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奸細潛入白玉京作亂,城內弟子即刻披甲,斬殺魔種!」
白玉京瞬時間大亂了,有蒼老的聲音大喝,動員起了所有白玉京內的弟子們,一具具分身撲向城內,道道神識如蛛網一般降臨,更有護城大陣運轉了起來,轟降隆的威壓讓人膽顫心驚,偌大白玉京,可謂一時變得風聲鶴戾,可見城裡的亂相,究竟到了多麼嚴重的地步……
「媽的,小禿驢別被人抓了,我得幫他一把……」
而在此時,方行也已從萬寶樓里溜了出來,看著這番亂象,忍不住也替他擔憂,心裡一狠,便一邊逃,一邊將雷丸、炎符等物扔進了兩邊的建築里,一時大火滔天……
這一來,白玉京里更是亂作一團了,不知有多少聲音大喝了起來。
「究竟有多少魔淵奸細潛入了白玉京?」
「全城動員,立刻搜捕奸細!」
「開啟大陣,一隻蒼蠅也不可放出去……」
聽聲音,就城內的幾位元嬰上乘的老修士也倍感壓力了,內城最重要的樞心位置,剛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惹得鎮守中樞大陣的幾位老修士驚慌不已,便有一個蒙了臉的白袍小和尚跳了出來拿雷丸砸了過來,定然是那魔淵來者的同夥,立刻就譴人趕來拿他……
可誰又想到,這邊的蒙臉兒和尚還沒抓住了,城內各處竟然又起了大火!
能在這時候留在了白玉京內坐鎮的幾位元嬰,都是實力足以獨擋一面的高手,但在此時,竟一時間有了一種捉襟見肘的感覺,紛紛施展了分神化念的神通,真身不敢擅離坐鎮的內城中樞,分神卻一道一道,瞬速向著白玉京五城飛了過來,坐鎮一方,截殺魔淵來客……
卻說方行放了一陣子火,幫神秀轉移了一下注意力,便一溜煙般向著西城跑去,要在那裡也逃出城躲上一躲,此時全城戒嚴,他也不敢掠空,身形周圍籠罩著一溜兒清煙,在宮殿間隙、山陰小巷裡飛掠,以他如今的修為本事,可真是猶如鬼影子一般,難以發覺了。
腳下一刻不停,來到了城邊一座浩渺仙湖邊上,湖的另一岸,便是高大連綿的城牆,只要設法出了城,那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逃到了這裡,便已算是成功了一半,方行心裡也略略鬆了口氣,在一塊大石後暫歇,開始考慮是潛藏一段時間,還是直接硬闖出城了。
但也就在此時,一口氣還未喘允,便忽聽得高天之上有一道可怖的威壓落了下來,有人冷聲大喝:「魔淵來的小友,你在白玉京藏了這麼久,既然露了形藏,何不多盤桓幾日?」
轟隆隆!
隨著這一聲怒喝,道道可怖神光已經從天而降。
方行只驚的背後汗毛都炸了起來,一扔麻袋,就要衝上去玩命,但卻忽然間一怔,發現那空中落下的諸道神光,竟然不是朝向自己,而是盡皆朝著湖水之中轟了下去,也就在這時候,這一片浩淼仙湖之中,忽然間湖水倒傾,直湧上天,幾若銀河倒流,威勢恐怖至極,而在這一片倒翻的湖水之中,赫然夾雜著一條怪魚,躬身凹背,向著空中吐出一道銀劍……
「既已被本座識破了行藏,還想作亂不成?」
那空中的老者卻是白須白髮,身穿大紅袍子,冷喝聲中,大袖一揚,卻有一道鐵尺直從袖子裡飛了出來,朝著怪魚劈頭就打,一尺打落了那怪魚口中噴出的銀光,去勢不停,直朝著怪魚腦袋敲了下去,看這一下落勢,便是將怪魚直接打成魚丸也沒有多大問題了……
「凌虛樓主,就憑你一具分身,也敢放言擒我?」
也在此時,忽然間湖底之中,再次飛出了一道烏光,竟然是一抹刀影,硬生生砸開了那鐵尺落下來的虛影,堪堪救下了怪魚,隨著刀影,卻從湖底浮上了一個頭扎雙寰的女子,面色蒼白,似乎是受了傷,只是眼神卻極是冷漠,隱含殺機的看向了空中的那紅袍老修。
「呵呵,你想引我真身出洞,還不夠格,一具分身,足以拿你!」
紅袍老修冷笑一聲,揮尺再拍:「留下來吧!」
轟隆隆!
鐵尺落下,濺起了萬丈水浪,在日光下耀的一片碎珠銀雪。
「我元嬰都可斬得,更何況你一具分身?」
雙刀女子亦是冷喝,手持雙刀,似緩實急的畫了一個圓,交錯往紅袍老修斬了過去。
一場鬥法赫然在這一方大湖上短兵相接,金丹大乘惡戰元嬰分身,一時斗的難分難解。
而在此時,躲在了湖邊的方行卻已經呆了,望向了那空中的雙刀女子,眼睛溜圓。
「 魔淵的人?」
他幾乎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女子,揉了好幾下眼睛。
但是沒錯,就是她……那個與自己的神秀同行了許久,幾天前才剛剛分手的大表姐!
這娘們怎麼成為魔淵的人了?
「小輩,你借魔淵暴亂之機,引出白玉京內坐鎮的聖人,潛入接引大陣,留下了那朵魔花,究竟是意欲何為?速速從實招來,跟老夫回去,將魔花除去,否則老夫就將你鎮壓,抽出神魂,拷問真相……」那空中的紅袍老修憤聲大喝,雖只是一具分身,但元嬰神通,又豈是等閒,遠比普通的法相還要強,一身法力竟似滔滔不絕,雄渾至極的將大表姐壓在下風。
「呵呵,神荼花一旦種下,一息生根,盞茶生長,燃香開花,如今你們白玉京內聖人不在,你們想斬去此花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你倒看看能否在這一柱香的時間內拿下我?」
大表姐此時也拼了命,牽引內傷,唇角已有鮮血不住滴落。
「孽障,就知道你們魔淵包藏禍心!」
紅袍大修憤聲大喝,出手更急,不過畢竟是一具分身,與真身相比,實力要弱了不少,一時半刻還真無法短時間內拿下這女子,真身又不敢稍離那座接引大陣,情急之下,已忍不住大喝:「忘情樓主、聽雪樓主、黑獄樓主……正主在此,莫要再管那白衣和尚,也莫再理會城內失火之事,讓小輩們處理即可,如今形勢緊急,速來此地,助我鎮壓這魔淵妖女……」
「不要臉,這麼高的修為,竟然還要叫幫手……」
大表姐聽了,又急又怒,雙刀捲起兩道長龍,翻滾滾撕裂虛空。
「小輩,落入吾手,定教你生死不如……」
紅袍大修更不客氣,全身修為盡施,源源不斷鎮壓向了這個女子。
而在遠處其餘諸城上空,已隱隱有流雲聚散,分明是其他幾位或是正在追殺討人厭的神秀小和尚,或是急著查看萬寶樓失火之事的幾位樓主分身皆趕了過來了,如今形勢危急,就連他們也不曾使用分心化神之術降臨法相,而是直接分身前來,發揮出來的力量可以強些。
「吾乃北冥族人,誓死不會落入爾等之手!」
大表姐眼見得逃不脫,竟也是牙一咬,雙手托在胸前,掐起了一個奇怪的法印,隨著這道法印捏起,在她胸腹位置,卻赫然有一個肉眼可見的禁制顯化了出來,與此同時,那條怪魚已經從水中躍出,主動飛到了她的面前,眼睛裡露出了悲傷意味,輕輕的搖著尾巴……
「丑魚兒,咱們任務完成了,你先走……」
大表姐咬著嘴唇,輕輕將法印向怪魚額頭抵了過去……
「吼……」
說也奇怪,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她胸腹封印內,竟隱然有一道可怖的魔意釋放了出來……
「魔種?」
那紅袍大修見到了這一幕,也是霎那間後退,滿面驚惶。
「是仙胎……」
大表姐咬著牙扭正,繼續將法印抵向了怪魚額心。
紅袍老者大喝:「你瘋了不成?魔種未成,你將它釋放了出來,自己也必死無疑!」
大表姐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就是在殺自己!」
紅袍老者眉頭緊皺,面對著這詭異的一幕,竟然就連他這等修為,也不敢上前阻攔。
眼見得局面緊迫,就要變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方行卻再也看不下去了,雖然現在的局面發展,讓他心裡也是一肚子疑團,但畢竟與大表姐認識了這麼久,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只能一咬牙,悄無聲息飛縱了起來,隨手一摸,卻從貯物袋裡摸出了那個封禪小鼎,在半空中掄了個半圓,然後狠狠的朝著那紅袍老修的後腦久砸了過去:「我去你的吧……」
「嘭……」
這封禪小鼎乃是那封禪大鼎所化,何等的沉重,這一下砸了過去,直把那元嬰老修的分身都砸的愣了,身體哆嗦個不停,半晌才怔怔轉過了身來,眼神古怪的看著方行……
「咦?怎麼沒砸昏啊?」
方行有些納悶,心想到底自己還是不如神秀那麼專業,勁已經使的不小了,砸的也很是地方,看得出來老頭也被自己砸愣了,但偏偏不像神秀那般讓人應聲即倒……
不過也無所謂,一下不行就兩下!
「再去你的吧?」
方行心一橫,掄起鼎來,又朝著這紅袍元嬰腦袋上來了一下。
「當」的一聲,紅袍老袍直接木訥了……