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欣月瞬間變了臉色,「不是的阿瑾,我當時是氣急了才說那些話。」
「她做什麼就惹你生氣了?」薄瑾御神色冷得滲人,「是站在路邊惹你生氣?還是沒乖乖站著給你們撞,惹你生氣?」
「不是我要撞她,是嬌雪當時不小心方向盤打歪了,所以差點撞到沈小姐,我們當時也很自責。」關欣月虛弱的聲音里滿是真誠。
不小心,差點,自責。
「是嗎?一點沒看出來。」薄瑾御眼底滿是冷意,伸手將平板丟給旁邊的周臣。
那輛車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兩人下車時臉上還都帶著遺憾的神色,就差把『沒撞上,真可惜』六個字寫臉上了。
關欣月攥緊手心,手心都差點被攥出血來。
在薄瑾御的目光下,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莊玉梅也看到了監控視頻,她不覺得自己女兒說的有什麼錯,反而是那個沈寧苒,她有什麼資格這麼囂張。
「瑾御,月兒說的也沒錯,況且開車的又不是她,反而是這個沈寧苒,上來就動手,她憑什麼打月兒。」
莊玉梅看到自己女兒挨打,心疼不已,若不是沈寧苒有人護著,她必須要去好好教訓她。
「瑾御,這事今天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薄瑾御雙眸眯了眯,眸子裡透出徹骨的寒意,「你想要什麼交代?」
「沈寧苒怎麼對月兒的,自然讓她雙倍還回來。」
薄瑾御撩起眼皮,掃了關欣月幾人一眼,似在思考,他緩緩道,「好。」
沈寧苒眉心微微動了動,臉色沒太多變化,薄瑾御會向著關欣月,她並不意外。
「那就一筆筆算清楚吧。」薄瑾御聲音低沉冷漠。
關欣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安,挑釁地看了沈寧苒一眼。
看吧,阿瑾永遠是向著她的。
薄瑾御,「打了人自然要還,雙倍奉還也不為過。」
沈寧苒聽到薄瑾御的聲音從自己頭頂響起。
沈寧苒無視嘴角的苦澀,抬起眼時,迎上薄瑾御漆黑的眸子,她抿緊唇一言不發。
關欣月眼睛裡的光更加明亮,仿佛薄瑾御為了自己要懲罰沈寧苒,她就贏了一般。
夜辭墨色的眸子裡摻滿殺意,但凡今天薄瑾御動沈寧苒一下,他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去開輛車出來。」薄瑾御的黑眸落在周臣身上,顯然是對他說的。
沒人知道薄瑾御是什麼意思,但周臣還是立刻去照辦。
莊玉梅覺得奇怪問,「開車做什麼?」
「既然要還,大家自然一起還。」
這下大家基本上聽明白了薄瑾御的意思,莊玉梅眼睛眯起,「你不會要讓沈寧苒開車撞回來吧?」
「有問題?」男人反問。
「憑什麼?開車的又不是月兒,而且這只是意外。」
「她難道沒坐車上?」薄瑾御並不想多說什麼,仿佛要公正處置這件事情的態度。
但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他明明就有維護沈寧苒的意思。
「還有問題嗎?」
周臣也已經走了回來,「Boss,車已備好。」
「嗯,開始吧。」薄瑾御淡淡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沈寧苒面對薄瑾御的話,不禁詫異,薄瑾御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沈寧苒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可以啊,我覺得沒問題,只是我的車技不好,要真不小心撞死人怎麼辦?」
「那不就是兩百萬的事,兩百萬你是拿不出嗎?」薄瑾御笑問。
沈寧苒笑了笑,「可以,只要關小姐到了陰曹地府不怨我即可。」
關欣月的臉色霎時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
「我不要。」她直接大喊著拒絕。
沈寧苒一定會藉機報復,加上薄瑾御這樣說,她必然不會放過撞死她的這個機會。
她不要死。
「嗯?」薄瑾御質疑的目光落在臉色慘白的關欣月身上,「不是你們提的?怎麼又不要了?」
「我……我不怨沈小姐了,這件事我們抵消。」關欣月怎麼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除非她是活夠了。
「撞別人不怕,輪到自己就怕了?」薄瑾御狹長的眉宇半挑了一下。
關欣月臉上的汗不斷地往下流,渾身緊繃,用力地咬緊唇低下頭。
面對薄瑾御對沈寧苒的偏袒,關霆建和莊玉梅很不悅,但既然他非要這樣解決,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咬牙咽下這口氣,以待來日再還回來。
這件事相互抵消了,但把關欣月丟郊區的帳還沒有算,這件事可沒辦法抵消了吧。
莊玉梅冷哼了一聲,「好,這件事既然就這麼抵消就抵消了吧,那把月兒丟在郊區的帳怎麼算?」
「事是我做的,人是我丟的,來跟我算。」夜辭冷冷一笑,吐出的聲音帶著點點病態的興奮感,他倒是想看看這家人想怎麼跟他算帳。
薄瑾御沉默地挑了挑眉,並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沈寧苒這帳算完了,把關欣月丟在郊區,又不關沈寧苒的事,冤有頭債有主,關家要算這帳,他也不想多管。
莊玉梅話語噎了噎,「這件事跟沈寧苒這個賤……」
一個賤字剛出聲,一股殺意頓時襲來,薄瑾御和夜辭的寒眸幾乎同一時間掃向她。
下一秒……
「砰——」一聲槍響,子彈在莊玉梅的臉上划過一道長長的血痕。
莊玉梅嚇得整個人屏住呼吸,整整愣了三秒,她才反應過來捂住臉,觸碰到的是一手溫熱的血液。
「媽!」關欣月尖叫了一聲。
莊玉梅嚇得無法喘息,「你!」
「再讓我聽到你罵她一個字,我保證我的子彈會穿透你的喉嚨。」夜辭冰冷的眸子凝視著她,宛如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關霆建扶住自己的妻子,同樣也是冷汗連連,摁住莊玉梅和關欣月,並不打算輕舉妄動。
沈寧苒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夜辭輕輕搖了下頭。
夜辭這才把槍收了。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沒有逃過薄瑾御的目光,薄瑾御的目光寒了寒。
「月兒身上還有傷,不宜久待,這件事……我們以後慢慢算。」關霆建冷靜出聲,掃了眼幾人,帶著莊玉梅和關欣月離開。
莊玉梅和關欣月顯然還不甘心,但是奈何現在這情勢,他們占不了上風,只能作罷。
事情了結,沈寧苒嘆了口氣,目光看向薄瑾御,聲音冷漠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薄瑾御眉頭緊鎖,他沒有理由再留著沈寧苒,沈寧苒不再看他,抬步朝夜辭走去,淡淡道,「走吧。」
「嘖。」夜辭歪了下頭,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頰上,皺緊眉,「誰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