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的傷勢經過拍片檢查後,得出了結論——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必須要馬上動手術。
葉昭親自操刀,骨科專家醫生配合輔助。
那群骨科醫生看到受傷的對象是阮初的時候,一個個嘴巴開得老大,天吶,這不就是昨天晚上剛給傅三少做手術的小神醫嗎?今天就把自己弄骨折了,這是鬧哪樣?!
想到外面守著一個京城權勢滔天的男人,眾人瞬間不敢說話了,只能暗嘆,豪門深似海啊……
自從阮初被推進手術室後,傅冥眉頭一直是緊鎖的。
他站在手術室門外中央,修長的雙手插進褲兜,寬厚的背脊緊緊的繃著,透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寒涼。
溫昀跟楊修使了一個眼色,「手術怎麼進行得那麼久?」
楊修接收到溫昀的暗示,清了清嗓子,餘光撇了一眼站著巍然不動如同雕塑般的男人,點點頭,「是,是挺久的了,我腳都站累了。」
不過冥爺都沒有坐,他哪敢像溫昀那麼放肆就坐在走廊座位上,只能苦哈哈的陪站著。
溫昀趁機道,「冥,要不你也來這坐一會兒吧?」
畢竟都站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傅冥默不作聲,手術室外走廊的光線略有些暗淡,顯得他修長的身影略有幾分蕭瑟。
溫昀吐槽,「我怎麼覺得爺這樣子就跟塊望妻石似的。」
男人薄唇終於動了動,「閉嘴!」
溫昀只能捂嘴,這樣他就可以不多嘴了。
手術室的紅燈在半個小時後滅,葉昭從裡面走出來,朝眾人打了一個OK的手勢。
傅冥沒理會葉昭的自戀時光,徑直走到了從手術室推出來的少女。
少女左肩上固定了夾板,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怕她亂動,整個手臂都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雙層保險。
阮初滿臉都是悶悶不樂,她不過是肩上有點骨折而已,非得把她整得跟個殘障人士似的,渾身都不自在。
阮初收起臉上的悶悶不樂,抬頭看著朝她走過來的男人,眸底迅速蘊上了一層霧氣,淚眼汪汪的開口,「親愛的,能不能把我手臂上的石膏拆了,真不用那麼麻煩的,打了石膏後,我行動真的不方便啊……」
阮初凝著男人的眉眼,內心沾沾自喜,一般她向他示弱扮可憐,他都會十分乾脆的同意。
然而……
傅冥無視少女的楚楚可憐,拒絕得十分乾脆,「不拆!」
阮初驚了一下,這跟她的想像完全不一樣啊,難不成是她的功力還不夠?!
阮初癟起了可憐的小嘴兒,似是十分不願,「為什麼啊?」
傅冥冷冷的吐了一句,「睡姿太差,容易磕磕碰碰。」
溫昀:「噗——」
葉昭:「噗——」
阮初:「……」囧,大哥,給她點面子啊,這等私密事怎麼能隨隨便便透露給別人聽呢?!
阮初的臉頰紅撲撲的,哼了一聲,小聲吐槽,「那你還不如把我全身都打石膏算了。」
男人垂眸,贊同似的揉了揉她腦袋,「主意不錯。」
阮初:「……」她錯了。
動完手術後,阮初直接被帶回了御園。
她被傅冥抱回了大廳,看到陳鈺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她這裡跑。
阮初詫異問,「你還沒回去嗎?」
陳鈺幽幽的看了傅冥一眼,又挪開視線,對著阮初道,「姐,我不放心你,就沒有回家。」
而且,他還不知道怎麼跟父母解釋姐姐的事。
「你先回去,不要讓舅舅舅媽太擔心,然後就說我……」阮初遲疑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說我去給遙遠的地方給病人治病了,讓他們原諒我的不孝,不能好好陪他們過幾天!」
陳鈺:「……」這什麼爛藉口?!
阮初又笑道,「乖,你先回去吧,等我拆了石膏,再回去看望他們!」
陳鈺終於鬆了口,不甘願極了,「行吧。」
傅冥一貫清冷的嗓音響起,不過卻多了幾分耐心,「你姐需要休息,我先送她回房間,這幾天她都在我這裡,我不會虧待她,放心。」
陳鈺內心逼逼:就是因為待在你這裡他才不放心!
「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傅冥道了一句後,抱著阮初朝樓梯走去,一如既往地的強勢。
傅冥抱著阮初到床上躺下,而他也脫下自己的外套,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在床沿,黑眸深深的凝著她,細看之下,男人眼周似有幾分疲倦,想來是因她急急忙忙趕回來耽擱了休息時間。
阮初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眼睫低垂著,「對不起……」
傅冥眸光微微波動,掌心緩緩的捧著她的臉蛋,動作輕柔的撫摸,「你沒錯,是我判斷失誤。」
阮初眨巴著淒迷的眼睛,「嗯?判斷失誤?」
傅冥眉心淡淡的蹙著,仿佛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惆悵,「傅識的病,你先不要管了。」
阮初抿了抿唇,很想問為什麼,但是想到今天的一點小試探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禍,她又不說話了。
如果只是普通人患的人格分裂症還尚好解決,但是像傅識這種擁有逆天武功本領的人,變數真是太大了。
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傅識總是被關押在禁閉室里,可是……一想到他一直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她就覺得心疼得厲害。
阮初眸子漸漸凝聚起了水霧,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哪怕她自己再醫術不凡,也不可能真的醫治所有人,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哪怕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傅冥指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濕,低頭親吻著她眉心,微微一嘆,好似從內心深處傳來的幽幽嘆息,「哭什麼,又不怪你。」
「我……睡覺了!」阮初羞紅著臉,吸了吸鼻子,閉上眼睛。
不過剛閉眼沒幾秒鐘,少女又睜開眼睛,語氣不善道,「你也跟我一起睡!」
傅冥倒也沒拒絕,他解開了領口下的兩顆耀眼的鑽石紐扣,脫下鞋,掀開被子,躺在她右手邊側上。
阮初感受到男人覆蓋過來的溫度,嘴角勾了勾,然而剛裂開一點小弧度,頭頂上立即傳來男人冷冷清清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手臂受傷,從明天開始,請假半個月,好好躺在床上修養。」
阮初的嘴角瞬間下垂,What?!天天躺床上?!這是想她半個月後長了一身黴菌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