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如去求大哥

  「您確定要在這裡說?」陸大人四周看了一眼。

  裴時章沉著臉。

  看著周圍一圈伸長脖子,等著看熱鬧的人群。

  眼裡恨意更濃。

  該死!

  統統都該死!

  「走。」他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看都沒看陸瑤兒一眼。

  陸瑤兒臉白了白。

  陸大人拉上陸瑤兒和陸夫人,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眾人不禁有些失望。

  吃瓜吃一半,可太難受了。

  不過,今天也不虛此行。

  就這些八卦,夠他們談論幾年了。

  實在是如此炸裂的事情不太多見。

  倒是沒幾個人議論沈亦邦。

  提起他,難免感嘆真是個倒霉孩子,也就過去了。

  接下來,周家的宴會正常舉行。

  一番推杯換盞,商業互捧之後,眾人也都接二連三離開了。

  送走了賓客,下人在打掃院子。

  周家人齊聚大廳。

  「孫兒不孝,今日讓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丟臉了。」沈亦邦撩開袍子,噗通跪下來。

  「有什麼丟臉的,你有勇氣揭開瘡疤,而不是畏首畏尾任由他人拿捏,外祖父為你驕傲。」周太傅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亦邦眼圈一紅。

  周氏也是一臉欣慰,這兒子,總算是還有救,不是無可救藥。

  屋中一片欣賞安慰之聲。

  只有沈易安暗中嘖嘖嘆息。

  【外祖父真是個好人,要不是被渣男陷害,撞死在皇帝面前,史書上高低得有他一筆。】

  【大舅比外祖父也好不到哪兒去,落了個斬立決的下場。】

  周君言聽過一回了,此時再聽,還算穩得住。

  【二舅舅賣了祖宅,想替父兄打點,奈何碰到三皇子這個不要臉的,不僅沒給他錢不說,還派人告他詐騙,打斷了二舅舅的腿,傷口化膿,死在流放的路上。】

  咳咳咳咳咳……

  周二舅一口水噴出來。

  【三舅舅更可憐,一個讀書人被派去西北監軍,被亂軍踩死在馬蹄下,連個屍骨都沒找回來。】

  周三舅咳的比周二舅還厲害。

  【唉,周家人不愧是合格的工具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得虧還沒有下一代,否則也說不定還得為男女主服務。】

  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靜止。

  周家三個頂樑柱互相對視了一眼。

  皆是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

  「你們怎麼了?」周老夫人看了他們幾人一眼,有些擔憂,「可是染了風寒?」

  周二舅恍惚的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喝茶嗆住了。」

  周三舅附和的點頭。

  周老夫人沒好氣看了兩人一眼,「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

  嘴上埋怨著,卻吩咐丫鬟給他們換了熱茶。

  三個人心不在焉的喝了幾口茶,就藉口肚子痛要去更衣,默契的齊聚在書房。

  「你們都聽到了?」周大舅率先開口。

  「你們也聽到了?」周二舅和周三舅齊齊開口。

  三人震驚不已,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怎麼會發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不如我們去問問易安怎麼回事?」周二舅提議。

  「不可!」周大舅立刻否定這個提議。

  「天機不可泄露,若是問出口,不是我們被當做異類,就是易安被當做異類,異類的下場,你們可知道?」周大舅面色沉重的緩緩道。

  周二舅和周三舅齊齊一震。

  異類。

  只有一死!

  兩人連忙搖頭。

  「君言說得對!此事絕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易安,你們必須爛在肚子裡!」周太傅推門進來,一臉凝重。

  剛看到三人的神色,他心裡便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

  他們也都聽到了易安的心聲。

  「只是,不知易安說的,是真是假?」周三舅嘆息低聲道。

  周二舅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老三不知道,他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

  昨日,要不是爹和大哥及時趕回來,他真就差點把祖宅賣了!

  這個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我這就派人去查查,昨日,主動要買我們家祖宅的人是不是三皇子?若真的是三皇子,易安,恐怕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周二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幾人又談論了一番,才整理好心情,回到大廳。

  這時,提著禮物的沈國安才匆匆趕來。

  他一進門,就給在座眾人行了禮,然後就把周氏拉了出去,問她:「我聽說陸大人要和南康郡王府結親了?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去陸府提親嗎?這麼點小事你都能搞砸了!」

  和陸家結不成親,江南的官場就打不通。

  打不通江南官場,他還拿什麼升職加薪?

  周氏甩開他的手:「你一進門,不問事由,就一通指責,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非要亦邦娶進門一個水性楊花,懷了別人野種的女人進門你才滿意?」

  沈國安吃了一頓排頭,眼底浮上一層惱怒。

  周氏卻當做沒看到,反問他:「倒是你,明知道今日是周府設宴,你個當女婿的,賓客都散席了才來,你讓別人怎麼看?」

  沈國安錯愕。

  沒想到周氏竟然會為了這種事質問他。

  「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成婚頭幾年,他每每來周府,都會被岳父和幾個大舅哥輪番敲打教育一番。

  他每次回去,都會垮著臉色。

  周氏自己看他每次回她娘家都不高興,久而久之,也就不叫他回去了。

  需要求岳父辦事的時候,也是周氏一個人回去,把事情都辦好,從不叫他去。

  「老爺,你當年說,要做到和大哥平起平坐,才有底氣來周府,二十年了,我從不曾為難過你。」周氏嘆息一聲,幽幽的看著沈國安。

  「可是,我爹已位極人臣,大哥也官至吏部尚書,你還要多少年才能趕的上他們?難道要我等到白髮蒼蒼,我爹娘百年之後,才能等到你的孝敬嗎?」

  周氏這話,猶如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沈國安的臉上。

  他臉色漲的通紅,又難堪的鐵青。

  好似把他多年來維持的可笑的自尊赤裸裸的扔在地上踩。

  「你想升官,不如去求大哥,正巧,大哥現在就管著官員的任免升遷。」周氏又添了一把柴。

  這句話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國安目呲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