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方向,神州的勾離與蒼梧兩位聖人看似正在飛快趕來,給人了一種即刻趕到的感覺,只是他們身上的氣機太強,影響天地,扭曲了虛空與光線,才讓場間的每一個修士都看到了他們正在趕來的身影,而實際上他們距離白玉京至少還有幾萬里之遙,魔淵聖人卻就在白玉京上空,這一斧轟隆劈斬了下來,勢不可擋,根本就不是這兩位聖人來得及阻攔的……
這也就導致,一斧落下,白玉京內外一片寂然……
城內的防禦諸修,心生絕望,以他們的聯手之力,撐起白玉京防禦大陣,抵下了魔淵聖人的一掌之力,便已是有些勉強,而如今這位陽魔使出了大斧,力若天劫,又有何人能擋?
白玉京,乃至白玉京內,耗費了聖人幾十年甚至說幾百年心血的計劃,就這麼完了?
倘若這就是魔淵的計劃,那這計劃也太狠了吧……
抓住一線時機,便要將神州聖人的心血全部抹去?
「陽老魔,你忘了九天之盟了嗎?」
一斧落下,卻終究還是沒能斬在了白玉京上。
就在狂暴的斧風幾乎撕裂了白玉京上空的防禦大陣之時,白玉京內,一座不起眼的小樓里,卻響起了一聲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女子聲音,與此同時,一道白光自那小樓里飛遁了出來,直衝高空,看得出來,白光內似有一女子身影,只是被神光遮掩,看不清真貌,而在她手裡,則擎著一面玉鏡,鏡面光華皎皎,暗蘊無盡神光與符文,直向著巨斧迎了上去。
轟!
巨斧上面蘊含的狂暴之力,結結實實斬在了寶鏡鏡面上,寶境竟然沒有被斬破,反而那巨斧上面蘊含的狂暴之力,卻漸次湮滅,一點一點歸於無形,而後鏡面猶如水紋一般波動不停,半晌之後,陡然間綻放出了可怖的神光,雄渾至極的向著金身陽魔反彈了出去……
那力量,赫然便是金身陽魔適才那一斧的力量,竟然被寶鏡反彈了回來!
轟!
就連金身陽魔也目光一凝,抬手再揮一斧,兩道狂暴之力在空中撞擊,消彌了那道被反彈了出來的力量,雖然沒有受傷,但他在空中,卻也倒飛了幾百丈,表情陰沉,冷笑道:「無生老母,原來你也來啦,我就說這兩個渾蛋怎麼這麼放心就離開了白玉京呢……」
「哼……」
那女子卻不理他,收了寶鏡,冷哼一聲,盤坐在虛空之中,守定了白玉京。
「陽魔,你膽子不小,竟然敢孤身前來,大鬧白玉京……」
這麼一耽擱間,自魔淵方向趕了回來的兩大聖人也已來到了白玉京前,大袖飄飄,神光縈繞,懸在了白玉京前千丈距離,其中一人陰瘮瘮的開口,聲音里更是灌注了殺氣,使得白玉京至魔淵這一片十萬戰場,人人都聽得見:「……既然來了,那就別想走了……」
說話間,竟然直接一把向前抓了過去,大袖如天,似要直接將那金身陽魔籠罩進去。
「憑你?」
金身陽魔亦是大怒,揮斧就劈!
卻只聞得一聲沉悶已極的巨烈聲響,有神光自那大袖與巨斧接觸的地方綻放了開來,耀目至極,甚至連元嬰境界的修士都不敢直接去看,更別說以神識探查了,一個個都急忙揮袖遮眼,運轉了一身修為護住自身,修為弱些的金丹更是迅速以法寶掘坑,飛快的跳了起來,身體縮成一團像個烏龜也似,以防被那兩道巨力撞擊帶來的衝擊震散了自己一身的修為……
轟!
巨大的颶風如約而來,不過並未散開,卻被那自魔淵而來,但並未出手的聖人伸展兩道大手抹去,而那之前動手的聖人,則被金身陽魔一斧劈掉了一隻大袖,片片碎片如同蝴蝶一般飛散了開來,又化作磅礴精氣散於虛空,身形也後退了一步,怒氣猶如烈焰一般自心底浮了上來,怒喝道:「陽魔,今天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你可有膽子與我上天一戰?」
金身陽魔卻冷笑一聲:「不去,有本事就在這裡打!」
「無恥,你若敢在這裡動手,信不信我這就跨過魔淵,先屠你七八個城池?」
「那我就屠你神州十幾個城!」
「你……無恥!」
「你才無恥……」
「你無恥……」
「敢說我無恥?抽你丫的……」
吵吵沒幾句,那金身陽魔卻先按捺不住,以一對三,竟然也毫不客氣的動手,衝著那勾離大聖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說是一巴掌,卻遮天蔽日,掃蕩 虛空,一把掌足以掃平百里方圓,勾離大聖也不是好脾氣的,被這蔑視的打法激怒,悶吼著也是一掌向他打了過來……
你敢抽我,那我也抽你……
只是,他們看似動手兒戲,於別人來說卻無異於災難!
這兩掌之力在白玉京上空一對上,簡直就是觸動了天地毀滅之機……
恐怖的湮滅力量以白玉京為中心層層掃蕩了出來,虛空扭曲,碎裂,空中烏雲被他們震散,又因神光紊亂,混沌亂起,形成了新的烏雲,白玉京周圍一片一片的地面皆被颳了起來,飛沙走石,硝煙瀰漫,方圓萬里之內,簡直就像是天劫降世,亂域之內一片鬼哭神嚎……
「媽呀,快跑……」
「聖人打架,凡人遭殃啊……」
白玉京周圍萬里之內的生靈算是倒了大楣,凡在這兩位聖人的神力籠罩區域裡面的,不管是洪荒遺種,還是修行中人,一個個撒丫子就跑,抱頭鼠竄都不至於形容其狼狽。
還他媽有天理嘛,聖人這哪裡是打架,分明就是拆遷啊!
力量太恐怖了,幾乎已經超出了這個世界的層面!
「有本事去天上打個痛快!」
神州的勾離大聖愈打愈怒,咆哮聲震徹四野。
「就不去,在這裡爺爺一樣能打個痛快!」
魔淵那邊來的聖人回答的異常乾脆,甚至故意一腳向著白玉京踢了過去。
「實在胡鬧!」
那無生老母都忍不住大怒,揮手打出一道神光,將魔淵聖人踢來的一腳攔下,堪堪護住了白玉京被這一腳掃平的命運,不過那魔淵聖人竟然還打上了癮,踢腳揮拳,斧砍掌斬,連續不斷的向著白玉京打來,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他一身神力摧天拔地一般,任何一下打的結實都有可能直接毀掉白玉京,搞得白玉京這堂堂修行界裡第一城,在此時竟像是草棚子一般,似乎隨時有可能被摧滅,那無生老母無奈之下,只能打出了道道神光,籠罩在了白玉京上方,結結實實的將此城納入自己的神力防禦之下,以免被那魔淵聖人闖入此城……
而那位神州的勾離大聖,卻也是因為白玉京就在身側,束手束腳,不敢放手大殺,被那魔淵聖人趁機打的左支右拙,咆哮不已,偏偏拿對方毫無辦法,氣到幾欲發狂……
……
……
「****,聖人就這熊樣啊?」
方行都看得呆了,傻傻的轉頭看向了大表姐。
這他娘的什麼聖人啊,跟想像中差太遠了!
還以為聖人都一言不苟跟雕塑一樣呢,現在一看,就他媽是幾個老流氓……
尤其是那個魔淵來的聖人,根本就是在耍賤啊,看起來打的兇猛異常,實際上就沒怎麼動真格的,只是借著勾離大聖與無生老母對白玉京的重視,在那裡撒潑,這就好像,兩人對打一個人,明明是占據了極大優勢的,但若是這兩個人在大戰的同時,還要守著一件脆弱之極的東西不讓對方打碎的話,卻無疑就是既分心又分神,十成力量里三成也發揮不出來了。
倒是大表姐若無其事的道:「反正他們都是聖人了,還有誰還敢笑話他們不成?」
方行心裡太失望了,不過熱鬧還是要看的,飛快的跑到了山頂上,從貯物袋搬了個馬扎出來,又見山谷里生了一片好梅子,就揮手懾來了一大把,然後從貯物袋取出了一罈子備存的酒,靠著山石坐了下來,一顆野梅,一口烈酒,二郎腿蹺呀蹺的,那叫一個舒坦……
「你幹嘛呢?」
大表姐見了他這模樣,直接就愣了。
方行滿不在乎的道:「瞧熱鬧呀,聖人打架,能見幾回啊?」
大表姐直接無語可說了,面對這等境界的大人物惡戰,別人都恨不得跑的越遠越好,這個王八蛋竟然當成了熱鬧來看……雖然他們現在的距離在萬里之外,但也不一定真的安全啊,萬一聖人打歪了,一道神光飛了過來,他們倆小命沒準就要交待在這裡啊……
當然,她卻也不知,這一場熱鬧,對方行來說還真是非看不可。
他剛剛才得到了太上破陣經的傳承,腦海之中,武法至理、法門眾多,卻需要無數的惡戰以及參悟才能漸漸消化的,而如今這一場盛況空前的聖人戰,於他來說實在是一個莫大的良機,觀聖人戰,感悟大戰氣機,聖人法門,某種程度上,簡直就等於是兩大聖人在幫他領悟太上破陣經的法門,簡單來說,觀此一戰,至少可以省卻他十年磨礪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