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便殺人,一時虛空死寂,諸修皆震。
那可是火真人啊!
神州南域出了名的高人,天生火靈血脈,雖然出身不高,但也是一名凶人,不到三百歲的年齡,便修出了火元之體,便是與元嬰對上了,也有極大勝算,也正是因此,才直接建立了自己的道統,就連白玉京十二樓中的人見了他,也都會客客氣氣的對待,此前聖人打算設諸子道場,更是直接算了他一個名額,當作了擁有無限潛力的小輩來培養,可謂前途光明……
但就這麼一個人,被這小魔頭說宰就宰了?
更關鍵的是,竟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撐下來,這小魔頭究竟有多強?
「嘿嘿,還有人要來試試的嗎?」
方行怪笑了一聲,一雙怪眼掃向了四周,似乎在尋找下一個對手。
無人應聲!
李長淵等人都面色冷峻,滿面提防的向後退了一步,北神山道子更是恨不得直接轉身逃走!
實在太可怕了!
就連呂奉先都臉色鐵青,沒有立刻出手。
他是個識貨的,此時整個人都還沉浸在方行那一戟的兇猛與霸道里。
就連方行一眼便看出了他在學了太上逍遙經之後身法的變化,他也一眼便看出了方行出手之時的戰法變化,與之前一戰時截然不同,簡直就有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他從何處學來了這等戰法?」
呂奉先眉心簡直疑成了疙瘩,神情陰冷如冰。
而方行見了眾人這等模樣,心下也是一樂,知道效果達到了,雖然裝的威風,但心下還真有點擔心被圍毆,他學得了太上破陣經,敢戰呂奉先,但也不能敢一人單挑這麼多啊,也就是抱著這種念頭,才直接下辣手斬了火真人,一是因為這廝確實吃相難看,讓人不爽,另一點,就是為了殺雞儆猴了,剛才他看起來輕鬆,卻已經運用了封禪鼎、劍魔大術以及剛剛才參悟了一些的太上破陣經,甚至還加了點偷襲的意思在裡面,才做到了這舉重若輕的一幕……
當然了,就算如此,效果也是十足,現在的小魔頭,方行自己都怕!
「諸位道友,且先替我掠陣,看我斬了這魔頭,以正我太上道統威儀!」
呂奉先臉色森冷,提前開口喝道。
他看出了李長淵等人皆被這魔頭懾住,心間皆生退意,不願與自己圍攻這魔頭了,便自己主動說了出來,留一份臉面在,否則等到他們開口之時,臉上便不會這麼好看了。
再者,他畢竟是呂奉先,天生神力,同輩無敵的呂奉先,一人惡戰韓英、厲嬰、金烏三人而不敗,卻曾經被方行陰了一把,如今也有意要為自己正名,奪回自己的無敵之名。
「也好,傳經一事,乃是呂兄家事,且由你先與這魔頭算帳,待到你們二人了了恩怨,再由我來與他清算這齣口傷人,且無緣無故擊殺我南域修士火真人的帳……」
李長淵吐氣開聲,滿面提防,退到了一邊,顯然還未放棄出手的打算。
畢竟他也是堂堂白玉京小輩里的領軍人物,卻被方行連番看貶、羞侮,心裡越想越不舒服。
「魔頭,你私傳我太上道經,亂我道統,又曾暗算於我,奪我法舟,殺我家僕,甚至還偷走了我的的兵器,這筆帳傾海難洗,今天既然你夠膽到我面前,那就與你算個明白!」
呂奉先沉聲厲喝,陡然之間,執刀揮舞,向前一步邁出。
那一步,分明就是邁向正前方,但也就在這一步邁了出去之後,身形忽而流轉,竟十分詭異的橫跨了幾十丈的距離,白袍獵獵,赫然到了方行身後,掌中兇刀鋒芒畢露,直朝著方行後背硬劈了下來,兇刀本就氣機可怖,被他神力馭使,再加上他修行了太上逍遙經,身法著實難以捉摸,就連方行也嚇了一跳,雙手持方天畫戟背後一格,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刀……
轟隆!
一道可怖的巨力炸開,方行直接便被劈飛了出去,在空中滑出了一道水波般的流痕。
「呼……」
一口隱含血腥味的氣息從口中吐了出來,狠狠呸了一口,暗罵:「真他娘的狠啊!」
一個天生神力的戰修,再配上一件凶狂兵器,運轉玄奧仙法,身形飄乎不定,這種對手簡直就是讓人感覺難纏,甚至根本無法對戰,根本就是幾乎將肉身戰法發揮到了極致!
場間眾人也皆是大驚,方行初闖來時,一戟震退了呂奉先百丈,凶威可怖,而如今,呂奉先憤而出手,卻 似又反了過來,局面上看,兩人倒有些半斤八兩的模樣了……
「受死!」
不過當初方行震退了呂奉先之後,沒有繼續追擊,呂奉先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刀震退了方行,旋及邁開大步,白袍飄展,神威蓋世,帶著說不出的仙蘊,又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飄乎之感,瞬息間便已追到了方行身前,龍紋兇刀暴斬,同時左手叉開,直向畫戟抓去。
「是我的東西,你奪不走,回來!」
呂奉先口中大喝,聲音滾滾,如悶雷橫空,又似在喚醒某個存在。
「嗡……」
在這一霎,方行本欲還手,但手裡的方天畫戟竟忽然間顫了一顫,似乎兵器里那道沉睡已久的兵靈再次甦醒了過來,竟然急力掙扎,要向呂奉先手中飛去,赫然是呂奉先雖然有了龍紋兇刀,但還是想拿回這件跟了自己許久,內中兵靈已與自己心神合一的趁手兵器來。
暴斬的同時,不求傷敵,只求把方行打的手忙腳亂,好趁機召喚兵靈,奪回方天畫戟。
「拿去!」
呂奉先的大刀本就兇猛,再加上手裡的兵器忽然又開始不聽話了,方行頓時陷入了深深的危機之中,不過他一路走到現在,也是身經百戰,神思轉動極快,眼見得兇刀臨頭,方天畫戟又欲飛去,乾脆心一橫,手掌在戟身上重重橫擊,在它急欲飛去的力道上又重重加了十倍的力量,使得這一桿兵器疾如閃電一般朝著呂奉先面門拍了過去,與此同時,他則身體一轉,背後兩道由烏黑魔劍組成的大翅顯化了出來,襲卷左右虛空,重重朝著呂奉先拍了下去……
「嗯?」
方天畫戟來的雖快,但以呂奉先的修為,還不至於被驚到,左掌一按,便已將其握在了手中,那種熟悉的感覺重又回到心間,登時使得他心中狂喜,就連一身沸騰的神力,都在此時暴漲了幾分,幾乎忍不住要仰天長嘯,發泄這一股充斥了胸臆之中的狂暴戰意……
不過,方行的攻擊來的好快,呂奉先五指剛剛接觸到方天畫戟,身周諸空便有兩道可怖劍翅拍了過來,瘋魔森冷的劍氣交錯縱橫,讓他都感覺心驚肉跳,下意識便將方天畫戟橫掃,劈開了一道人腰粗細的巨大虛空裂隙,猶如一道黑色閃電般向外擴散了開來,同時抽身急退。
然而也就方行劍魔大翅拍出時,他已急急的捏起了一道法印,空中一縷青霧飄了過來,赫然將他身形遮住,而他則向著空中一縱,取出封禪鼎向著呂奉先鎮加了下去,在這麼電光石火的功夫間,呂奉先只感到方行的氣機忽然間消息,還未有所反應,頭頂之上,已有一道如同巍峨大山一般的力量鎮壓了下來,大驚之下,大步邁出,身法逍遙,便要遁出百丈。
可也就在此時,斜刺里方行身形出現,劈手扯住了他的右臂,用力向後一扯,同時身形高高跳了起來,一腳向他面門上踹了過去,整個動作既詭異,又難言其妙……
更可怕的是,他驟然間出現,竟然神出鬼沒,全無任何徵兆。
「這又是什麼法門?」
呂奉先心中暗驚,急切間左手揮舞方天畫戟格擋,右臂急振,身形向後飄飛。
轟!
方行那一腳的力量與呂奉先的方天畫戟一撞,將二人身形各自彈開。
一切交手都在傾刻間完成,在外人看來,二人只是一觸即分,各退到了三十丈外。
呂奉先方天畫戟交到了右手之中,滿面怒容,戟指方行,大喝:「魔頭,你今日必亡!」
「他奪回了自己的兵器?」
李長淵等人心下微怔,旋及暗喜,本來他們對方行的恐懼之意已經升騰到了極點,可誰也沒想到,這一交手,卻是呂奉先占盡上風,不僅將這魔頭擊退了百丈,氣勢上完全壓制,更是兩個回合間,便奪回了他的方天畫戟,有了趁手兵器,神威更盛,這魔頭又還狂個什麼?
只不過,在目光看向了方行時,他們的心情卻又忍不住沉了下來。
松垮垮站在了虛空之中,一臉憊賴的方行,卻將自己藏在了背後的手亮了出來,赫然握著一柄通體黝黑,氣機可怖,布滿龍紋的大刀,竟然是呂奉先適才使用的那件凶兵,而方行滿意的打量著這件龍紋兇刀,眼底含笑,輕聲道:「你有神力,我有劍翅,你有仙行術,我有鬼遮眼,現在你拿回了方天畫戟,我卻也有了不世兇刀,呵呵,老驢啊,小爺我就問,還拽什麼?」
「那兇刀也是我的……」
呂奉先眼神冰寒到了極點,咬牙低喝。
方行把刀往回一縮,瞪著眼道:「胡說,我搶來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