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雅致的大廳里,此刻卻刻板嚴肅又壓抑。
溫昀看著跪在地上,把頭壓得低低的許舟,冷著臉一腳踹了過去,「許舟,好傢夥,我還對那個女人只敢動動嘴皮子呢,你呢,竟然帶她去訓練場讓她受傷了?!活膩了你!」
許舟捂著小腹嗚咽一聲,立即趴在地上磕頭,
「溫大隊,對不起,是小的錯,小的不該冒犯大嫂!」
溫昀目光一一掃過將阮初跟傅識帶去訓練場的幾人,一個都不落的各踹好幾腳。
「滾去暗堂領罰!」
「馬上去,馬上去!」
幾人屁滾尿流的跑出去,一溜煙就沒影了。
蘇焱走上前,拍了拍溫昀的肩膀,眉梢微斜,「我記得沒錯的話,是你在他們面前說大嫂在老大心目中無足輕重,他們才敢如此放肆的吧?」
赤羽笑了笑,嘴角勾著的弧度顯幾分幸災樂禍,「對啊,比起他們,你不更應該去暗堂領罰?」
溫昀蹙眉,仔細一想,還真是,要不是他隨便輕視那丫頭幾句,他們也不會這麼沒有分寸。
溫昀手插進口袋,冷著臉沒說什麼,邁著長腿走了出去,是去暗堂的方向。
赤羽看著溫昀乾脆直接的背影,嘖了一聲,偏頭與蘇焱對視,「不過是隨便吐槽一句而已,他真去了啊?」
看來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啊。
蘇焱勾了勾唇,「他也就是嘴巴毒了一點,刀子嘴豆腐心。」
赤羽聳聳肩,不置可否。
暗色系房間裡。
阮初坐在黑色內嵌天鵝絨的柔軟沙發上,雙腿緊攏,兩隻受傷的手心垂放在膝蓋上,一雙水霧般乾淨透亮的眸子默默注視著從沙發對面走過來,身上無聲無息散發著令人背脊發涼的森冷寒意的男人。
男人將藥箱擱在茶几上,指尖彈開了鎖,將藥棉跟酒精拿了出來。
男人頭頂烏雲密布,臉色黑沉如鍋底,手上拿著一根鉗子,指尖用力泛白,隨後迅速夾了一點藥棉,用酒精微微沾濕。
阮初喉嚨滾動,不自覺的吞咽唾沫,看這架勢,她仿佛就是一隻弱小可憐,等待被宰割的小白鼠似的。
阮初心裡敲起了打退堂鼓的心,「那啥,要不叫葉昭過來幫我上藥吧?」
下一刻,男人頎長強悍的體魄覆蓋下來,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阮初的身子下意識後仰,雙手做出防護動作。
男人的一隻空閒的大手迅速握住少女的手腕,掀開眼皮,眉宇間似裹了一層寒冰,黑眸緊緊的鎖住眼前的少女,眸底斂著深沉的怒意猶如岩漿般將少女灼化,「還敢逃?」
阮初頭搖得似撥浪鼓。
男人冷眸微眯,「剛剛危險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逃?」
阮初眨巴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弱小可憐又無助。
傅冥狠狠擰緊眉峰,終是忍不下心責怪什麼。
他蹲下來,左膝蓋半曲著,修長如玉的五指抓住少女的掌心,食指在她掌心的紋路劃了劃,另一隻手夾著的藥棉一點一點侵蝕少女掌心已經乾涸的血跡。
眸光盯著那染血的部位,男人剛剛熄了火的心又開始熊熊燃燒,又氣又心疼,餘光觀察著少女的臉色,動作小心了幾分。
感受到男人動作的輕柔與呵護,阮初膽子大了許多,舔著唇瓣笑了笑,「其實,親愛的,你看,我沒受多重的傷,都已經準備結痂了……」
話音未落,男人身上散發的氣勢越發的冷冽凌厲,仿佛是一頭炸怒的大獅子,蠻橫無理。
「呵呵……」阮初縮了縮脖子,弱弱的開口,「親愛的,我下次不敢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身體骨子裡透著這麼狂肆暴虐一面。
雖然看起來挺可怕的。
但是……
她卻覺得……好可愛……
怎麼辦?
這想法好變態!
傅冥不知道阮初心裡的想法,冷著臉,一言不發,默默的給她上藥。
一盞茶功夫,阮初的手已經上了藥,還包紮完畢。
盯著手上包紮得跟兩個大粽子似的手,阮初忍不住懷疑人生,她本來就沒受多大的傷,休息一天後,傷口結痂後就掉了,現在包紮成這樣,手指完全伸展不開,搞哪樣呢?
不過,男人還在氣頭上,阮初還是歇了心思,只是覺得這包紮手法有些喜感,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浮現,挺傻的。
傅冥吩咐下人進來房間收拾乾淨,然後送了一車餐點進來,全是F洲宮廷皇家風宴級別才能享受的菜餚珍饈,還有精緻漂亮的水果餐盤,顏色五彩紛呈。
下人將盤中肉仔細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帝王蟹剝殼剔肉,搭配一些素菜跟水果,看起來特別有食慾。
見下人將弄好的菜盤子推到傅冥面前後,步伐逐漸後退。
阮初一愣,揚著兩隻白色粽子不甘寂寞的問,「我的呢?」
下一刻,一雙夾著蟹肉的筷子遞到少女柔軟的唇邊。
阮初下意識張開了嘴,蟹肉被送進嘴裡,蟹肉軟滑,汁水豐富,甜膩有度,特別好吃!
阮初吃得津津有味,「親愛噠,這蟹肉特別棒,謝唔——」
謝謝還未說話,嘴巴又被塞了一嘴的肉。
傅冥面無表情,語氣挺冷的,「吃不言睡不語。」
阮初:「……」
很快,阮初被男人強塞了幾口菜,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好半天都沒有咽下去。
只不過在男人的筷子遞過來時,她還是張嘴咬住吃下去,鼓著腮幫,睜著泛著霧氣的水眸子,可憐兮兮的。
傅冥動作微頓,漆黑的眸子鎖住她,清冷深邃,細看之下,眸底透著幾分泄氣的惱,「裝上癮了?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少女搖頭,如撥浪鼓,「不不不,只要你不生氣,我隨你奈何,捏圓搓扁都行!」
男人面無表情,微微抬手……
阮初下意識就縮了縮脖子,舉著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擋在頭頂,「你,你還真敢家暴啊?」
傅冥卻緩緩將她的手拉下來,指腹擦拭著她嘴角的飯粒,微微用力,按了按她柔軟的唇瓣,黑眸半眯,「下次再敢做那麼危險的動作,你看我敢不敢?」
阮初搖搖頭,不敢了不敢了,在老虎身上拔鬍鬚,是作死的行為!
看到少女認錯態度尚可,傅冥心裡的鬱氣疏解了許多,眉色微微舒緩。
「不過,可憐那匹馬了,一看就是一匹非常有靈性的馬,我還想著好好馴服為我所用來著。」
阮初語氣透著幾分可惜,心裡抽抽的疼。
頓了頓,少女抬著俏目望著男人,「對了,那馬的屍體呢?」
傅冥抽了一張紙巾擦拭著手,慢條斯理,遞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幾分邪肆,「你剛剛吃的肉就是。」
「啊?!」阮初覺得心裡哇涼哇涼的,傻笑,「……呵呵,難怪味道這么正宗。」
這可是皇室圈養的高貴純血馬種啊,吃了太可惜!
不吃更可惜!
阮初舔著花瓣唇,小模樣挺饞的,「那麻煩親愛噠再給我吃點唄?」
傅冥:「……」
吃飽喝足後,很快,阮初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雙手包紮成這樣,怎麼上廁所,怎麼洗澡?!
傅冥讓人撤了晚餐,回到房間,少女正坐在床上,受傷的雙手垂放在小腹下,一雙筆直纖細的大長腿正死死的絞緊在一起,姿勢挺詭異。
阮初憋著小臉通紅,渾身打顫,看著傅冥走過來,糾結著臉,嘴巴一張一合,欲語還休,但愣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傅冥站在阮初身前,昂藏的身影籠罩住她,居高臨下的睨著少女,黑眸半眯,「有事跟我說?」
說什麼?
說她想去上廁所,但是手受傷了,沒辦法脫褲子?!
但是讓他幫她脫,更奇怪了好嗎?!!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那種羞於見人的部位。
雖說她對自己身體挺自信的,但是,但是……他們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坦誠相對的地步吧?!
就,就算是可以坦誠相對,但是想想那個畫面,還是好丟人啊——
阮初欲哭無淚,她後悔啦啊,她真不該讓自己的手受傷的,傷口能碰水還要好幾天,難道,她這幾天都要被那個那個……
阮初頂著一張便秘臉,問,「那個,親愛的,這裡有女傭人嗎?」
傅冥:「你有我不就夠了嗎?」
阮初:「不,不是,我跟你總歸是有那麼一丟丟不方便。」
「哦——」男人眯了眯眸子,「你還想要誰插入我們之間?」
阮初憋不住了,「那個,我想上廁所!」
傅冥睨了她半晌,緩緩擼起衣袖,男人一身貴氣矜冷,清冷如雪,此刻的動作卻是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阮初大駭,蹬著腳丫子後退,「這,這不太好吧?」
男人的身影如影隨形,步步緊逼。
阮初欲哭無淚,「這種事怎麼能麻煩你來做呢?男女授受不親呀,要是真沒有女傭人的話,我自己就行,我自己能解決一切!」
男人動作頓了頓,英俊的濃眉微挑,透著幾分揶揄,「怎麼?現在倒是懂得男女授受不親了?」
阮初臉不紅,心不跳,「我一直都懂的,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實施罷了……」
「晚了!」
傅冥斂了眉色,吐了句,彎腰,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少女皙白的腳裸扣住,扯近,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