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苒心中一突,等她再看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
沈寧苒不做多想,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她不能確定是不是宮舒瀾,但有一種感覺,很像她。
電梯裡剛有人進去,是往下的。
沈寧苒過去按另外一台電梯,等了將近幾秒,電梯的門終於打開了,她毫不猶豫摁了一樓。
心在這一個跳的劇烈,沈寧苒看著緩慢下沉的電梯,拼命地祈禱,快點,快點,再快一點......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沈寧苒小跑出去,因為是晚上的緣故,醫院大廳此刻人並不多,沈寧苒在大廳的中間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那個她想看到的人。
是她看錯了嗎?
不會的,有一種感覺,很相似......
「媽,你是不是在這,你在這你就出來,我有話想跟你說,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出來你跟我說,我們一起解決,媽!你出來啊!」
「媽,你聽到了嗎?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啊,你出來啊。」
沈寧苒在中心不斷的轉著圈,她大聲的喊著,望宮舒瀾能夠聽到。
而事實上,宮舒瀾聽到了,暗處,宮舒瀾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她回去還沒來得及上直升飛機,就聽說了宮家發生的事情,沈寧苒被殺手挾持了,她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在車上又收到消息,沈寧苒沒事,但她依舊不放心,所以跟著他們的車子來到了醫院。
她打聽了沈寧苒,薄瑾御和宮遠易的情況,雖然宮遠易會跟她鬧矛盾,但她依舊把宮遠易和宮遠弘當做親人,得知他危在旦夕的消息,宮舒瀾也同樣為他擔心,所以會出現在搶救室的走廊。
沒想到被沈寧苒看到了,她只能離開。
「啊......」
宮舒瀾聽見沈寧苒捂著腹部痛呼了一聲,沈寧苒捂著肚子摔在了地上。
宮舒瀾心中一緊,就要出去之際,外面……「媽咪。」蔣黎帶著煜宸赫赫趕到了。
宮舒瀾想要出去的心思又打住。
「媽咪,你怎麼了?」
「苒苒,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蔣黎彎腰去攙扶沈寧苒。
旁邊有其他的醫生,那些醫生聽到動靜立刻走了過來。
可沈寧苒的視線依舊看向周圍,很可惜,她依舊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抹身影出現。
沈寧苒失望地低下頭。
真的是她看錯了嗎?
若宮舒瀾在這,她相信她看得到她,既然她看得到,她都這樣了,她相信宮舒瀾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繼續躲著不出來。
看來是真的不在......
是她出現了幻覺,是她看錯了......
沈寧苒眼睛裡的光再度暗了下去,啞著嗓音,「我沒事,沒有地方不舒服。」
沈寧苒在他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剛剛是她裝的,就是希望宮舒瀾能出來。
醫生看著沈寧苒的裙子上都是血,再次確定地問了一遍,「女士,你確定你沒事嗎?你身上這些血是?」
「我沒事,謝謝關心。」
醫生聽她確定的這樣說,又看她身上沒有嚴重的傷,這才放心地離開。
「媽咪。」兩個小傢伙也不顧沈寧苒身上的血會不會弄髒他們的衣服,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沈寧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沈寧苒很少看到兩個小傢伙哭得那麼傷心,看來今晚是真的被嚇到了。
沈寧苒蹲下身,看著他們,伸出手替他們抹了抹眼淚,道:「別哭,媽咪沒事的,你們看,就是受了一點小傷,包紮了一下就好了,這些血也不是媽咪的,別哭了。」
兩個小傢伙一抽一抽的看著沈寧苒,抱著沈寧苒的臉看了半天,確定只是一點小傷。
但還是好心疼。
「媽咪一定很疼吧。」
「不疼了,就劃破了一點點,過兩天就好了,連疤都不會留下。」
「真的嗎?」
「嗯。」
煜宸問,「那爹地呢?」
「你們爹地還在手術室,不過他也會沒事的。」
薄瑾御傷的肯定要比沈寧苒重好些,但好在被擊中肩膀位置,不是致命傷。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走吧,媽咪帶你們去找看他,手術應該快做完了。」
蔣黎給沈寧苒遞上一件外套,「穿著點吧。」
沈寧苒接過,穿上。
「宮遠易怎麼樣了?」
沈寧苒僵了僵,輕輕搖頭,從沈寧苒濃重的臉上就能看出情況不容樂觀。
蔣黎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說宮遠易是個好父親,為了他的女兒,他是真的不要命了。
沈寧苒帶著兩個孩子去手術室門口時,薄瑾御正好做完手術出來,此刻還是睡著的狀態,病房已經安排好了,薄瑾御立刻被送去了病房。
不過一個小時,薄瑾御就醒了。
赫赫趴在薄瑾御病床邊哭,「爹地,雖然你平時真的很討厭,但我就只有你這一個爹地,你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謝謝你,我還沒死。」薄瑾御啞著聲音道。
赫赫聞言,吸鼻涕一抽一抽地抬起頭來,「爹地,你信啦。」
赫赫撲上去,正好壓到了薄瑾御的傷口,薄瑾御悶哼了一聲,沈寧苒看薄瑾御被兒子重重壓的那一下,看著都疼,連忙過去把赫赫抱開,「赫赫你快把你爹地壓殘了。」
薄瑾御深吸一口氣,只能默念是自己兒子,不能打,不能罵,不能生氣。
意識到壓到薄瑾御傷口,赫赫很抱歉地輕輕給他揉了揉,「抱歉爹地,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有空和你哥學學穩重吧。」
赫赫太活潑。
煜宸太悶。
兩個小傢伙但凡能互補一下就好了。
「好,今天你受傷,你說什麼都好。」難得赫赫這麼聽薄瑾御的話,沒有跟薄瑾御對著幹。
「你們先待在這,媽咪去看看你們舅老爺。」沈寧苒將煜宸赫赫放在薄瑾御這。
蔣黎不放心沈寧苒一個人,陪著沈寧苒一起去。
薄瑾御也掀開被子下床,「我跟你一起過去。」
宮遠易凶多吉少,沈寧苒這樣過去,他怕那些人對沈寧苒不利。
特別是宮晚音,現在就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你好好躺著,別起來,小心拉扯到傷口。」
沈寧苒要將薄瑾御摁回去,但被薄瑾御握住手腕拒絕了,「傷在肩膀上,不妨礙走路,走吧,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其實也沒事兒的。」
薄瑾御還是堅持要跟著一起去,沈寧苒沒辦法,只好同意。
搶救室里的宮遠易依舊沒有出來,宮晚音僵持在原地,看著裡面的護士出來要進去,她已經數不清護士急匆匆地出來拿過多少次血包了。
這只能說明宮遠易的血止不住,在大出血。
看著護士出來又拿了血包進去,宮晚音整個人癱軟了下去,就跪在搶救室門前,一言不發。
「堂姐,你別這樣,你快起來......」宮硯清過去攙扶宮晚音。
宮晚音卻是紋絲不動的跪在那。
「堂姐......」
「別拉我。」宮晚音的聲音裡面透著絕望。
宮硯清抿了抿唇,無奈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宮遠弘揮了揮手,示意由著宮晚音去吧。
「別管她,就讓她跪在那兒,她應該跪在那兒好好反省自己今天做的事情。」范秋站起來,大聲道。
「伯母,您這是什麼話,今天大伯不是因為表姐才受此重傷的嗎,為什麼你要讓堂姐反省?」宮硯清一臉茫然,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范秋沒有回答宮硯清的話,只是哭,不斷地哭。
宮硯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像是被他們嚇到一般,想問又不敢繼續問下去。
而這時搶救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宮晚音,和外面哭成一片的家屬。
醫生同樣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宮晚音抬起頭看著走出來的醫生,她掙扎了一下想要站起來,可看到醫生那凝重的表情,宮晚音的雙腿宛如墜滿了千斤一般,無比的沉重。
「醫生,醫生,我丈夫他怎麼樣了?」還是范秋第一個衝上前去,詢問醫生的情況。
宮晚音掙扎地站了起來。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宮晚音的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了,她的大腦瞬間陷入一片空白,掙扎著站起來的腿又癱軟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臉色慘白如紙,那雙眼睛就那樣盯著前方,裡面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搶救室外寂靜了幾秒。
宮晚音伸出手拽住醫生的白大褂,嘴裡不斷說著,「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再救救他,他不會死的,你們再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