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軒轅古剎
傷疤男眉關緊鎖地望著窗外的破敗景象,面色凝重地說:「軒轅古剎,據說黃帝在這裡煉過丹,但被鬼怪占據,成為了它們泊往現實的渡船。」
軒轅古剎?
李詭怔了一下,隨即張大嘴巴,吃驚地問道:「這裡是黃山?」
軒轅古剎是黃山的一個景點,始建於唐朝,後來改名為福固寺,他幾年前去過一次,還在寺廟裡給黃帝雕像磕過頭。
「這裡是虛實之橋!」
傷疤男耐心解釋道:「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軒轅古剎,而是軒轅古剎在虛實之橋上的投影。」
原來如此......
李詭抿了抿嘴唇,窗外的軒轅古剎昏暗破敗,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黝黑大嘴。
他緊張地問道:「我們要怎麼阻擊鬼怪,連個武器都沒有,難道要跟鬼怪肉搏嗎?」
傷疤男突然瞪大眼睛,像是被李詭的話嚇了一跳,他提高音量,語氣激烈地說:「要找死你自己去,可別害我!」
李詭愣住了,不明白傷疤男為什麼反應這麼強烈。
傷疤男揪住李詭的衣領,猛然將李詭頂到車廂的牆壁上,他嚴肅地說:「世界意志只讓我們阻擊鬼怪,沒讓我們殺死鬼怪!」
李詭錯愕地看著傷疤男。
傷疤男冷哼一聲,然後鬆開李詭。
「渡船的目的地是現實,而我們是現實來客,只要我們登上渡船,渡船就會認為已經抵達現實,從而停止前進。」
傷疤男轉身望向窗外。
「鬼怪受到世界意志的壓制,必須滿足殺人條件才會殺人。」
「我們的任務是在渡船上存活七天,七天以後列車就會送我們離開,在這七天裡,只要不觸發鬼怪的殺人規律,我們就能活下來!」
「所以千萬別亂來!」
「不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的身體輕微顫抖,眼神里流露出清晰可察的恐懼,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直播間裡,觀眾們通過彈幕肯定傷疤男的演技。
「毫無表演痕跡啊!」
「演得真好!」
「揪衣領那一下爆發力太強了,這不比那些小鮮肉演得好?」
瓔珞注意到觀眾們發送的彈幕,她巧笑嫣然地對陳飛翔問道:「陳導,大家都夸這個演員演得好,他叫什麼,在節目裡承擔什麼任務呢?」
適當的互動有助於增加觀眾黏性。
「他叫趙騰,是通過海選進入節目的素人,我就是他的評委之一。」
陳飛翔笑了笑,如數家珍地說:「他雖然沒受過科班教育,但老天爺賞飯吃,演什麼都惟妙惟肖,等他從我們這個節目畢業,說不定能進軍娛樂圈。」
「他的角色是李詭的啟蒙老師。」
「他要通過自己的言行和死亡,教會李詭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讓李詭迅速融入這個世界。」
畫面里,李詭消化了傷疤男的話。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來阻擊鬼怪不是殺死鬼怪,如此一來,難度就大大下降了。
「我們可以待在車上不下去嗎?」他問道。
傷疤男撇了撇嘴,他陰冷地說:「我見過一個人賴在車上不走,結果連車帶人都被鬼怪撕成了碎片。」
說罷,他自顧自地下了車。
隆隆隆......
列車的地板忽然震動起來,像要散架了一樣,李詭悚然一驚,急忙朝傷疤男追了出去。
剛走下列車,他就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霉味。
「聞到了嗎?」傷疤男頭也不回地說,「這就是鬼怪身上的味道,聞到這股味道就要小心自己的命。」
李詭連續嗅了幾下,默默把這種味道記在心裡。
他快步追上傷疤男。
腳下是通往軒轅古剎的石階,這條石階破敗不堪,有一級沒一級的,走路時如果不注意,隨時可能摔掉大牙。
傷疤臉沉聲道:「鬼怪雖然可怕,但只要了解它們的殺人規律,小心躲避,就什麼事也沒有。」
「我知道了。」李詭點了點頭。
他心想,這個傷疤男雖然面相可怕,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告訴了他很多東西。
要是傷疤男什麼也不告訴他,他肯定會死得很慘。
傷疤臉微微頷首,他又叮囑道:「我如果發現了有價值的信息,一定會跟你分享,你有發現也要跟我分享。」
「我叫趙騰。」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詭。」李詭頓了一下,「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你是個好人。」
趙騰把臉側向另一邊,沒好氣地說:「不要亂發好人卡,我跟你說這些,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他嘴上不領情,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兩人來到軒轅古剎門口。
兩側的圍牆都傾倒了,但古剎的大門依然聳立在地面上。
李詭走到門邊往裡望了一眼,裡面如外面一樣破敗,廟宇大半坍塌,香爐也倒在地上,所有東西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他向趙騰投去詢問的目光。
「要守規矩。」趙騰伸手敲門。
咚咚咚!
指節與褪漆的木門碰撞,沉悶有力的敲擊聲在昏暗的天幕下迴響,瘮人的氛圍油然而生。
吱呀——
幾乎是在敲門聲響起的瞬間,就有人從裡面把門打開了。
李詭心中一驚。
他剛才從側面看過,門後分明是沒人的!
開門的是......
「老衲是軒轅古剎的方丈。」一個長滿膿包的醜陋頭顱從門縫裡探出來,它嘴歪眼斜,臉上的膿包淌著黃色的膿汁,不似活人。
「天就要黑了,外面不安全。」
方丈的聲音無比刺耳,就像小刀劃玻璃,刺得李詭的耳膜都隱隱作痛。
「兩位有緣人。」
「交一些香火錢,今晚就在古剎里留宿吧。」
方丈一隻眼盯著李詭,另一隻眼盯著趙騰,這樣的眼神放在普通人身上十分好笑,但放在方丈可怕的面容上,李詭只覺得背後發涼。
香火錢?
只見傷疤臉掏了掏兜,取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黑色紙幣,遞給方丈。
方丈伸出一條瘦得只有皮和骨頭的手臂,它從傷疤臉手裡搶走紙幣,臉上露出貪婪得令人害怕的表情。
「一張鬼錢,只能住一個人。」
它的聲音無比刺耳。
「誰留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