了一句,倒招惹你這麼些話。」
周氏頷首:「兒媳不敢。」
不欲與她扯皮,老夫人目露不喜道:「聽說,你今兒帶了許多人出府,氣勢洶洶的,打架去了?」
「你是沈家的冢婦,堂堂太傅府的千金,行事就是這般粗魯蠻橫?」
「聽說,你還把個無辜婦人送進了大牢?」老夫人臉色又沉了幾分。
尤心蓮是她娘家侄女,還給她生了個貼心端莊的孫女。
孫女眼看就要嫁進太子府,這時候,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壞了她的名聲!
周氏眉眼含笑,拿著帕子捂嘴淺笑。
「婆母倒是消息靈通,我前腳才回來,您就知道的這般清楚。」她意味深長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狗奴才,這般長舌,叫我知道是誰,必拔了她的舌頭。」
沈嬤嬤臉色又青又紅。
老夫人也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說這些有的沒得作甚?」老夫人惱羞成怒,粗暴的吩咐道:「你趕緊去衙門,讓人把胡掌柜和那婦人放了,沒得讓人說我們沈家仗勢欺人。」
周氏在她面前唯唯諾諾慣了,以往只要她吩咐一句,她沒有不應的。
可這次,她註定要失望。
周氏搖搖頭:「請恕兒媳不能遵命,那胡掌柜貪污了我十萬兩銀子,那婦人偷了我的陪嫁,證據確鑿,怎麼能說是仗勢欺人?」
「當真偷得不是婆母的錢,婆母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陰陽怪氣的話一出,老夫人氣了個倒仰,險些背過氣去。
「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那婦人從胡掌柜府里出來,說不得我的嫁妝就是被胡掌柜這個吃裡扒外的刁奴偷去送給她的。」
「誰知道除了那十萬兩銀子,胡掌柜還偷了什麼送給那婦人,兒媳已經派人拿了嫁妝單子去衙門,非要讓他們把拿了我的給我吐出來!」周氏意有所指的陰森森看著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臉色難看至極。
心裡更是驚慌。
這些年,周氏唯唯諾諾,她沒少偷偷從她的私庫里拿東西變賣。
國安送給心蓮的大部分首飾珠寶,也是從周氏私庫里拿的。
若是拔出蘿蔔帶出泥。
被官府查出來,周氏的嫁妝出現在另外一個的宅子裡。
還有國安拿的那十萬兩銀子,也在心蓮的宅子裡!
周家,絕不會放過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